何处不成双

　　【五】议和谈神子初见
　　徵羽摩柯心底是不想打这仗的，举兵十万，日费千金，伤财劳民，还不知要到何时，麻烦不说，也未见得有利可图。
　　“报！”
　　“进来，”摩柯放下手中的兵书，才发现外面吵嚷一片，问道，“何故喧哗？”
　　“王子殿下，天上，天上有神仙！”
　　摩柯一愣，冲出去抬眼一看，天上有一女子脚踏五彩祥云，浑身蓝火，面目看不真切，但那青蓝色的火焰迎风飘展，好不诡异，摩柯心下一惊，不知此兆是福是祸。
　　“吾奉天父之命而来。尔等无故其次祸端，蝼蚁之命上天且怜，何况人乎？天父盛怒，幸得王母言情，特遣吾前来告与尔等，劝尔等速速归去，卸甲回田，顺应天命，如若不然，天兵一到，血流成池，悔之晚矣。”
　　言罢，仍乘风而去，众皆愕然。摩柯忙命召众将入营商讨此事。
　　“今日之事甚是蹊跷，列位有何高见？”
　　众将一个个目瞪口呆，作哑装聋，好似木石雕成。摩柯正欲发怒，忽见一偏将站上前来。
　　“王子殿下，子不语乱怪力神。鬼神之说，只惑愚知百姓，怕死匹夫，古来为将者，谁不立于万骨之上？所谓天命，不过败寇成王。吾军虽然新败，岂不闻哀兵必胜之理？依末将愚见，不若统率三军，灭了那乐正国，那天兵天将如敢下来，就打到那九天之上，也未尝不可。”
　　摩柯大喜，“就依你之言。”
　　众将各自归去不表，摩柯拿着兵法发呆，鬼神之事他自是不信，虽不愿打这仗，这种败法，也是他不愿的。
　　天明未久，听得乐正军中有使来见，摩柯整理形容，命宣。
　　明眸皓齿，玉树芝兰，来人一头银发，摩柯便知是言老将军长孙言和。
　　言和做了个揖，旁边一人厉声喝道，“见吾国贰，为何不拜？”
　　“大邦之臣，不拜小国之主，何况国贰？”
　　参事赵元问道，“久未见言将军，不知言将军可还善饭？“
　　言和也不恼怒，答道，“君子食之以续命报国，比不得某辈酒囊饭袋。”
　　“尔有何能？敢言吾等是饭袋酒囊？”出声的是左将军沈宁。
　　“某虽不才，亦粗懂四书五经，略知天文地理，半晓行军布阵，微览遁甲奇门；文识古今，武通百艺。不若夜郎之辈，坐之井以望天，屈之臂以挡车。虽口比王婆，实无半分主意。”
　　“我看尔只可入门外油锅，与人下酒。”吴成冷笑道。
　　言和长叹一声，笑道，“山野之民，实难教化。若早言贵地饥寒，为将者尚不能饭饱，我主良善，就送你粮食万担，过这寒冬，也未可知。”
　　又一人正欲言语，摩柯赶忙制止，“言将军来此，所谓何事？”
　　“正如某辈之名，言和是也。 ”
　　“言将军说笑了，王子殿下举兵十万，岂有不战而和之理？”王霍站上前说道。
　　摩柯还未答话，王霍突然大笑，再开口时，竟是一个女声，“吾本洛水之神，本欲与尔一条生路，无奈尔竟口出狂言，要打上天宫，此番又阻拦讲和，天父命吾前来取尔性命，打入十八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言罢，将挎着的长剑取下，刺入腹中，一时间肚内肠腑流了一地。
　　言和见此也是一惊，忽闻帐外有人来报，一时间死了五六余人，虽是小卒，却也是口出不和之言之人，皆是开膛破肚，死状极惨。言和自知不应久留，便请辞回去。
　　摩柯命人送言和回营，又让人彻查此事，传令于三军，言及此事者斩。
　　言和回营，乐正绫早迎了上来，言和把所遇之事说了，乐正绫也皱着眉头，不发一语。
　　“阿绫，这事不是你做的？”
　　“这事我委实不知。”
　　言和苦笑，“这个是要阻和谈？我看也不像，不知是什么目的？“
　　乐正绫怕怕言和的肩，“我们静观其变吧，这做法也不像是敌，就随他去吧，这日子还长着，不怕查不到。”
　　“明日再送书请摩柯王子详谈吧，我看他也不像个弑杀之人。”

　　十年前
　　火光里，热，要将人烤化的热，红得透亮的是烙铁，带着烧焦皮肉的气息，好饿，能动的话，吃掉自己就不会饿了吧。
　　“说，神农方在哪里！”
　　从头上流下的水混着血淌下来，舔到一点，让人疯狂的味道，饥饿从身体里爬出来，撕扯着残破的意识，完整的，还完整的是尊严么？不知道，尊严有什么用？不知道，但如果什么都不剩的话，就真的是地狱了吧。
　　“说，你们把神农方藏在哪了！”
　　摇头，似乎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尖叫，是谁的声音？多少日了？从这群恶狗杀进来时，睁开，闭上，火，从梦里延伸出来的烈火，惨叫，刀□□进皮肉的感觉，翻滚着，钱塘的潮般一波波袭来。
　　垂着头，砖石正一块块往上加，是什么断开了？是什么裂了？我不知道。

　　次日，言和约了乐正绫在帐里详谈，“摩柯王子约了今日午时。”
　　“贤王当真要去？”墨清玄靠在言和肩上问。
　　“有酒有肉，为何不去？况有言将军在，就是借他三分胆，他也未必敢动我。”乐正绫笑道，“嫂子放心，我断没有把言兄当盾牌使的打算。”时至午时，乐正绫三人至摩柯军中，互相报过名字，听见洛天依，均是惊愕无言。
　　“贤王当真有言和之心？”摩柯看了看洛天依，也不便当面问及此事。
　　“某愿与摩柯王子共结羊陆之交，两国永结秦晋之好。”乐正绫在摩柯对面落了座，左右是洛天依和言和。
　　摩柯点点头，“愚兄此次出征，亦是无奈之举，但车马奔波，已费万资，若这么回去，怕是军心不稳。”
　　“小弟有一妹妹，年方十五，尚未于归，也有兰蕙质，柳絮才，冰雪心，柏舟操，摩柯王子若不嫌弃，小王便做主成了这门婚事，可好？”
　　“愚兄怎会嫌弃，此事全凭王爷做主。”
　　正事已毕，都放开性子饮酒言诗，行令罚词。正吃完得畅快，一冷箭直指乐正绫后心，摩柯正要出声，便见言和长袖一招，将箭接住，亦不言语，随手将其置于地上，再回首看乐正绫，谈笑自若，全无惧色。摩柯看着言和，惊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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