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梅萍休息回来,买了只鸡来与大家一同烧吃.

　　一众人又聚在了一起,生出许多闲话.医院人尽知宁勇和颜俊二人都喜欢火英,都向她表白了，却谁也不知火英心下怎么想.小付就说：“如果我未嫁,就考虑嫁宁勇.”

　　梅萍看着宁勇欲语还休,汤圆大嚷起来,“要嫁宁勇,要嫁宁勇.”

　　肖生也起哄说：“我也要,大家一起来争.”

　　“宁勇啊！你怎这多人来争你的,连肖生都说要嫁你喇！”汤圆乐的直笑.

　　火英说：“不会好,没人争的喇！”

　　梅萍忧郁着脸,想说也不说了.

　　肖生看的心头气苦，知道她心中想说什么.

　　几天后就放假了,越到年底越有年味,大家归家的心情都有些飞.

　　在家过年虽好,但颜俊自是忍耐不住的，没过完年颜俊就赶回贡坝来了.不想火英竟发烧了,脸面绯红,身盖两被躺在床上还发抖.

　　宁勇给她测了体温,说有38.8度.

　　颜俊接过体温表看了,不由啊了一声,“怎这高了？都发高烧了！”

　　火英睁了下眼,见到颜俊,微微笑了下说:“颜俊你回来了.”

　　颜俊见其说话都累,直心痛的责怪宁勇未照顾好火英.

　　火英摇头苦笑了下,轻吐了声，“不是的.”

　　宁勇神色凝重，又取火英的手腕把脉搏,问她：“那药吃了，好些了未？”

　　火英说：“头还是很痛.”

　　颜俊说：“这高的体温,得打针挂盐水了.”

　　宁勇也劝她：“给你挂盐水好了,吃药是不管用了.”

　　火英最怕痛,那次想打乙肝疫苗,先抽血化验是宁勇颜俊两人强帮她按住胳膊抽了血,打预防针时又是哇的一声哭,痛的直泪流.这回要她挂盐水打静脉针,两人都是担心她肯不肯打.

　　静静的等她,火英闭着眼，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颜俊甚是欣喜,又是鼓励又是安慰.宁勇忙跑下去配药.

　　五分钟后就提了冲配好药的盐水瓶上来床头上挂好,让火英伸出手,扎上压脉带,轻轻拍打她手背,以使静脉显现.她皮肤细嫩,青筋隐隐可见.宁勇按了按又摸了摸,便擦了酒精棉球消毒,双眼直盯着筋脉,想打又不敢打.一旁的颜俊急的跃跃欲试,又不好出口.

　　宁勇见火英的手紧了紧,终是不敢下手，空出位置把针与颜俊,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颜俊,给你来打好了,我不敢.”

　　颜俊接过针,满怀信心胸有成竹的叫宁勇把火英手臂握紧.宁勇上前要去握住她手臂.

　　火英却皱了眉说：“不用，我不会动的.”

　　宁勇遂罢手,垂立一旁,看颜俊开始扎针了,忙把纸胶、创口贴撕好.

　　颜俊稳稳的把针刺入了脉管,回血成功.宁勇忙贴上创可贴,相助颜俊粘贴纸胶固定好,盐水一滴滴流了下来.

　　宁勇把她手小心放好,坐在床也相守,问她：“晚上烧点粥吃啊？容易入口.”

　　火英软软说：“我不想吃.”

　　颜俊心疼说：“不想吃也要吃些的.人是铁饭是钢.现在最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火英不响,渐渐睡去.

　　宁勇便对颜俊说,中午一起吃点好了.

　　颜俊见其只守着火英，坐在她床边,就说：“我等下再看吧.若找不着地方吃,就来.”

　　颜俊走出院门,看到肖生正从一辆小车上下来,拎着大包小包,忙过去帮忙一起拿回老宿舍.年后再见,甚是开心.颜俊直兴奋地的要带肖生去村里一户人家吃晚饭.

　　肖生问是哪里.

　　颜俊开心说：“你跟着我就有得吃.”拉着肖生又奔又跳往新公路那边去.

　　肖生也不知他要带去哪里,只被他拉着走.颜俊见他走不快,附耳过去说：“是那个叫松钗阿姨做媒的人.”

