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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孟离那一刻以为盛无至死了，仿佛有人在他的心尖上剜掉了一块肉，那种疼把他激怒了。
他把枪口对准了射击盛无至的人，精准的枪法一枪毙掉了对方的性命，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子弹发疯一般从枪口冲出去，敌人全数被歼灭，没有一个活口。持续性高速射击让枪身变得滚烫，手指已经被烫的发红，孟离却仿佛失去了知觉，不知道痛了。
“孟离！”不应该喊斯塔西的真实名字，那是大忌。但是盛无至不知道他的代号，不得不冒险坏这个规矩。
盛无至很担心他的状态，“孟离！你过来！”
直到听见盛无至喊他的名字，孟离才从发狂中刹那清醒过来。
练先生始终抱着头趴在地上，响彻山谷的枪声几乎吓得他快要心脏病发，这会儿好不容易停了，忙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只见孟离单手拿着枪，从山野上坡一步一步坚定的走下来。
夕阳在他身后落下，金色的光照在他的背上，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那种毫不掩饰的杀气，让自以为看透生死的人都觉得胆寒。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孟离和练先生同时开口，问的却是两个对象。孟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有，奇怪道：“我能有什么事？”
练先生噤声，欲言又止了。
盛无至右肩被枪击中，形成了一个创面很大的贯穿伤。他第一时间用左手捂住了伤口，鲜血依然顺着他的手指涌出来。盛无至脸苍白，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那是疼痛带来的直接表现。
孟离没有中过枪伤，但在这一刻，感同身受了。
盛无至睁眼看见孟离红得跟小兔子似的眼睛，费力的露出一丝笑容，艰难道：“没有打中要害，只是这种子弹……穿透力强。打在人身上，像个小炸/弹一样，会炸开一些皮肉。”
“别说了，我帮你止血。”孟离哑着嗓子，从医药包取出应急的药品和绷带，用锋利的匕首划开了盛无至的衣服。
他不怕血，但是看到盛无至血肉模糊的伤口，心里还是颤抖了一下，“有个弹壳碎片，你忍一下，我帮你取出来。”
盛无至闷哼一声，单手取出那条极软的手帕放在手里咬住，合上眼眸示意他动手。
孟离用打火机烫了烫匕首，把目光聚集在伤口上。他不断催眠自己，“这不是盛无至，这不是。”
匕首入肉，略微搅动一下，剜出了那枚弹壳。孟离丢掉匕首，熟练而迅速的进行包扎。待血止住，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孟离擦了擦手，一直埋头忙活，这会儿才顾得上去看盛无至的脸。
那人紧闭着双眼，眉头微皱，呼吸确是平稳的。
练先生围观半天，这会终于敢发言了，“你取弹壳的时候，他就疼晕过去了。一声没吭，真是条汉子，一点也不像是盛王的儿子。”
孟离嗤笑一声，“他要不是盛王的儿子，早就死了。”
许是俩个人说话的声音吵醒了他，盛无至微微睁开了眼，沉静的眼神里略有些不易被人察觉的温柔。
孟离急忙帮他取下手帕，“你还好吧？”
盛无至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声音沙哑道：“小孟离，你放心，我不会死的。但是我困了，我要睡一会。”
“你别睡，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孟离看了眼练先生，“请您先回避一下。”
练先生看着漫山遍野的尸首，有些为难。他是儒将，又不是杀伐征战的将军，这场面是十几年没见着了，哪敢乱走？
“那个，小兄弟……我能上哪儿啊？我看三王子是真没事，你等我走了你们再说也不迟。”
孟离正要说他几句，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人影攒动。
“别走了，又有人来了。”孟离拾起了枪，“你们俩留在这儿，我过去看看。如果我不叫你们，千万别过去。”
孟离向前迎了几百米，隐蔽在一棵树后，朝天开了一枪，“对面的，是敌是友？”
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我们是三点水旁的，来接一位老先生过海。”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在盛世，孟离没几个朋友，略一排查，就有了答案。
他悄悄的激动了一下，继而平静道：“你过来，我们对个暗号。”
“还有暗号？”对面几个人面面相觑。
一个人道：“没听说有暗号啊，海只告诉咱们从茧的手里把那位先生接过来，没说有什么暗号。”
另一个人也说：“是不是咱们走的匆忙，他忘记交待了？”
孟离的熟人摇了摇头，心里有了计较，“我有一个暗号，过去跟他对对。你们在这守着，别过来。”
孟离等着脚步声临近，举起了枪，“暗号。”
那人轻笑一声，“我是你大哥。”
