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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孟离选了靠窗的位置，一杯拿铁喝到一半，街角出现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赫嘉川也看见了他，两个人互相挥了挥手，默契的笑了笑。就在这时，赫嘉川身后忽然现出几个人影，快速的扑向他。
“小心！”孟离变了脸色，飞快的冲出咖啡店，但是来不及了。
有人已经埋伏多时，四周枪声同时响起，店里的人趁机偷走了孟离的资料袋，店外的人击毙了刚刚赶到的赫嘉川。
孟离顾不得别的，当街拔枪打死了几个枪手，对方人多势众，带着尸体快速撤退，没了踪影。
孟离从血泊中抱起赫嘉川的头，看着他的心脏像破了洞一样，泉涌一般冒出鲜红的血液。孟离颤抖着双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事。”赫嘉川无力的抬起手，想要摸一摸他的头，却怎么也碰不到。
孟离抓住他的手放在脸颊上，顷刻间泪如雨下。
“对……对不起，不能送你回……回地球了。还以为能护你周全，恐怕……做不到了。”
“没事的，我不怪你。”孟离哽咽着回答。
赫嘉川微微一笑，锐利的双眼越发涣散了，“今后……要小心，怕是有……有内鬼了。”
“我知道了，别说了。再坚持一下，等医生来。”
赫嘉川微弱的摇了摇头，“我不成啦，新领导来了之后，你……少耍性子，没有人……宠着你了。”
孟离崩溃道：“不行，没有你我做不了事。”
“还有……顾……顾炎生……”赫嘉川用最后的力气抓住孟离的衣领，竭力道：“相信他……他是你的……你的……”
赫嘉川终究没能讲完那句话，无力的垂下手，彻底没了气息。孟离抱着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无声的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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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王喝了儿子儿媳的喜酒，半醉着回到白宫。车子在白色大门门口猛然停住了，盛王被晃了一下，略有些恼怒，“怎么回事？”
“有个人。”司机小声说。
卫队长连忙补充道：“是孟离。”
“他疯了？怎么在这儿？你下车，带他到书房等我……”盛王话音未落，孟离已经挣脱层层阻碍，鬼魅一般站到了车窗外。他身上带着未干的血迹，像个刚从尸堆里爬出来的幸存者。
“赫先生死了。”
“什么？”盛王摇下车窗，看见了孟离血红的眼。
“他死了，被你的五儿子杀死的。”
盛王怔了一会，推开了车门，“上来。”
孟离克制着悲痛，陈述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我查出线索，约赫先生见面，前后不到三个小时。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斯塔西内部出了内鬼，或者有人监听了我们的通话。幕后指使，一定是五王子。”
心爱的臣子死了，心爱的儿子一个一个的出问题，盛王此刻焦头烂额，不悦道：“你没有证据，不要随便指控。”
“等我抓到内鬼，就有了证据。但是我需要你一个承诺，如果那个内鬼配合我们的工作，可不可以……饶他不死？”
“你知道内鬼是谁了？”
孟离暗暗握紧了拳头，“还不确定。”
“好，我答应你。只要那个内鬼站到我面前告诉我，我的儿子杀了赫卿，我会宽大处理的。在没有任命新的蝶之前，由你暂代蝶派一切事务。”
孟离走后，盛王推倒了案上所有东西，颓然的倒在椅子里。
“陛下，您没事吧？”卫队长有些担心。
盛王嗓子里咕噜一声，吩咐道：“叫老五立刻给我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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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离连夜叫上宁致远，驱车赶往陈府。陈实元已经睡了，披着外套起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孟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敷衍道：“有点急事，要见陈伦师兄，他人呢？”
陈实元道：“他刚刚也说有急事，出去了。”
孟离松了一口气，不论怎样，他都不希望在陈实元面前逼问陈伦。
“那我们先走了，等他回来，告诉他一声。”
“好，哎，孟离，顾总理对你还好吧？”陈实元忽然拉着他问。
孟离点点头，“挺好的。”
“工作也还顺利？”
“还行。”
陈实元点点头，“那就好，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记得找我，校长帮你想办法。”
孟离支吾了一声，心头一阵阵酸楚。出了陈府，孟离在车里给螲姐打了电话，“蝶死了。”
对面没有回应。
“现在蝶系暂时交由我指挥，我以首领的身份命令你，打开斯塔西识别系统，告诉我陈伦现在所在的位置。”
那边传来机械键盘操作的声音，这是找到斯塔西最快的方法。那枚植入身体的金属芯片，实时将位置传输给总部。
螲姐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盛都西郊十五里，废弃工厂。”
“收到。”孟离挂了电话，指使宁致远开车。
“你真的觉得大哥是内鬼？”
“我希望我判断错误，可是事实摆在那里，由不得我们不信。还记得北冥岛上消失的那封信吗？他那么仔细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弄丢证据？”
宁致远还是不能信服，“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他不是那种容易被诱惑的人。陈家是六大家族之一，他什么也不缺。他不会为了名利背叛组织的……”
“如果是为了感情呢？”孟离打断宁致远喋喋不休的理论，“他不仅什么都不缺，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有人用感情控制他，你说他会不会出手？
