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仆情人

　　在一个远离城市的郊外，邻近某个不知名小渔村的地方，有一座相当漂亮的别墅。默云是在无意间发现那个地方的，那个近似与天堂的地方。别墅的风格是典型的欧式风格，别墅还附带一块不小的花园，因为女主人的勤劳和爱惜，花园被装扮得非常的漂亮，会让默云想到伊甸园。那不是他所能够踏入的世界……

　　只是越得不到，人就越会向往。默云不自觉的一次又一次的来到花园的围栏外面，某一天，看到了那个改变了他所有命运的人……

　　别墅没有男主人，女主人也只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儿子，这是默云从村里的人那边得到的信息。所以当看到花园中添置了一个相当精美的秋千时，默云很快就想到那是为那个男孩子准备的。

　　说实话有些嫉妒，嫉妒那个能在伊甸园里生活的男孩子，但也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能住在这里。就是出于这样的好奇心，默云在看到有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很反常的没有立刻逃走，反而找了一个比较不容易发现的地方静静观察。

　　因为距离太远，默云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却可以看到男孩脸上洋溢的笑容，让耀眼的太阳，都瞬时暗淡下来。那不是和自己同一个世界的人，默云很清楚这点，却不想离开。那样的笑容看得久了，似乎可以感受到和太阳照到身上时相似的感觉。心，很温暖。

　　“喂！你进来和我一起玩吧～”牧延一出屋，就看到了围栏外傻站着的男孩。当时就想过去打招呼的，可是又害怕没有礼貌，就暂时没去管他。但那人未免也站太久了吧，于是牧延就产生了那人也许是想自己一起玩的想法。马上兴冲冲的嚷道。

　　让牧延失望的是，那男孩在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跟他说话，而是转身就跑。我有那么可怕吗？牧延很伤心的想。

　　之后的几天，牧延在花园里玩的时候总能看到之前的那个男孩子站在围栏外面。如果牧延不去管他的话，他会呆呆的一直站很久。可一旦跟他说话，那人就会出现和第一天一样的状况，逃跑！时间久了，牧延也不再管他，那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自己玩自己的就好。

　　默云也不大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牧延的。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自然要归功与牧延妈妈每日的叫唤，那时牧延总会很大声的回一声是，那笑容里有种幸福的味道。

　　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默云的眼光更多的放在了牧延身上。然后某一天，默云突然很希望牧延可以跟自己说话。

　　而此时，牧延也厌倦了一个人的无聊游戏。

　　“那个，我们讲话玩吧！”某天牧延终于提出了这个要求，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孩。

　　歪头，默云并不说话。牧延却自己说开了，每天晚上听到的故事，电视上有趣的节目，都被牧延拿来讲。也不在乎不能得到回应，对牧延而言，那个人有认真在听自己讲话他就很满足了。

　　二人的相处方式，自这天开始，有了变化。

　　默云总会早早的来到牧延家外面等牧延出来，牧延出来后二人就会坐在围栏两边。牧延会和默云将许多很有趣的东西，默云也会很认真的听。虽然默云还是不说话，但牧延总可以从默云的眼神里看出对方是有很认真听自己说话的。

　　从某天突然发现默云中午不回去的时候起，牧延就抛弃了母亲改和默云一起吃午餐。牧延妈妈虽然寂寞却很开心牧延有了同龄的朋友，也就随着牧延去了。想着是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牧延妈妈更加注意起膳食的搭配，没事就上网看看别人的菜谱，却也自得其乐。

　　默云对于这样的待遇起初是觉得受宠若惊的，可是在牧延几乎是无理取闹的坚持下，默云只能妥协，乖乖的和牧延合吃一碗饭。只是当时心里涌起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默云在很久之后才明白。

　　某天默云来到牧延家门外的时候，很奇怪的发现平时总会准时出现的牧延并不在。默云突然有些慌张，有些担心牧延有没有出什么事情。盯着门铃看了好久，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按下去。突然又想到牧延会和自己搭讪的原因―――一个人玩很无聊。牧延是不是觉得面对一个根本就不会附和他的人讲话是件很无聊的事情？是不是觉得厌倦了？是不是找到了更有趣的消遣方式？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就再也停不下来，默云又看了眼牧延所在的房间，转过身准备离开……

　　“啊啊啊啊啊啊～～～等下等下等下啦～”一步都没有踏出去就听到了牧延的声音，同时默云感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了。

　　错愕的转头去看，牧延正以一种很奇妙的姿势贴在围栏上。右手从栏杆间穿过抓住默云的衣角，却因为手不够长而借助了身体的长度。牧延几乎半边身体都挤到了围栏外面，头却因为大小的问题而和另一半身体一起留在花园里。牧延左手高举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块不小的蛋糕。

　　牧延傻笑：“那个，真的很对不起我迟到啦！”好不容易把身体拉回来摆成正常姿势。牧延用两手拖盘子认真鞠了个躬，道：“我呢！从早上六点钟就开始做蛋糕，可是一直就不成功。然后……”牧延慎重的将蛋糕递过去，害怕默云不接似的接着说：“这个是我做得最好的一个啦！妈妈也说了不会有问题，很美味的！当然我自己也有尝过……”

　　可是为什么要给我蛋糕呢？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特地起那么早吧！默云这样想着，脸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除了眼睛里的那点困惑。

　　好歹也是和默云相处过一段时间，牧延很容易就明白默云的疑问，回答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今天呢……其实呢……是我的生日！”