孟离猛地从树后扑出来，两个人就地滚了一圈，笑着翻到了树后面。
“你怎么在这？”孟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伦亲密的搂着他肩膀，难得抱怨了几句，“组织分配，我有什么办法？你小子果然是最优秀的，到底进了蝶系了。我们海系在北冥岛吹着海风喝着咸水，你在盛都都快长胖了吧？”
陈伦笑着捏了捏他的肚子，孟离忙拂开他的手，“没，他们让我读书。皇家学院知道吗？我在那儿呢。”
陈伦一愣，“盛世皇家学院？”
“你在那读过书？”
陈伦差点要拍他的大腿，“岂止读过书！我爸是校长！”
“啊？”孟离惊呼一声，怪不得他一直觉得陈实元面善，还以为是天生合眼缘，没想到是陈伦的亲爸爸。
“这可巧了，你回去给我爸带个话，告诉他我挺好的。他以为我被海军征来，守边防呢。”
“呃……成。”虽然不能说自己回韶州祭祖碰见海军了，但肯定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理由带话的。
陈伦笑着打量着快两个月没见的孟离，心里倒是有许多话，但这时这地，又都不是说话的时候说话的地方，只好把一肚子的话捡紧要的扒拉出来两句。
两人说笑了几句，陈伦怕没过来的兄弟等的不耐烦，忙说起正事，“刚才我们听到这边有枪声，就赶紧过来接应。怎么回事？老先生呢？”
“有人想抢人，被我处理了。老先生好着呢，我这就叫他过来。”
陈伦表情有一丝怀疑，“你不是单独行动？”
“我是……”孟离略有一丝心虚，虽然陈伦不是外人，但是盛无至的情况复杂，王室内部斗争凶险，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三王子也来了？”
“谁说的，没有的事。”孟离打算来个死不承认。
陈伦手指从他耳边划过，“那站着的，不是三王子吗？”
孟离回过头去，可能是练先生和盛无至担心他的安全，两人互相搀扶着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和陈伦所在的方向。盛无至戴着口罩，别人也许认不出来，但陈伦是见过他的。
斯塔西过目不忘，怎么会连见过几次的人都认不出来？
孟离尴尬的叮嘱陈伦，“这事保密，打死都不能说。”
陈伦无奈的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我们为盛王办事，他的儿子你还是保持距离的好，除非……”
孟离垂下眼眸，不以为然道：“除非什么？”
陈伦眼神飘了一下，没再说下去，公事公办道：“快把人交给我，赶快回去复命。”
孟离招了招手，练先生从山坡上一路小跑下来。
孟离道：“人交给你了，我走了。”
陈伦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膀，“路上小心，大哥会惦记着你的。”
“等一下。”练先生忽然叫住了孟离，“小兄弟，能不能麻烦你个事？帮我给我儿子带个话，就说让他当我死了，他就明白了。”
“好。”孟离答应了，心说这趟除了办差，还兼顾了信使。父子亲情，想想都觉得羡慕。
交了人，这次的事就算完了。孟离松了一口气，觉得身上都轻快的几斤，三两步跑回盛无至身边，忍不住劝：“你忘了你什么身份了？给人看到怎么办？”
盛无至侧头看着他，剑眉微挑，语气里带着刺问他，“我为什么怕给人看到？你都不怕。”
“我？？？”孟离一脑袋问号，我怎么了？
盛无至迈开大步，转身就走。
孟离被他的无名火激怒了，“你站住！你还带着伤呢，发什么王子脾气？”
说着硬拽着盛无至的袖子回到停车的地方，把背包带上，自顾自研究好了地图，才说：“往西南二十里有条公路，我们在那分开搭车，你去机场坐飞机，我去车站乘火车。”
盛无至四肢健全都打不过他，何况现在受了伤。这会被他硬拽着，也没办法，只是一路上眉头紧锁，沉默以对。
孟离也想不出哪招他了，心底也撅着嘴呢。可是走了一段，又觉得自己怪没趣的。不是说病痛会让人狂躁吗？自己跟一个伤号置气，简直就成了小孩子了。
孟离一想开，既不用人哄也不要台阶，两层楼高也能自己跳下来，没话找话的缓解气氛。
他本不是多话的人，慢热的厉害，不熟的时候他都是听别人说。斯塔西的时候，宁大少是话唠。到了学校，冯靖磊不甘寂寞。跟开朗的人处久了，自己竟然也能说出一车一车的话来。
“你知道我最近在干嘛呢？读书。我们组织整我，让我当学霸。你知道我在哪家学校读书吗？说出来你都不信，你弟弟的学校，而且校长还是陈伦他爸爸。
陈伦是六号，你视察的时候见过。模拟课，我引诱你，他引诱五王子……”
“我记得。”盛无至突然开了金口。
孟离回过头笑了笑，少年人干净的笑容，总能让人消除烦恼。
盛无至被这个笑容震了一下，思绪有些乱了，差点忘了自己为什么生气。
“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是啊，我、你六弟、宁大少和陈伦，我们是斯塔西四人组，像兄弟一样。”
盛无至又问：“那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吗？你之前救过他们的命，今天又救了我的命，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孟离头也不回的回答：“怎么会呢？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才救的，坏人我才不管呢。”
