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到了九点钟,□□飞匆匆出去.

　　那些女的一见他走了,顿时拍手欢呼,齐集到中药房,纷纷议论昨日梅萍出去上告□□飞,现在是局里电话打来,令他出去,□□飞是死定了！

　　一众女的额手相庆.都说□□飞很快下台,只要他一滚蛋，就放鞭炮,鞭炮要长,直从楼顶挂下来,放他个十七八串.再去店里安排酒席,喝酒庆贺.谈论的又开心又兴奋,上午也不上班了,去买了满桌的鱼肉酒菜,让宁勇颜俊肖生几个也都在小雷房间聚餐.大家洗菜的洗菜，洗碗的洗碗,掌勺的掌勺,准备着丰盛的午餐，要喝酒尽兴,仿佛过大年.

　　外面梅萍时不时电话打来,把最新消息传进来.汤圆专职听电话,电话铃声一响赶紧跑下去,接完电话赶紧兴冲冲跑上来,说苏违反规定,死定了.一会又下去,一会又上来,喜气洋洋的说,“梅萍说她无事.”

　　肖生见她们这般兴奋开心,多事的问：“什么事？”

　　小雷喜形于色又慎而重之的用手遮住嘴巴悄悄告诉肖生：“梅萍去局里告苏了,你们去都没用,现在会计去有用了,她有证据.”高兴的像小孩,一脸顽皮的样子.

　　颜俊问坐在一旁的宁勇：“□□飞在你那里,和你说什么了？”

　　宁勇沉着脸,好会才说：“他说梅萍去银行多拿钱了，将7改作9,将6改作8.”

　　那些女的听□□飞如此污蔑梅萍,都惊住了.小雷问：“这怎改的了的哩？有三个人过目的.”

　　“哦！有大写数字的,你那个数字怎改改？”汤圆直瞪大了眼.

　　宁勇说：“□□飞说是梅萍将支票与他签了字,金香看了，她再改的.”

　　那些女的都呆了,只颜俊神闲气定,肖生静静地听.

　　“可能是他们两个先商量好了的,让金香过目后再改了数目,钱多领出来两个人分,到后来不给梅萍分了,梅萍便怒起来去告了.”宁勇说.

　　哦！原来梅萍去局里首告是另有隐情,倒不全是为大伙儿仗义执言,这样最好，这样的脏事越捅越大越好.大家猜知了事中缘由，皆是一般想法.汤圆愤愤又幸灾乐祸，“现在狗咬狗最好！本来么你们大家谁知道？院长会和会计合併起来，那是想怎么做便怎么收,又谁人知道？”

　　肖生骂道：“鬼打鬼.”

　　颜俊说：“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

　　小雷说：“就是苏不好,做人做的太恶.不然与大家好些,大家工资自拿到了,谁去管他？又没那大的冤仇.”

　　宁勇说：“那也是,他几千几千的拿去,上了几天班？都是我们做出的,我们么他的一半都无,谁对他满意？”

　　“他上个月领二千多！”

　　“连银行里的人都说你们院长这高工资！他领这多,我们他的一个零也及不到,还对颜俊说，颜俊你工资又超了,一千了.”

　　“没,八百.”颜俊说.

　　“哦！与他工资相差这么大.他还笑咪咪的跑来告诉你这月工资高了,你说风凉不风凉？”汤圆笑咪咪地说.

　　肖生骂了句“鬼打鬼”,心下不忍将梅萍也骂了“鬼”,为她开脱说：“梅萍被苏拉上船了.”

　　“被苏拉下水了.”小雷斧正说.

　　“反正两个人都有问题！”汤圆用哲学家的口气给他们下了定义.

　　颜俊说：“苏刚上去没几时间,就拿去那么多钱,说明此人心术不正.”心术不正是□□飞给梅萍的标签,现在颜俊又转贴给了□□飞.

　　肖生心下怜悯梅萍，说：“梅萍钱不多.”

　　宁勇瞪了他说：“这事件是很严重的！哪是钱的问题,这性质是犯罪,要取消其会计资格的！”

　　汤圆应和了说:“哦！当一个会计的，账表可以乱改的？这、这、这……”一时“这”不出来，直瞪大了眼.

　　这时,金香和火英处理完一个病人,也上来了.大家忙端菜摆碗筷,坐齐了吃喝.

