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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祥人
清晨的柔光透过浅蓝色的窗帘缓缓倾泻而下,床上的少女微微皱了皱眉,睁开了双眼。
少女起身,穿上宽大又丑得可笑的高中校服,一番洗漱后下楼吃早餐。
一如往常,父亲专注的看着报纸,撑开的报纸几乎遮挡住了他的上半身,大约在头部位置是新闻头条,那里常年盘踞着战乱、凶案、政事等令人不愉快的消息,就好像少女对父亲的感觉一样;母亲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麻利的弄着早点,不时回过身逗逗还在学走路的小儿子。
少女安静的坐下,一声不吭的吃完早点,便出门上学,关门的那一瞬间,听到母亲无奈的叹息。
少女不记得与父母有多久没有说过话,也数不清有多少次忽略他们眼底的悲伤。
她只能撑下去,将冷漠继续表演下去。
学校里,同学们都很害怕她,给了她一个外号,叫做不祥人。
因为当她专注的盯着某一个人时,不久的将来,这个人便会遭遇不测。
没有人见过她的笑容,她雪白的脸上除了黑色的眼珠格外渗人,还有那明显的黑眼圈让人浮想联翩。
少女常常要到垃圾桶里才能找到自己饭盒、书包还有作业,她默默擦干净后,仍然没事一般坐回位置,将脸几乎贴在桌面上认真听课。
放学的途中,路风总会从宽大的袖口里灌进,将校服撑得鼓鼓的,好像一只正在憋气的青蛙,人们从她身边小跑而过,似乎很怕她突然抽出小刀劫持他们一样,少女明白自己一米六的身高却不足七十斤,像足了瘾君子。
回到家中,弟弟张开双臂拖着学步车欢快地跑过来,少女冷漠的避开,转身上楼。
夜晚,母亲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敲开少女的房门。
“小依,妈妈想和你谈谈。”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还要写作业。”
“就一会儿。”
小依侧身让母亲进屋,母亲坐在床沿上,踌躇了一下,缓缓说道:“要不,我给你办转学手续吧?”
“今年我已经第三次转学了。”
“可能下个学校会好一点。”母亲努力检索着自己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害怕会触碰到那个刻意隐瞒的过去。
“.....。”
“那我明天就去办这事。”见小依没有反对的态度,母亲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爸爸决定我们一家搬到沿海城市,那里的名校很多,也许同学们会好一些。”
“......。”
“小依,你要记住,我们永远爱你。”
母亲离开后,小依无力的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流满面。
夜色越加深沉,她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保持着清醒,可是身体的乏累一阵阵袭来,眼皮灌铅一般沉重,疼痛似乎无法传递到大脑就消失在四肢百骸里,渐渐的支撑不住倒在床上,意识模糊起来。
梦里有一条深邃望不到尽头的黑色长廊,长廊两旁挂满油画,画面微微泛着绿光,光芒来自画中人的眼睛,他们死死盯着小依,期盼她有意或者不小心触碰到自己所在的画面,从而得以将故事讲述。
“梦之廊”,这个可以倾听亡者声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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