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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孟离犹如做了一场大梦，一睁眼胳膊酸麻。助教把机械从他身上取下来，示意他看旁边。
赫嘉川从椅子上站起身，欣慰而严肃的看着他。
“起来吧，你已经通过了最后一道考验，成为真正的斯塔西了。”
孟离一怔，“我……我不早就是了吗？他们呢？刚才……”
赫嘉川揉了揉酥麻的手臂，“你知道军队里有梦境训练系统吗？”
梦境训练系统，顾名思义，就是通过仪器让人进入昏睡状态，从而进去对方的梦中实施训练。
孟离看过《盗梦空间》，里面还真的提到过这么一句，说军队里用梦境系统进行杀人等模拟训练，痛感真实，反应真实，保护了士兵的身体，也大大节约了时间。
教官事先在档案室里放了迷药哥罗芳，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再通过仪器进入每个人的梦境，模拟情境，让学员把梦境当成真实发生的事，对他们做最后一道测试。
这个测试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测试，测试项目——忠诚。
不论学员掌握了多么高超的技能，哪怕成绩优异如孟离，通不过这项测试，一样会被斯塔西拒之门外。
孟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他们呢？他们通过没有？我梦里那些，全都是假的？”
赫先生使了个眼色，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留他们两个人在屋子里密谈。
赫先生按着孟离的肩膀让他坐下，“我不能告诉你，每一个斯塔西都和他的上级单独联系。除非你成为派系的负责人，否则你不会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我只能告诉你，你是这项考验里表现最好的。”
孟离勾了勾嘴角，往椅子里一躺，慵懒的笑了笑，一百个不信，“怎么会？”
“我也不相信，但这是事实。”
赫先生点燃了一根烟，缥缈的烟圈在孟离眼前经过，狭长的眼眉挑了挑，“为了成为斯塔西，他们连生死都不顾了，怎么会不忠诚？”
“是很奇怪，但是你仔细一分析，倒觉得这个结果合情合理了。他们都是名门子弟，最考验他们忠诚的就是让他们在家族和盛世之间抉择。有的人一时糊涂，选择了保全家族。
相比之下，你反而容易。没有家族束缚，没有亲人要挟，我能够想到的给你设置最难的关卡就是考验你如何取舍兄弟义气和大局。”赫嘉川看着孟离疏离若有所思的神情，“或许，你有别的弱点，但我没找到。”
孟离苦笑一下，手臂横在胸前，哪怕赫嘉川没有透视眼，他还是做贼心虚的怕他看到那枚纽扣。脑子里不禁想，如果刚刚梦境里是盛无至，他拿着某份密报让自己装作没看到，那……
“在想什么？”
“想他们的去处。”
“通过的两个已经分配到不同的派系，未通过的两个清洗记忆送回原籍。”
“那我呢？”
赫嘉川一抬手，“起立！”
孟离站起身，背脊挺得笔直，少年青涩的面庞上带着少年老成的沉稳，黑白分明的眼眸冷静的看着前方。
“恭喜你正式成为斯塔西，恭喜你以第二十三届斯塔西最优学员的身份毕业，恭喜你加入斯塔西特别行动派系蝶系，恭喜你获得斯塔西生涯的第一个代号——‘茧’。”
宽厚干燥的手掌握了握孟离微凉的手，其实赫嘉川想给他一个拥抱，但看着少年恹恹的样子，还是算了。虽然连说了三个恭喜，但赫嘉川知道，孟离又孤身一人了。也许在少年看来，得到的不如失去的多。
“你先休息一会，稍后会有人带你去植入室在你身体里植入标记。完成植入后来找我，领取你的第一个任务。”
植入很快，医生带着口罩、帽子，一身浓重的消毒水味儿，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手术刀在孟离的腋下划开不到一厘米的口子，医生利落的将一枚米粒大小的芯片植入进去，随即止了血。
“你用的芯片材料是盛世第一科研所年初制作出来的最新材料，可以避过金属探测器，就算用X光验，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材质绿色，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连过敏反应都不会有。
抗高温耐极寒，换句话说，就是你烧成灰或者冻成冰棍，它都能正常运转。你尽管放心，不论你在宇宙的哪一个角落，斯塔西都不会把你弄丢。”
孟离穿好衣服，淡淡的说了一句：“谢了，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四十八小时内不要洗澡，还有就是……”
“什么？”
医生突然有点尴尬，他一个外科医生，每次跟人交待这种事都觉得自己特别龌龊。好在口罩够厚，遮得住发热的脸，“还有就是跟人亲热的时候，注意不要被人舔出来。之前有过先例，所以我必须要提醒一下。”
孟离脸上热了一下，“知道了。”
医生打开文件夹在上面勾选了什么，头也不抬道：“你可以走了。”
孟离手触到门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这个提醒你有没有告诉陈伦？”
医生心不在焉的回答：“说了，每一个我都会提醒。”
“那宁致远呢？”
“宁致远也……”医生猛然意识到什么，“你……你违规了！”
孟离没有理会忽然暴怒的医生，淡定的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这里没有监控。”
医生想要发脾气，又畏惧孟离的身手，斟酌再三选择愤愤的扔了手里的笔，“那又怎样？”
孟离一笑，“没有监控，你知我知，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如果你张扬出去，我就会……”他故意省略了接下来的话，目光危险的揉了揉自己的拳头。
医生急促的喘了几口气，“你要杀人灭口？”
孟离差点笑场，他原本想的就是自己死不承认，一推二五六，这个医生说出大天来也没用。何况虽然他嘴里不说，心里知道赫嘉川对他好，就算他真打听到了陈伦和宁致远的去处又怎么样？
不过看着那医生一身正气，又胆怯羸弱的样子，孟离决定吓他一下。他走近几步，扯下医生的铭牌看了看，“所以，简医生，你最好什么也不要说。”
孟离走出了植入室，一路上都在暗暗欢喜。太好了！陈伦和宁致远也通过了测试。虽然不知道他们被分到了哪个派系，但是总会有再见的一天。他们没有被清洗记忆，他们还记得自己。
.
噹噹噹！
“进来。”
孟离推开门，赫嘉川正从书架取书，见他进来，直接将书丢到他怀里。
“拿着，这两天把这几本盛世常识通读几遍，把自己活成一个真正的盛世人。地球人的身份太扎眼了，以后不可以再用，你的新身份是司法院参事冯子楚的远房表侄。
你的老家在灵山脚下一处叫大云的小山村，大云隶属韶州，但因为地处偏远，很少有人知道。你家里是猎户，但你从小生的瘦小，没法打猎，所以你父母把你送到州上求学。
去年山里发生洪涝，你父母都去世了。冯子楚今年回乡省亲，听说了你家的事，得知你成绩优异，安排你转学到盛世皇家学院，两年之后毕业。
具体的我会再给你一个文字版本，不过你只能背在脑子里，你一离开这里我就会把那种东西销毁，以绝后患。”
孟离实在不喜欢这种被人安排的感觉，幸好有刚刚得到的好消息撑着，也就勉强接受了。不过他有些疑虑，“万一有人知道那个大云村呢？”
“知道又怎么样？我们在大云村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他们会一直真实的演下去，直到你不再需要这个身份。”
“那万一冯子楚揭穿我呢？”
“我们已经和他沟通好了，他也会背一份资料，保证不穿帮。”
“那万一我碰到那个皇家学院的学生或者老师，他们都不认识我呢？”
“不会，”赫嘉川笃定的说：“因为你会真的在那里读两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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