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两人站了会,小芳说：“我们边等他边走吧！反正他下来就会看到的。”

　　肖生称是。两人便慢慢从公路走去。到了镇政府那,便看到颜俊来了,摩托车便在他们身旁停下。

　　小芳慎怪说：“怎这慢的？我以为要和肖生走路来了。”

　　颜俊不理会,问肖生的那个电热锅还否放在宿舍？带上去煮个火锅正好。

　　肖生说：“在的。”

　　颜俊就叫小芳在这等,他和肖生上去拿。

　　两人上去,取袋子装了锅就下来。让小芳坐中间，肖生坐后,三人一骑呼啸着往大阴去。

　　一路凉风习习,吹人惬意。十几分钟的路程便到了大阴村口医疗点。东平、灵冰、金龙都携了女友早早等候在那了,大家相见甚是开心。东平又介绍了一位肖生不认识的叫鲍志锋的年青帅哥，长得一表人材,身边也带了位漂亮姑娘。

　　大家握手拥抱了。杨东平最是爽朗健谈,见跟颜俊肖生进来的还有位姑娘,直笑呵呵了问是颜俊还是肖生的女朋友？

　　肖生忙笑着指指颜俊。颜俊不置可否只说是贡坝邮电局的,叫苏小芳。

　　小芳大大方方的笑了对东平说：“我认识你,叫杨东平，哈湖有名的杨医师！还有朱灵冰,开加油站的。”

　　杨东平几个哈哈笑了,拉了凳子呼请入座。众人打牌说笑,等待开席。

　　金龙在厨房当大厨,正挥着大斩刀斩猪蹄,做个猪脚锅。肖生进去看觑，动手动脚吚吚呀呀的甚是亲热。金龙忙叫肖生帮忙洗菜，他则用高压锅压上切好猪膀，又开始下面条敲鸡蛋,说：“今日是帮葱华尼和颜俊两个过生日,这掌勺师傅总得我来做了。”

　　肖生笑了连声称是,帮忙洗菜洗碗，做这做那。金龙女友葱华也进来帮忙,与肖生一起洗好了碗，捧到大圆桌上摆放好。颜俊又叫肖生一起去外边□□飞老婆开的小店里抬了三四箱啤酒。一瓶瓶拎上桌面,摆了十几瓶。此时,金龙做的第一道菜,一大脸盆长寿面业已做好端上,蛋丝酒也冒着酒气蛋香提上来了。

　　杨东平说：“今日金龙辛苦了，不过忙得开心快乐。”

　　灵冰说：“为女朋友做生日是最快乐的事了。”说着便搂住坐身旁的女友,开心地笑。

　　颜俊嗯嗯点头说：“大家先为金龙葱华二人干杯。”说着便给各人倒上蛋丝酒，男的都倒满,不胜酒力的则斟半杯。然后一齐举杯敬金龙葱华这一对小情人。

　　金龙喝了酒,站起给各人倒酒,直招呼大家吃长寿面。大家举箸吃了,只觉入口滑舌,味美香溢,尽皆赞叹金龙厨艺高超。

　　酒过三巡,各人又敬颜俊、葱华二位长寿公、长寿婆,不想二人同日生,真乃缘份。

　　这时,小芳也举起酒杯满面含笑对颜俊说：“颜俊，我也敬你酒。”

　　杨东平忙笑了说：“不能只喝酒，先说几句祝福的话，再喝。”

　　颜俊便看着小芳。

　　小芳直笑了看颜俊说：“那我祝你生日快乐！”

　　东平又打趣，“还要再多说几句,只说一句不够。”

　　小芳又说：“祝你每天都开开心心,每天都快快乐乐,笑口常开！”

　　大家纷纷叫好，让颜俊站起与小芳一起喝了。

　　吃了长寿面,金龙就把一个巨大的蛋糕端上来，大家都不禁呼了。金龙又将一束二十二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捧到葱华面前,大家更是拍手鼓掌。

　　葱华羞涩中接过，满面娇红。大家纷纷鼓掌祝福。

　　肖生想金龙这样一个草莽粗豪的汉子倒有这般浪漫动人的心思，怪不得葱华这样一个美少女要爱上他！

　　颜俊赞叹说：“我好羡慕啊！怎么没人给我这个长寿公献花？”

　　鲍志锋笑着说：“颜俊,你的女朋友还不够关心你。”

　　颜俊伤心说：“哦！关心我的人不知在哪里？”

　　东平看小芳有些不好意思，便笑了说：“没鲜花,那亲一口也是一样的。”

　　大家轰然叫好,但见颜俊无动于衷,小芳也只低着头。大家不知他二人关系如何,也就不好越礼。

　　这时,金龙又把蛋糕打开,葱华这边插上二十二根小蜡烛,颜俊那边插上二十五根小蜡烛，都点燃了，让他们一起许愿吹烛,大家一齐欢呼。

　　许愿毕,金龙给各人分切吃蛋糕。各人又纷纷向二位寿星敬酒祝愿。轮到肖生向颜俊祝愿时,肖生说：“祝福颜俊多财多福,娶个好老婆！”