“原来是这样。”盛无至心想，“原来我和他们一样，都是你的朋友。”
“对啊，我以前在地球的时候没有朋友。来到这之后，一下子有了好几个。”孟离继续说着，完全不知道身后的盛无至已经变了神色。
待又走了一段，发现盛无至脸色难看，还以为他是失血过多，所以看起来不大高兴。
孟离闭上嘴，拖着他加快了速度。心想回了盛都就好了，好好治疗一下，年轻力壮的底子，没几天又能生龙活虎。
他不喜欢沉着脸的盛无至，好像把所有人拒之千里之外。本来就是面目严肃，不笑的时候就像发脾气，孟离还真有点怕他。他还是喜欢他笑的样子，比如初见的那天晚上，比如大前天的晚上。
唉，孟离心底叹息一声。这些话他没办法说出来，只怕说出来成了笑话，那么连不笑的盛无至也没有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竟然比先前走的更快，到了公路边上，自动分开。
盛无至被他攥了一路的袖子突起了一块，孟离抱歉的帮他摩挲了几下。
孟离有些不放心道：“回去你就说被练先生劫持了，后来夺了他的枪，要逼我们回去，被我打中了。暂时先这样，有什么意外叫人带话给我。一会有了车你先下去，我等下一辆。”
孟离交待完，打算走远一点，到别处隐蔽。
盛无至忽道：“孟离，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秘密。”
孟离一笑，“也不算什么秘密，就是我还有一个名字，从来没告诉别人。”
盛无至眸光一闪，“你打算告诉我？是什么？”
孟离抿了抿唇，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醒这个名字中二极了，要是写在纸上或许还能办得到，就这么当面他可说不出口。
孟离要夺路而逃了，“下次吧，下次再告诉你。”
盛无至抢先一步挡在面前，“那你保证，只告诉我，不告诉别人。”
孟离愣了一下，讷讷道：“又不是商场大减价，告诉别人干嘛？”他眼神游移了一下，瞥见公路上驶来的车辆，“快去，货车。”
盛无至不急，“你保证了吗？”
孟离一个劲儿推他，“保证保证，快去吧，注意你的伤。”
盛无至终于肯笑了一下，“好，我走了，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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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盛都，孟离先去赫嘉川处复命。赫嘉川让他写一份任务记录，一张A4纸，孟离提笔想了半天，只写了一句话：“人犯安全送达，任务圆满完成。”
其实这一路上发生挺多事的，遇到盛无至，知道了蒋家的事，又遇到了陈伦，自己的身世似乎越来越复杂了，盛无至还受了伤。可是这些都是私事，他一件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何况盛无至那边都是未知数，说多了，怕被捅出来的时候圆不回来。
赫嘉川捏着那张纸问孟小爷，“你就着这么敷衍对付，还想不想升职加薪？”
“不加不加吧，有钱我也没处花。”孟离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赫嘉川拿他没招。
“我走了。”孟离顺走桌上的一个苹果，说走就走。
赫嘉川追到门口问：“到底缺不缺钱啊？实在不行，我给你安排个中奖，让你享受一阵花钱的滋味儿？”
孟离挥挥手，“不稀罕。”
“这孩子……”赫嘉川摇头叹息，想想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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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学校，冯靖磊整天跟着就不方便出门了。为了帮练先生带话，他绕了大圈。打听到练家少爷常到的一家咖啡店，写了个纸条，寻思让人递给他。可等人一进门，孟离又不想让别人帮忙递了。
练家的少爷不是别人，正是跟着他们一起经历地狱选拔、魔鬼训练、丛林危机的三号。其实细想想，三号说过的。他说他姓练，冯靖磊是他远方表弟。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孟离本能的别过头去。
随即想到没这个必要，三号被斯塔西淘汰的时候清洗了记忆，根本不会认得他。这么一想，又觉得怅然。明明是生死之交的老朋友，转眼相见不相识了。
练公子看起来有些颓丧，他父亲被判了死刑，也许这几天已经对外界宣布死亡了。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冤枉的，可是那个冤枉他父亲的人是盛王，恐怕他只能在无人处臭骂几句。练家一族人，他不能不顾忌。这种情况，任谁也不会心情好。
赫嘉川说有些名门子弟之所以被淘汰，是因为在盛王和家门之间无法抉择，最终偏向了自己的家族。想想练先生的良苦用心，孟离易地而处，如果是他的父亲，他也会偏向自己的家族吧？
练先生说：“当他死了。”意思很明白，他不想成为盛王握在手里的把柄。他也许希望他儿子能挣脱出这场杀人不见血的战争，过自己真正的生活。