两次行动出事，都和五王子有关。两次行动，他都有参与。记不记得我们还在基地训练的时候，引诱课，他引诱五王子，成功了。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陈校长是我的恩师，我跟你一样不希望是他。可是赫先生死了，我没办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宁致远愤怒的砸了一下方面盘，“他怎么这么糊涂！”
车子进入了废弃工厂，“如果，”宁致远呵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他，我们能不开枪吗？他不会害我们的，我们去说服他，好不好？”
“好，如果他……”孟离话说到一半，空旷的工厂里忽然响起了一声突兀的枪响。
两个人同时一怔，飞快的冲向声源地。
陈伦胸口中弹，背靠在一根钢材上。孟离捕捉到一个迅速逃离的身影，“凶手在那！抓住他！”
宁致远从二楼一跃而下，追击那名黑衣人。
“别去……”陈伦虚弱的恳求，“我自己……开的枪，不关别人的事。”
孟离用手按住他的伤口，紧咬着牙根问道：“是不是五王子？是不是他？”
陈伦苦笑一声，默认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要……赫先生死……”
远处传来车辆发动的声音，宁致远跑回来，一脸愤恨，“没追上，让他跑了。我叫了医生，伦哥……”他忽然红了眼，“你等一会。”
陈伦咳嗽一声，嘴角流出黑血来，“没用的，我在子弹上喂了毒……你们好好地，我要先走了。我对不起赫先生，对不起父亲，可我不后悔。只怪……自己太贪心了，我要是不想……和他在一起，只是……喜欢他……就好了……”
宁致远握住孟离的手，“帮我转告他，下辈子……我不要……长相守了，一面之缘……足矣……”
陈伦死了，按照斯塔西的惯例，背叛的斯塔西，身份永远不会曝光。陈伦之死，被定义为一个海关工作人员离奇自杀。几个小时后，孟离接到陈实元的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忽然传过来悲恸的哭声。孟离可以想象一位老者独自坐在电话边，泣不成声，老泪横流。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大悲。
陈实元告诉孟离陈伦的死讯，因为他还记得几个小时前爱徒风风火火的赶来，好像是有什么急事的。生死虽大，也该知会一声，“你要办的事别耽误了，只是你师哥……帮不上忙了。”
孟离挂了电话，自言自语道：“该办的事儿不会耽搁，你们放心。”
盛王书房，孟离来讨说法。
“我是相信你的，”盛王说：“但是到目前为止，你都没有证据。如果仅凭你的推断和口供，就判一个王子贪污和杀人，我相信别人也没办法信服。”
孟离冷笑一声，好像今天才真正认识盛王。他根本没把贪污当成大事，或许赫嘉川的命和陈伦的命加起来，都比不上他的儿子。他想要做安稳皇帝嘛，怎么会杀自己的儿子呢？
孟离长舒一口气，“我明白了。”
盛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孟离啊，你很有能力，但是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好。”孟离答应了，他走出盛王的书房，又悄悄绕回去。不一会儿，果然见到盛无执进去了。
他就纳闷，怎么会那么巧？他前脚刚刚告诉盛王，他查到了内鬼。后脚赶到陈伦处，人已经被叫走了。盛无执凭什么未卜先知？原来是有一个黑白不分、不讲原则的父亲。
孟离躲在暗处，默默守着。十分钟之后，盛无执灰头土脸的出来。孟离尾随他到了花园，猛然从身后冲出，上来就是一顿老拳。
盛无执浑浑噩噩的挨着，似乎没打算反抗。直到被打得趴在地上，才忽然发出一声诡异的笑。
孟离停下了手，“我知道，你笑什么。你得意啊，贪了钱、杀了人，竟然一点事都没有。有个好父亲为你撑腰，有一个傻子为你送命，你做的丑事就被掩盖下去了。
但是盛无执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一直盯着你，要你某一天横尸街头，死得比任何一个人都惨。”
“呵呵，好，我等着。”盛无执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步履蹒跚着走了。
孟离好像一团打在棉花上，悲痛无处发泄。他漫无目的在白宫里游荡了一会，不知不觉竟然走到蝶妃那里来了。
他并不想见蝶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怀念和盛无至一起休息过的那间屋子。大脑一片混乱，是该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
蝶妃这里几乎没有守卫，院子里有个药炉，年老的侍女守在一旁熬药。屋子里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侍女忙丢下扇子跑到屋子里去。
孟离趁机进到后院，进到那间堆满杂物的小屋子里，关上了门。
不久前，孟离和盛无至还在这里憧憬未来，转眼间物是人非了。也不知道战打得怎么样了，唉。孟离长叹一声，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随手翻了翻身边的盒子。
上了锈的珠钗，蒙了尘的脂粉，还有一本陈旧的相册。
孟离翻开第一页，看到了盛王、顾炎生和003的那张合影。
她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孟离想不通，难道是盛王洗了给她保存的？诧异着又翻开一页，整个人震悚着僵在那里。
照片中，003和蝶妃站在一起，对着镜头挥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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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预计还有三万字完结，盒饭发得差不多了，预计到大结局还会再发三四五六份，不过那几个人估计领盒饭也没人心疼，说不定还有拍手叫好的。哈哈，今天写赫先生和陈伦走，真的有点伤心，默默掉了几滴亲妈泪，抱住我的小离，不要难过，还有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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