　　小雷心急,先问金香：“苏与宁勇说是梅萍将工资表改了,说7改作9,6改8,是不是真有此事？”

　　金香叫起来：“那怎改的了？用钢笔写起来的.”

　　小雷说：“他说是让你看后,便拿去改了.”

　　金香“屁！”的一声：“我看都未看到过,不给我看的.”她气呼呼的坐了下去,腰间BB机又响了起来,一看是梅萍打来的,便下去回电话.小雷也其后跟去,回头一笑说：“我去听听.

　　火英双手飞在腰后也忙跑去听了.

　　汤圆笑了声：“绝七.”

　　大家都想知道梅萍打电话给金香会有什么事,坐在桌前等着,无人动筷.

　　过了会,小雷兴奋跑上来,举着双臂欢呼：“苏要去！梅萍打电话说，阮主任说了公差每个月最多5天,到局里办事哪有十三天之多.说局里要处理他！”

　　大家一听,都个欢呼起来.汤圆越发兴奋了,“我早说了，来这便发现你们这里不对.那公差哪能是实发工资加奖金除以天数的.应该是档案工资除以三十天算的喂！”

　　宁勇说：“知道！这怎不知？”

　　小雷说：“我们都知道,但是职工去说,局里不会听.现在小梅会计去举报,局里就重视啦！”

　　金香上来,脸上却没显现出兴奋异常的样子.只铁青着脸说：“他们两个在局里对白,局里还定不下来.梅萍叫我作证.我就说梅萍写支票时,我在她身边的,写好了是交给我去打入的.反正谁也不见,我就这说！苏做人太恶,若是人好点,大家也不会这样.”

　　众人皆欢呼：“苏要去,苏要去……“

　　小雷兴奋说：“梅萍有金香作证,不用怕了.苏是疯狗乱咬人，罪上加罪,一定要去了！”

　　大家只个叫好,开始干杯庆贺.

　　“他要做的像王善来一样也没人去说,最多私下发发牢骚,被他上台做的这绝恶，谁会做的这出？”金香却没喝酒,只是越说越气.

　　火英说：“做来做去就做他自己哩！”

　　“看他不能当院长了,还呆的下去么？”小雷说的恨声解气.

　　金香说：“去梅川老家,阙祥有那种人总不会要他,便去了,做的出去么？”

　　宁勇说：“他说他不做院长了,就乱塌转,像老鲍一样.他在这里有群众基础,怎么转都不怕.可能贡坝倒被他搞的更难做哦！”说着朝大家笑了.

　　小雷气道：“你就帮他说话.长什么志气啊！这都要怕的,他敢否？”

　　汤圆说：“你们都帮他考虑的太好了,我说苏肯定要去,不是那顶官帽要掉,连那个饭碗都要端了.他贪污了这多钱，影响几恶劣.难道钱拿去了,吐出来便可以了？不用处理了？卫生系统还能容忍这种人渣在？那么都这样好了哩.”

　　颜俊说：“现在正逢良机,大家加把劲,一鼓作气轰了他.”

　　汤圆酒喝的多,话也更多了：“那天苏对我说.医院里有个漏洞,你们都不知,只有我知.那口气听来很可笑的,我就知道有戏了.心里巴不得出些丑事.便问他又发现什么问题了？他说,问题么,多些哩！看他那个瞪眼暴牙的样子,我听得真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宁勇说：“我早听他说过医院里有个人问题大些了.问他是谁,他不说.”

　　火英说：“就是他哩！”

　　大家大笑,更喝得欢畅.

　　不想，下午上班后不到半小时,□□飞又回来了.背着手仰头大跨步的进来，双眼不停两边斜撇,这边看了,看那边.竟是不损毫毛的回来了.

　　大家心头一惊，肖生忙躲回办公室.□□飞见众人聚在西药房,也没说,上了楼去.

　　金香见着他走上去了,说：“苏去局里肯定将梅萍说的坏死了.他这毒舌几会乱嚼！”

　　过了会，听得□□飞到中药房汤圆那里去了.直拍着腰背说：“哦！吃力些,吃力些.”

　　汤圆笑问：“怎滴？院长这些日子辛苦些了？”

　　□□飞说：“唉！……为这医院操心.”

　　汤圆说：“大家按时上下班尽心工作,都表现很积极,很好喂.”