　　大家瞧着颜俊小芳二人,都笑着叫好。小芳就羞了,颜俊直点头说肖生最知我的心，过了生日就是二十六岁了，饭还没人烧，衣服还没人洗,是该找个人了。

　　大家都有好些杯酒入肚,脸上醉红,几对小情人都搂住了握着对方的手，柔情无限。

　　金龙又端上满锅的猪蹄，香气扑鼻，令人馋涎又是食欲大增,灵冰、鲍志锋几个便帮着身边女友夹好的来吃。

　　大家吃得高兴，直至九点多钟,醉的扶入房,未醉的围了打扑克，直欢乐到十一点多钟，方才告别,在哈湖回哈湖,在贡坝的回贡坝。

　　金龙送了肖生回到贡坝,又再上去送女友。

　　肖生回到宿舍,见隔壁梅萍房门还开在那里亮着灯光。肖生自开了房间回房，却听得本是要在下边值班的春雄在梅萍房间里，这晚了,二人还在欢闹的那么开心。肖生心头一酸,呆立着坐不下去,忍不住走了过去。

　　梅萍看到他,不禁呢了声,“肖生，你回来了？听说你去大阴颜俊那里了？这晚他搭你下来的？”

　　肖生说：“嗯！他过生日,有好多朋友。”

　　梅萍哦了声,便又与春雄说笑玩手机了。春雄取了卡装在她的手机里，二人互换了手机。肖生更看得酸苦，见桌上摆着好多饼干小吃，梅萍边吃边与春难玩闹，床头放着春雄的VCD……所目之处，肖生满眼伤心。春雄把他的诺基亚手机打了开来,笑着与肖生看一条信息,是一个猪头,眼睛一闪一闪,后面是一句话：小猪，你快乐吗。又有一条信息,是两个猪脸连在一起，写着“心心相印”。

　　肖生越发难受，脸上却只能装着笑。梅萍去拿他手机，春雄不肯,将手机举过头，换到这只手，又举到那只手。梅萍又笑又闹地去拉他的手，抱着这边,又搂到那边。春雄只不肯与她,扑身仰躺到床上，双手向后直伸,让她拿不到。梅萍趴上去又抢，两个人顿时嘻嘻哈哈地滚作一团,乐得笑个不停。

　　肖生气苦的再看不下去,逃回自己房间，心头难受之极,不知要怎样才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春雄才下去了。肖生好累好累，眼皮一合下,又伤心的醒过来。

　　这星期轮到兰谷青值班了,春雄不值班更是每日每夜都在梅萍房里嬉闹,两个快活的笑声直如刀割在心，肖生再呆不下去，每日都下去陪兰谷青值班,开着电视呆坐到半夜同兰谷青一起睡值班室。有时忍不住又借口取东西跑上来看一看、听一听隔壁的人，每回都是春雄在她房间里两个人快活说笑,肖生一遍遍又伤心下去。

　　这一段日子，幸得有兰谷青这样一个好友，陪着说说解却好些郁痛。兰谷青即健谈又有许多故事,许多的人生经历,说起来即有伤心往事又有令人逗笑捧腹的人和事。二人各卷一床被,一个说,一个听,每回都到深夜,有时一点，有时两点,累了困了才睡。虽得如此,但肖生内心深处的伤痛总是时时涌起，在心内作痛,只有自己强忍,不让人知。内心揪苦,每夜半睡半醒着,做了好些梦,没一个是好的。

　　这个时候，兰谷青的日子也是难熬不已，到了最苦的几日,他去深圳这两年并未赚到钱,贡坝、木樨、紫屏好几家信用社、银行借的贷本金加利息利滚利,债越发欠得多了。这些日子又是到期还款日，那些人知的兰谷青回来了,还不一日三五回地来催逼？逼债的电话更是整日不停。兰谷青诉苦说，叫我还一半，我便一万、五千也还不上,现在朋友是一个也没了的,我兰谷青落魄到这般样子，人格是没有了的……

　　肖生真想帮助兰医生,但几百块工资当得甚么,家里债又堆成山,直个无能为力,说不出的困顿无奈。

　　这时节，□□飞给他院长室和梅萍的会计室各配备了电脑。毛春雄就夜夜取了碟片和梅萍在办公室电脑上播放,又叫火英及医院众人去看。肖生不去,只与兰谷青二人在下面看电视。大家见得梅萍与春雄越来越亲密,每日形影相伴了。汤圆不禁赞叹说，春雄真历害,医院里女的都要为他相争了。

　　大家大笑。火英说,他又不帅,为他这种人要相争要相打？值得否？哼！真是。

　　梅萍却是神情忧郁,说：“我是决不会与人争打的,最多自己离开了去。”

　　火英便不再去看春雄播放的碟片了,只在自己房中看电视。每夜里只梅萍与春雄二人同来同去。这日，二人看到十点来钟跑下来,春雄在前,梅萍在后,进了春雄办公室。肖生正坐在对面原先颜俊的办公室看书，见春雄取了酒精棉球帮梅萍擦耳朵,梅萍受痛,“唉”的一声扭身笑起来。肖生听得甚是浪荡，心头作苦不已,只不去看。