　　默云睁大眼睛，完全没想到。着急得东张西望的，不知道要给牧延怎么样的祝福好！默云接过蛋糕，就着牧延递过来的叉子吃了两口，脸上浮现出甜美和满足的神色。这样的表情，就已经是对牧延的肯定了，牧延很幸福的笑了，觉得早上早起也是值得的，毕竟光默云的笑容就已经很值回票价了！

　　“很……好吃！”跟蚊子差不多根本就听不见，牧延歪着头看着默云，表示自己理解不能。

　　默云咬下唇咬了很久，似乎心里还很挣扎。终于不再虐待自己下唇的那一瞬间，默云很清晰的开口：“谢谢……牧延！”声音虽然还是不大，却足以让牧延听见。

　　牧延跳起来再度贴上围栏，表现出很快乐的模样。兴奋得跳着，牧延的话完全没了方寸：“讲话了！讲话……你……跟我？讲话了？”

　　默云嘴角微扬，表示的确如此，然后第一次发现这个孩子和自己是如此的接近，触手可及。他们的距离……是不是也没有那么遥远？默云第一次思考，和牧延相处的问题。

　　“啊～我好爱你啊！你终于跟我说话啦！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啦！”牧延继续语无伦次着，让默云觉得这个人的确是真实的，自己可以触碰的。无端的，默云嘴角扬得更高。

　　虽然默云讲话是声音仍然不大，但至少愿意开口了。牧延很满足的开始和默云聊天，然后努力辨别默云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听默云讲河里的小鱼，天上的风筝，只是在默云的语气中，那不是经历过的回味，而是不自觉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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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牧延出乎意料的跨过了围栏，站在默云面前：“我们去放风筝吧！我跟妈妈打好招呼了哦～”

　　“诶？”默云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被动的被牧延拉着跑。

　　别墅往左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的草地，这就是乡村的好处。在大城市里，哪里能找到这么空旷又没有人的地方呢？这天的天气很好，微风阵阵的，放风筝是再好不过了。二人来到草地，牧延把妈妈准备的风筝放到地上，蹲下来研究怎么玩。

　　在电视里也不是没见过别人放风筝，可是东西到了手上，牧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把风筝拿在手上颠来倒去的看，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把风筝弄到天上去。虽然是电视里看过，但那些人放的是在空中飞的风筝啊，他还没看过把风筝放上天的过程呢！

　　那样子真的很有趣，默云微笑，从牧延手中接过风筝：“我会放的！”应该。

　　和牧延一样，默云这也是第一次。但不同的是，他好歹清楚怎么让风筝上天，虽然没有实际经验。闭上眼睛感觉下风向，默云放出线拉着风筝奔跑起来。牧延睁大了眼睛看着风筝越飞越高，默云放出去的线越来越长，牧延兴奋得大声尖叫着。

　　默云将线头递给牧延，让牧延也试试掌控风筝的感觉。突然躺到地上，看着天空，也看着那被线连接着的线，突然说到：“其实它，也不自由呢！”

　　“诶？”不明白默云的意思，牧延歪头。

　　默云找了快石头，将线绑在石头上，放到地上。风筝在风的作用下并不需要人来控制，很自在的在空中飞翔。以前看别人放风筝的时候，默云总是很羡慕那些风筝，可以那样自由，在天空翱翔。可是今天看来，风筝，其实也没有那么自由的。

　　“你说把线剪断的话风筝会怎样？”默云拉着牧延一块躺下，问。

　　觉得躺着真的很舒服，牧延双手抱头，闭上眼睛，懒懒得什么都不想思考：“会怎样？”

　　“落到地上，或者被风吹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吧！”默云在牧延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冷笑。没有了线的连接，没了控制，风筝，也没有好的结局。

　　“这样啊！”牧延懒懒的回应。因为风太过舒服，牧延没多久就睡着了。默云看着牧延的睡颜，微笑起来。

　　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直到有一天牧延看到妈妈牵着默云的手说些什么。

　　“怎么了？”奇怪。默云这么会这么主动的进他家？反常，太反常了。

　　“因为啊！”牧延妈妈温柔的笑着：“小默云现在也是我们家的孩子了哦！”

　　“诶？”牧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等着解释。

　　牧延妈妈温柔的摸摸牧延的头，拉着两个孩子坐下，好笑的问：“牧延啊！亏你和默云做朋友做了那么久，都不清楚默云的事情吗？”

　　本能的摇头，默云根本就不会提自己的事情啦！连名字都是自己磨了好久他才肯说的呢，问他别的事情，他会说才怪啦！

　　这的确是个好理由，然后事实是：牧延根本就没想过要问！他一个十岁都没有的小孩哪里会想那么多啊，有人陪就好了嘛！

　　“这样啊！”牧延妈妈感叹下，就是因为这样默云才会觉得牧延是不同的吧。

　　“默云是附近孤儿院的孩子，今天我去办了领养手续，所以牧延多了个弟弟哦！要好好疼爱知道吗？”牧延妈妈简单的说了下，为了办理手续的艰辛，没有必要跟两个孩子说。

　　默云却是明白这其中的艰苦，感激的看了眼牧延妈妈，得到对方温柔的一笑。默云快速的转移视角，低下头，眼眶红得厉害。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默云的啦！”牧延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保证道。那强装大人的样子要多好笑就多好笑。

　　从这时起，默云正式成为牧延家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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