　　“啊！”肖生一阵惊喜，忙问是谁.

　　颜俊直指着前方说：“前面公路边.”

　　肖生还是不知,自己只顾上下班，对村里不熟.颜俊笑着说：“纸包不住火,便是送报纸的苏小芳！”

　　“啊？是她？”肖生可从来没想过是她喜欢颜俊.心里还想会不会是那生了肝病的“赏心悦目一朵花”,年前她外面回来了还来医院看过颜俊，自己虽然帮她打过十几天针,见到她更是满脸欢喜热诚招呼，不想她却只笑了下,便径直去了颜俊那里，落个好大无趣.

　　这回知道是送报纸的苏小芳喜欢颜俊,（还是第一次从颜俊嘴里知道她叫苏小芳.）可从来没见过她与颜俊有甚交往了,肖生心下真是惊奇.

　　“她报纸都送到我那儿的……”颜俊像说秘密似的,偷偷的说.

　　肖生也偷偷的想,原来怪不得自己一点不知,她来送报纸原来是每天想来见一见颜俊啊！自己哪会去注意谁送报纸,又哪管她把报纸往谁处送？半年多来,送报的人换来换去,偶尔几次谋面，从来是知人不知名，若不经颜俊提说,还不知送报纸的人是谁呢！

　　颜俊说,去年二十八,她去紫屏是我搭她出去的.她叫我过年回来了去她家吃饭,你说该不该去吃？

　　肖生直笑了说：“该去！该去！”

　　“不吃白不吃哈！”

　　二人说笑着往她家去，她家就在新公路边,朝公路开出个后门,搭了个棚,她就坐在门边棚下等.见到颜俊来了,欢喜站起过来热情招呼,对肖生看了看,就对颜俊说：“快进去，我爸妈都在.”满脸带笑的带头进屋,颜俊和肖生跟在她身后,穿过边廊到厅堂.厅堂上一张大圆桌摆满香菜鱼肉.她妈端着一锅猪蹄冒着热香,满脸是笑摆上，请二位贵客坐下，说些屋舍简陋不堪招待之类的客气话.

　　颜俊直点着头.

　　小芳分开碗筷与颜俊肖生,她爸提着酒壶,将烫好的米酒倒来，直热情劝吃.

　　颜俊也站起请她爸妈入座一同吃喝.

　　主人殷勤劝客,让人欢醉.一席吃的出来,天色已黑,灯火通红,鞭炮声声,过年喜庆不减.颜俊心情舒畅拉了肖生,满村游荡了一圈方回医院.两人坐下取杯喝茶.

　　颜俊对坐靠椅上轻悠看电视的肖生说：“不知他二位睡了没有？我们上去看看,会不会睡在一起了？”

　　肖生说：“宁勇可不是那胆大的人,要好也不会这快的.”

　　颜俊说：“宁勇胆子小，火英却是胆大直快的.我们偷偷溜上去,躲门外听听.”

　　肖生说：“火英都感冒生病了哩.”

　　“两人打的火热,夜里不管不顾才会生病呢！”硬拉了肖生上去.

　　快到火英房门,颜俊又嘘声示意,在她窗前蹲下,侧耳凝神倾听,里面全无动静，只有电视轻轻的声音开在那里,静的好似无人般.

　　难道两个人都睡去了？颜俊心下焦躁,再忍不下,也不管冒昧不冒昧,“你二人要好便好了,迟早要公开，那还不如让我第一个知道,早一天死了这份心.”当下径直站起就去敲门,“宁勇！宁勇！”

　　难道两个人都睡去了？颜俊心下焦躁,再忍不下,也不管冒昧不冒昧，便去拍门大喊：“宁勇！宁勇！……”

　　刚叫得二声，门自己开出了,却是虚掩在那里.颜俊呆了下进去,见宁勇倚靠在一张椅上,火英还躺在床上闭晴而睡,墙上挂着一瓶五百毫升的双黄连,已挂了一大半了.

　　颜俊和肖生静静站在一边,生怕惊醒了火英.宁勇轻声问：“你们吃了？”

　　两人点头.

　　过得会,火英醒了,轻启薄唇微微说：“肖生你也下来了，你们坐啊！”

　　颜俊连连点头,小心提过一张凳子，一张与肖生,他则坐在床前看着火英.