他的确很爱他的儿子，可惜，他们父子今生恐怕都无法再见了。
孟离沉思片刻，戴上了口罩，走到练公子身边，“请问是练公子吗？”
练公子正在出神，匆忙打量他一眼，“是我，有什么事吗？”
孟离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嗓音，“您父亲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练公子一愣，不由提高了音量，“你说什么？”
孟离忙示意他低声，练公子忙请他坐下，“我父亲还没死？他不是已经执行死刑了吗？”
孟离道：“他还没死，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有另外的人告诉你这个消息。当你再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请你像刚才一样反应。你父亲只让我转告给你一句话——当他死了。他说，你会明白的。”
练公子点了点头，想想父亲的苦心，不由落下泪来。他迅速擦了擦眼泪，保持着名门该有的风度，却忍不住一再哽咽，“多谢了，我明白。你……你见过我父亲？他还好吗？”
“很好，没受刑，没受苦。”孟离私心加了一句，“希望你不要太担心，多多保重。”
“谢谢，谢谢你来送这个信。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想办法酬谢你。但是现在我家的情况你知道，只怕和谁有联系，就要牵连谁。”
孟离忙道：“别这么说，应该的……”
练公子一愣，不知这句“应该的”是怎么来的。孟离转移话题道：“我知道你们家是冤枉的，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熬过去，可能还有相见的一天也说不定。”
“会吗？”练公子一笑，“除非盛王死了。”
“嘘！”孟离忙劝，“或许会变天也说不定，你保重，我走了。”
练公子将头埋在桌上，得知父亲在世的消息他一定悲喜交加，却又无论如何死守着这个秘密，不敢说出去。“名门”这两个字好沉重，背负的人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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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候，孟离拎着几盒韶州土特产和沧海边的土特产，敲响了校长室的门。
“孟离？快进来。”陈实元见了他十分高兴，“哎呀，回来就好，还拿什么东西。”
孟离道：“这几盒韶州的是我买给您的，那几盒沧海的是一个人您的亲戚让我带给您的。”
“我的亲戚？”
孟离坐下，开始编胡话，“是，我们家离沧海很近。我回去的时候正赶上海军演习，有几个小队的兵在附近吃饭，其中有一个听人说我是咱们学校的，就说您是他的亲戚，忙到店里买了两盒东西，让我给您带回来。”
“海军……”陈实元眼睛里豁然一亮，话里难掩骄傲道：“对对对，是有个做海军的亲戚。他啊，最会为别人考虑。怕别人说我陈实元的儿子丢了祖业，跑去做海军，竟然说是我的亲戚。”
“您的儿子？”孟离拿捏着尺度，惊诧之间转换了几次，再做恍然大悟状，“哎呀，早知道帮您多问问他的事。”
陈实元朗声笑道：“没事，这个孩子从小就懂事，不用我操心。别人说不定在背后笑话我们陈家无人，却不知道鄙人根本不在乎这些。这等乱世，名门显赫有什么用？
你不在这几天，盛都形势大变，练家一落千丈，年轻的公子勉力撑着司法部，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请辞了。我儿虽不涉内阁争斗，但性命无忧，就是好啊。”
孟离努力保持着微笑，心底是一阵又一阵的感慨。本想陪校长多聊一会，可屁股还没坐热，内部通讯器就疯狂震动了起来。孟离寻了个理由赶紧告辞，找个没人的地方回消息。
“我是茧……”一接通，孟离固定话束还没说完，就被赫嘉川暴怒的骂声打断了。
“茧什么茧？我看你是作茧自缚！你瞒了我什么？立刻滚回来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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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收获好丰富，感谢大家的爱，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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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渊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22 15:4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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