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这一夜,一家人围坐长谈,心头宽慰不少.肖生妈又说到那日肖生爸和三叔去丽水投状时,村里人都眼睁大了,他们不想我们还要上告.钟星德听到消息,更是吓的从外墓用那边只跑到外家,说不得了了,翊资怎这凶,告上莲川了！
　　我们一定要把官司打赢,方解心头之恨！
　　次日,肖生去上班了.肖生妈要给他装米,说他好久都没从家里带米了.
　　“人是要吃饱饭的,看你人都痩了.”肖生妈心疼说,“家里米是有的,可不要去店里买.”
　　肖生不知怎么说,心里憋的难受.自从盘医生走了,年后,梅萍也自己烧吃了.宁勇、颜俊、肖生几个就懒的开火了.大家都去镇政府食堂买饭菜吃.起先,肖生还躲在房间煮饭夹点辣酱吃.但过得段时间,便觉得清苦,一个人这般过日,更是太过难为情,后来便也索性跟了宁勇、颜俊去政府食堂买着吃了.一月一百二十几元,多则一百五.渐渐的医院里几个女的也都不再自己烧吃了,都跟从了去那食堂吃.大家一众人一齐坐一桌,点个五六样七八盘菜,每餐轮流付帐,就这般过了.
　　这时,妈热心心的取袋子要给自己装米.肖生心下惭愧,只是阻止让妈别装.
　　肖生妈疑惑的看着他,也不知这次肖生怎了.
　　肖生只得告诉她,说早就不烧吃了,大家都到镇食堂去吃了.
　　肖生妈听了,忙说：“哦！这样更好.自己烧也太麻烦.儿,饭是要吃饱的,不要想着家里就舍不得，在外面自己要照顾好自己,饭要吃饱.”她直个叮嘱.
　　肖生点头答应.妈那忧伤愁苦慈爱的面容,久久在心头浮现,令人阵阵忧伤.
　　星期一，休息了好几日的梅萍也回来上班了.中午在老宿舍，肖生碰到了她.
　　她问肖生：“李加伟人好不好？”
　　肖生一听,呆住了.她问李加伟.还问他人好不好,这快就喜欢上他了？肖生心头又气又苦，她是在了解李加伟的人品了.
　　她见肖生不说话,用手指轻触了下他的手臂,“你说呀！”
　　肖生心下灰败,那李加伟英俊挺拨,一表人材.自己怎及的上他一根毫毛,又何必这般自作多情自寻苦.转了头望着远处,说：“他对我还好.”
　　“他对你当然好,我知道.我是想问你,他对别人对大家好不好？”梅萍说.
　　“他对别人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肖生心头又泛起醋意.
　　梅萍讨问无趣,这人这怪里怪气的,不再多说,回了房间关了门.
　　肖生醋入心头,酸的心痛.
　　过了几日,小妹明子来了,提了个大袋,似是要远行.肖生忙跑出去帮她拿进来,请她坐下歇会.
　　小妹说她要去永康了,去那里做鸡毛掸,和小婶一起去.小婶昨日就先到紫屏了,说好在车站等她，中午的车去那里.说那老板以前是个卖货郎,和小婶爸妈很好,常歇住他家.现在发了,办了工厂.小婶也很烦,在家常和小叔争吵难合.小叔叫她滚出去.小婶赌气起来就要去永康自己挣点钱.让我也跟她一起去那里做.
　　肖生心下忧伤,无以解慰.问起家里情况,官司之事.
　　小妹说：“律师和审判长星期三下午来的.包了辆车要五百多元.他们就到外墓用公公家里坐了会,便走了,没有去那里看现场.”
　　肖生问那审判长怎么样,又怎么说.
　　小妹皱了眉,憎恶起来：“那审判长秃顶的,满脸油光.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律师介绍了,就与三叔握了握手.仰着头听律师询问案情,他就一声不响,双手绑在后背,看到都讨厌.妈还对他很客气.我看着心里就不舒服.那律师也只向爸妈、小叔、三叔问了当时事发情况,没去现场查勘,就乘车回莲川了.便是让我们花费那多钱.三叔还说这律师是南明有名的.我看她一点也不及小舅请的那个.舅舅请的那个律师几尽心尽力啊！什么都自己去跑.现在莲川律师手里的材料都是那个律师调查来的,她就那么白白的享用去.”
　　小妹说的只噘了嘴,心中满是气.肖生听了，一颗心沉了下去,问爸妈怎么想.
　　“爸妈反正是由几个叔叔了.他们都说这律师很历害的.能请的动审判长来,官司是一定赢的.爸妈也只好这般安慰.那律师是三叔找的,有事就三叔去联系.前日三叔又去莲川.说是上次去莲川时在旅馆碰到一位很历害的人,是龙泉人叫樟云的,他姑公在莲川法院当副院长.说有他去与他姑公说一下,包管什么官司都打赢.三叔便去与他联系.那人拍着胸脯说开庭时他也来,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他忍不下，叫我们不用怕,包管官司必赢.爸妈又要准备去借钱了.真苦死了！我在家也呆不住,很烦,烦死了！”
　　肖生问怎的.
　　小妹气苦说：“那些人见我们家苦了,就来打我的主意了.要我早点嫁人,卖些钱帮帮家里.海军老婆说,现在你家里这么难度,找个人帮帮也是好的,盆坑栏口村有一家,家里条件很好的,是肖生的同学,要等你回来时,叫他来玩一下.我一听就很恨,狠狠回绝了她,那是什么地方！我还这么小就要嫁人了啊！”
　　听得肖生也烦缠,落得如此,小妹小小年纪要谈婚谈嫁了？所说的那同学不过是隔壁班里的一个黑矮丑人又口臭,听说还拨刀赶杀老娘,这种八怪丑蹩,要小妹嫁他,我也不同意啊！
　　“有人来做媒,妈倒高兴.说女孩子家问的人越多越好.我和她们那个年代一样的？现在要做什么媒！做媒的最狠毒贪心，妈还不明白的？后来妈去帮村人做香菇扎香菇袋.今年家里爸没康复,不能做体力活,香菇做不起.妈就哪里有做香菇就去哪里帮忙,想帮工赚点钱,或是以后我们自己做香菇时好有人来帮忙换工.她忙累身体不好，我叫她别去,她就要去.一次海军老婆也在那里一起帮工扎香菇袋,她又说起这事.上次妈被我骂了,这回妈就说我松评弟媳妇说现在小姑娘有机会便要嫁到城市里去的哩！还嫁那些山头角落啊！海军老婆就笑了,说,哦！明子是有你弟媳妇帮她挑选城里人的,怪不得明子心定定的.她就来嘲笑我了.我听妈说，心里边真气又真恨.村里的马水也来说,说有一家与你家差不多的,要不要来介绍给你,叫我爸妈去商量一下.我当时就喝骂了,说要与我爸妈商量的,我在这里,叫他来与我商量！”
　　肖生笑了,赞叹小妹说的好,这话骂的好！
　　小妹笑了笑,烦苦了又说，“二婶也很喜欢做媒的,几次遮遮掩掩的来找妈.我家里是真呆不住了,直想出门远避.小婶来叫,正好我就同她出来了.”
　　肖生点头称是，在外省得烦心,嘱咐小妹出外照顾好自己,闲时就去书店看看书吧！
　　小妹点点头称是.她坐车是要空肚子坐车的,中午也不吃,只与肖生说些话倒些苦水,便去等了车出去了.
　　肖生心头哀痛，无以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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