　　三人直坐着相陪到火英挂完盐水.宁勇轻轻的拨了吊针，问火英想吃什么,要不去烧碗水饺来？

　　火英摇摇头说：“不想吃.”

　　颜俊又是好一番劝，火英只说：“我真不想吃.”

　　宁勇便说：“那你早些睡吧！有情况打电话来.”就把电视、日光灯关了,和颜俊肖生走出,轻轻带上门.

　　三人默默下去,到一楼看电视,一时都坐着不响.

　　过了好会,颜俊问宁勇：“你们两个人怎么样了？”顿了下,加了句,“感情进展的怎样了？”

　　宁勇淡淡说：“就这样呢.”

　　三人默不着声的守着电视又坐了会,已是夜里十一点钟了,颜俊和肖生两人便告辞上去,宁勇“唰”的拉上铁拉门锁了.两人回望了下，肩并肩走去.

　　肖生说：“宁勇好像不怎高兴啊？”

　　“火英生病了，他自然不高兴呢！”

　　到了宿舍,颜俊叫肖生搬过被子,同床共眠.

　　第二日初六一大早,□□飞就站在大厅监视上班纪律了,众人早知此人下作,无一个迟到.

　　□□飞走进肖生办公室,劈面就问：“肖生,你口齿有无得医？”

　　肖生顿然被他问的昏头搭脑,说不上话.

　　“要有得医，也该去做做掉.你这样病人都听不懂的,谈女朋友也难.”

　　肖生不响.

　　□□飞又说：“你杭州那老师说二三千就医好的,干嘛不早些去医医好？你这人怎这样的,也不去医医好.”

　　新年上班第一天被苏如此数落了一顿,肖生一肚子的郁怒灰败,怎么也消散不去.下班与大家走在一起，就想□□飞那劈头盖脸的问话,大家自然都听到了，更是满心灰败浑身不自在了,脚似崴了感觉走路也蹶了.直到大家谈论起过年情形,肖生的心才分了分，不去多想自己的事.

　　汤圆问火英在这值班过年过的如何,和宁勇怎样了.

　　火英昨夜挂了盐水,早上又休息了半天,到中午已好多了.今日是新年后□□飞新请了人,办起职工食堂开火第一餐，□□飞搞的着意丰盛,特要吃个大团圆,火英便也和大家一起上来吃了.这时听汤圆这般问,大家都看着自己,想不回答又不好，只低声说：“两人都不响.”

　　小雷笑着说：“哈！不响就是有想法了.”

　　汤圆笑着连声鼓掌附合.大家都是想他们二人能成,也都欢声夸赞起来.

　　火英只不响.

　　下午上班了,小雷招了肖生过去，说：“火英与宁勇，两个人看来搭不起来.宁勇太文气了，讨女人喜欢的话说不来,火英可能不喜欢他.早上,宁勇都一个人出去了.”

　　肖生幽幽的点了点头.

　　小雷问肖生,宁勇对你们说过没有？他俩个的事.

　　肖生摇摇头说：“没有.颜俊问他，他只说就这样了哩，便不响了.”

　　小雷说：“那自是没什么戏呢！颜俊是高兴死了.火英与宁勇没搭起来,他又要开始在火英窗外念情诗了.”说的直笑.

　　肖生也好笑.

　　小雷看着肖生问他：“肖生，你怎不喜欢火英的.如果三个人都喜欢她就好看了.”

　　肖生笑笑,不敢被她看着,走了回来.

　　宁勇与火英并没出现大家预想的热恋场景,一切都是先前一样,上班时上班,下班了各归各.虽然吃饭时在一起，但也瞧不出有什么异样,是他二人感情一点也没升温吗？还是进入了隐蔽状态？私下又有了新的约定了？一切都让人猜想不已、困惑不已,更让颜俊烦躁不已的是火英对宁勇说笑翻天,宁勇却默不作声.火英是骚了起来,宁勇的火倒下去了.颜俊吃不知味，睡不困醒，直想要找火英问明.每日晚饭后携同肖生下去，总见苏守在那里,不是在看电视,就是在办公室.年后第一个星期□□飞主动值一次班,想作回好,却苦了颜俊,叵耐心焦口苦之极,好似一砣大便憋着无处蹲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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