　　过了会,就听得他们关了灯和门走出，梅萍看了一眼肖生说：“肖生上去哦！”不待肖生回答急急追上春雄去了,便听得外边公路上梅萍咯咯地笑。

　　肖生更是难受，她那有一丝叫我一同上去之意？可心内尽管伤心,却只想跟着上去,与兰谷青告辞。

　　兰谷青说：“在下面睡哩！这黑漆漆地摸上去干什么？”

　　肖生难受折磨，上去更要伤心不眠，可在下面也是心伤得要死。

　　这一夜，兰谷青说了好多。说到医院有一对人粘在一块了。

　　肖生知兰所说,忍着心痛却问谁。

　　兰谷青说：“你不知？还是女的粘男的。”

　　“怎看出了？”

　　“你不知？梅萍喂！你真死的,这都看不出。这些天那二人都很激动了。”

　　“他们常在一起？”肖生说,“她的性格就喜欢与男的说笑。”

　　“那不一样的。前一段时间火英激动,整日陪着值班看电视。现在梅萍开始了。”

　　肖生心痛欲死，却要兰说别的话题,说兰的伤心往事,扯了一夜胡聊。

　　218

　　这个星期日，毛春雄把宁勇叫了回来,在金兰酒店摆接风宴席，火英也作陪。下午火英下村去白畲村,十五里山路,宁勇陪她结伴同去。晚上延宴又请，也叫肖生。

　　肖生自那日去大阴颜俊过生日,席上贪吃蒸干虾，似李逵嚼鱼汤般也不剥甲去头只馋美味竟将整个虾放入口中嚼吃,不想一根虾头利刺就卡在了喉管,吞不下取不出倒也罢了，而最苦的是那咽峡刺破处起先还是点点发白，不想这几日就溃烂出了一大片，又累得扁桃体也肿起来，舌头一翻口水一动便痛如刀割,话也说不得了,真个苦不堪言。兰谷青让其张口察看,一见之下,触目惊心,忙给他挂上盐水。

　　毛春雄却要作好,肖生去不了宴席，就要送来与他吃。肖生痛得哪吃得下东西？直摇头不要。一个人在医院挂完盐水,已近九点钟了，他们也未回来，便自回了宿舍。却见梅萍房门关着,门上气窗透出电视的光亮，也不知里面是否有人。同一首歌正放着卡通MV《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肖生心情难受,去走了好长好长一段公路才折回。见梅萍房间还亮着电视开着的光亮,忍不住去叫,“梅萍,”

　　里面有人来开了门，肖生见她披散着头发只穿件睡衣，问她：“宁勇上来了未？”

　　她说,宁勇上来了，在春雄那边睡。又问,你还没睡？不待他答话便关上门。

　　肖生冷生生呆立在那,心头难受之极,一步步走回房里。听得梅萍的信息音一个又一个响起，“噢哩！噢哩！”“噢哩！噢哩！”……鹅一样的叫声，后来又听得将音调关轻了。十点来钟,有人上来了,走到梅萍房门拉开纱门，门轻开了,梅萍的信息声也不响了,便听得二人上了床……

　　肖生此时真欲死去，原来他两个已到了这一地步！让我死了罢.死了罢,死了死了死了……直到三四点钟，毛春雄方偷偷再溜下去值班了……肖生不知是睡是醒,人是迷糊的,可发生了什么却又是都知道的,如梦着魇般天亮了。

　　第二夜,肖生再不能忍受在自己房里睡了，颜俊的房间与其隔壁也是睡不了,肖生就到兰谷青的房间去睡。兰谷青房门锁坏了,整日不锁。肖生取了手机拿了充电器,心想就一整夜与相识的、不相识的乱发信息吧！或许可稍减心中苦楚。

　　肖生实在太累了,软软躺倒在床,又丝毫不能睡得去。也不知何时便听得有人从门外走廊走过,说着话，是春雄陪着梅萍去厕所。过了会,他们过来了，两个人嘻嘻地笑着又走回楼上去了。听到了那边泼水声,楼上就这一对鸟男女,肖生知道接下去要干什么了，心头苦得难受,又有种身陷污泥的感觉，拼命对自己说,他们老公老婆就是这样的,你又苦为何来,你又为什么要这样,何苦何苦何苦！

　　百般劝慰自己又骂自己,恨苦的只想找人守在半夜的路上,将春雄揍而在地,打得他头破血流。又真想待春雄一走,便一脚踢进门冲进去发泄,这一变态的念头上来又直骂自己禽兽，那般脏烂之物也不嫌恶心……

　　几日之间,气苦伤恨,肖生脸颊深陷,面色晦青,见不得人。且尖刺在喉，溃疮烂口，痛苦不堪，只能闭着嘴巴，满脸苦色，再多盐水也无济于事。

　　众人见肖生这般可怜,纷纷为其出主意想办法,献得好多消刺秘方疗法,但肖生一样也不想试,宁愿让刺，刺在那里，烂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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