　　□□飞直了眼说：“怎的？小梅出问题了,你们还不知的啊？梅萍贪污，改工资册喇！我报上去了,局里今日正审问她！”

　　汤圆惊的瞪大了眼问：“改工资册？怎改改啊？”

　　□□飞呲牙裂嘴的又与汤圆说了番.说：“我把她贪污的事报上了.现在局里要严肃查处她！过几天局里便会派调查组来调查此事.我对局里说了,这种人,我们贡坝坚决不要她,一定把她开除掉！”

　　汤圆笑咪咪听着不说.

　　□□飞发泄了通,到一楼楼梯口取小黑板写通知，晚上开会.

　　到三点多钟,梅萍也回来了.只在小雷西药房呆着,不上三楼.

　　下班后,大家又聚在小雷房间烧吃.梅萍从外面带回好多时新海鲜,更是丰盛.

　　金香说：“现在开始烧吃,吃到七点钟是不够的.他来叫,大家别理.”

　　汤圆挥着铲子,“谁去就是叛徒.”

　　小雷也同声应呼.

　　“以后就不与她玩！”金香说.

　　大家一致应同.

　　梅萍说：“今日是要喝酒，取大碗来！”

　　碗筷摆上,梅萍给各人都满满倒上,端起来让众人一齐喝完,又一个个敬过去.

　　当梅萍满脸欢笑的要邀宁勇喝酒时,众女纷纷打趣要二人喝交杯酒.

　　梅萍站起来,举杯说：“喝交杯酒,可以喝点，又怎的.”直笑了让宁勇来.

　　宁勇在众人抵缠下羞笑起身,与梅萍头碰头的交腕喝了.大家拍手欢呼,肖生脸面如笑，心内酸化.

　　喝闹过后,大家各有心思,没甚酒兴,一餐饭也吃的快.不到七点钟,早干坐的不耐烦.

　　待□□飞宣布开会时,早都坐齐了.

　　□□飞说：“今日开会是这么说一下.制定规章制度是措施,不是目的.一个单位这多人,总要有个框框,纪律是需要约束的，不然就会乱套.我为了这医院得罪了一些人,但是我都是为了医院,从没半分私心.这医院是大家的,我要为大家看牢……”

　　“开会,是听你们说，现在上班不自由.但是医院要发展，要走上轨道,规章制度就要执行.有违反的便是要罚.罚不是目的,是措施.是想叫你们改正过来.不是说管的这死,总得有个框框.”

　　“现在也有点成绩了,业务涨了些,这都是靠大家齐心协力干出的.医院是越来越好了,但是有些人说不想呆.现在好了不想呆,还想去过以前二三百元的日子啊？还走的出去与朋友们说说领领二三百块工资？有什么威？能盛气凌人的起来么？说都没意思说！”

　　“现在讲讲个人与集体的关系.医院是大家的,损失了钱就是大家的钱.我作为负责人就要管起来！现在医院有节余了，一有节余就拿去！不是不发,到了年终也是会发的.但是为了医院还是喽！有错就要改的.像小付做的几好,我没叫她拖地,她拿拖把把注射室输液室拖的干干净净,病人生那里挂盐水,几舒服！做的好的还有很多哩！我是看到的.”

　　“业务做的好是局长表扬了的,是信任我的.我说工资领绩效的1.2倍.但是你们就有人去说！我对局长明说的,我要按绩效做,工资是很高的,我的业务,三个医师也做不到！但是贡坝就有个习惯,总要自己工资比别人高,别人高就火热……”

　　金香站起走了出来.

　　“那你有能量放出来,也拿个一千四五.说我的误工费这样,以前都是这样算的,还要怎的！”

　　“误工这多？我常常去下面医院做工作、开会,要算精,比现在还高！”

　　“你们想走？我欢迎你们走.要到不好的卫生院,下面有的是.贡坝是现在贡坝区最好的卫生院！”

　　“我算找不到人？别要以为有人情,与她好就帮她.规章制度还是要放正,损害医院的事决不允许有！”

　　“你们有什么意见说出来！不说我不知.”□□飞顿了话,等了二三分钟都无人说,个个低垂着头.

　　“没有啊？那就别在背后叽叽咕咕,再要这样我要不客气了！”□□飞感觉威势又上来了，喝声散会.

　　会议至始至终,众人未发一言.会议从头到尾大家只是被□□飞训孙子似的责骂一通.人人心中都气鼓鼓的憋了一口气.

　　次日□□飞一早就出去了.众人再不受他威压,一个个尽伸吐恶气，大发愤慨.有人便提议写联名信到局里,当真是一呼百应,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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