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歌

　　大黄马路的尽头，风尘仆仆地走过来一个黑影。

　　哟。您这是从哪来的呀。

　　我从锡城来，要到扬州去。听说扬州是天下鼎鼎有名地好地方。老板，您看我没带啥铜板，能借用下您家的灶头吗？

　　呦，锡城，这是挺远的，能来这，不容易呢。走过我们这小县城啊，就是扬州了。我家大郎上次托人带信就说他在锡城呢。这可真巧。

　　老板娘看着小伙子圆圆的脸蛋，透着黑红色，虽是满面风尘，眼神确实亮晶晶的，又想到在外的大郎，心生同情，就说。

　　哎，小伙子一个人在外不容易啊，你就用吧，你跟我来。

　　三歌来到灶头，拿出背包里的细箩面。这种面是麸子少，又细又白，吃起来好消化，磨出来费事。三歌又从行囊里拿出了野菜，这野菜就是刚才在路边采的，到处都有。

　　三歌先在锅里倒了水等水开，在这期间，趁机将野菜择好，洗干净。然后将菜放入笊篱中，这时刚好锅里的水也烧开了。将盛着菜的笊篱和菜一起放入开水锅中。原本沸腾着冒泡的锅一下子平静了，原本呆愣的菜逐渐舒展开，软绵绵地挨在一起。灶膛里还在不断地烧着火，锅里地水温逐渐升高，一些细密地水泡渐渐地升上来，这时三歌还没有动笊篱。

　　直到大的气泡咕嘟一声窜上来，三歌眼疾手快地将笊篱拿出来，把烫熟的菜倒进盆里。待菜逐渐变凉，直至一丝热气也不冒了。将细箩面倒进去和，使得面粉和菜合为一体，连菜的茎叶也看不出后，大块的面都变成了绿色后，把面团成一团，用湿毛巾盖住，让面团自己呆着，这就是俗称的“醒面”。

　　三歌这时开始了另一项工作，把蒜剥了，压成蒜泥。把葱切了成葱花，放在锅里用油爆一下，将辣椒面在锅里滚一圈。这一切做完了，三歌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将刚才醒着的面拿出来，擀开，切成宽条。等锅里的第二锅水烧开后，慢慢地下进去，将火压到最小。这样，水就慢慢地烧开中。终于咕嘟一声，又咕嘟一声，原本安详地躺在锅底的面，渐渐的漂到水面上。

　　待面漂浮到水面上方，三歌用笊篱将面捞出来，倒进碗里。倒入刚刚处理好的辣椒，油，葱花，盐，酱，醋。用筷子搅拌开，一碗菜面就大功告成了。

　　三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笑着将一碗菜面端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你尝尝呗。

　　这碗菜面，绿面染上了辣椒的红色，像是红花配上绿叶，煞是好看。面香和蒜香混合开来，引得老板娘喉咙一阵蠕动。

　　老板娘咬了口，吃在嘴里，一下子，香味和热气就顺着喉咙口往下跑。胃和肠子都蠕动起来。

　　热乎的菜面吃在嘴里，除了香味，刚开始是软绵的感觉，很好咬，然后在嚼的过程中，却又很筋道，口腔、牙齿和食物的感觉又实实在在的。菜面在嚼动中，面和调料的味道渗透到口腔的每个角落中，甚至拓展到两个腮帮子。

　　等到下咽的是时候，肠胃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待这个美味。下咽后，可以感受到肠胃欢快地跳动。于是，筷子便伸向了下一根面条，嘴巴下意识地急急地张开。

　　不知不觉，筷子伸不到下一根面条，老板娘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碗已经空了，面条已经吃光了，嘴里和胃里却还在急急地等待下一次的投喂。

　　老板娘恋恋不舍地放下碗，笑着说，

　　小伙子，你这手艺是家传的吧，真好啊，这面是细面吧，婶子可好久没吃过细面啦，真好啊。

　　三歌正在三口两口地吞面，闻言，傻兮兮地朝老板娘笑了笑。

　　吃罢，三歌又将行囊收拾好，挥手向老板娘作别。

　　三歌啊，下次记得再来婶子这啊。注意安全啊。

　　王三歌背着行囊，朝着扬州方向前进，影子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坚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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