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第二日早上,没想李丹又来了,这回却径直往肖生那里,问肖生有无塑料袋,说是想去外婆那里，装东西的袋子却破了。

　　肖生见到她,心中欢喜，忙翻抽屉找,找不到就去对门小雷那要了两个医院用的袋子。

　　她摆摆手说：“没用，算了，不要找了,我去了。”

　　肖生便要把抽屉里这半年来剪辑的报纸与她。

　　她说：“肖生,你怎这好！先放你这里,晚上回来了再拿啊！”与肖生灿然一笑挥手跑出上车去了。

　　知道了她在家里,肖生被思念惹得坐立不得,想去又不好去,直个熬耐。没想第二日她电话打来了,问肖生怎不去她家？“你即这么有心,为什么人又不来？”言语竟是着恼.

　　肖生没想她是盼着自己去她家的,忙说：“我晚上来。”

　　吃过晚饭后待黄昏,肖生刷了牙洗了脸，头发梳得光亮亮,怀着情人相会的激动心情去了她家.

　　丹却只是看了他一眼,让他坐,便沉闷不语了。她妈则坐在地下小凳子上，显得疲累。

　　肖生心下忐忑，见她正看那本自己送的书,便也凑过头去看.

　　丹抬了下眼皮问：“肖生,颜俊与你说什么了？”

　　肖生一怔说：“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那你是怎么了？”李丹语气一脸严峻.

　　肖生只愣愣看着她。

　　“你即然不想来,又送这书与我干什么？”

　　“我是想来……但心内害怕。”肖生嗫嚅说。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她见肖生一脸的紧张,口气放软了。

　　李丹妈便笑了,问肖生要不要喝茶。

　　肖生摆手说：“不用泡,不渇。”看丹脸色冰冷,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会,李丹又问：“颜俊真的没与你说过什么？”

　　肖生说：“没有啊！怎么了？”

　　李丹生气说：“颜俊那人很坏的,真没良心。他出去与人说，我是在外面做那事的，这病也是从别人那里传染来的。他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在外面是干正经事的人！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满嘴胡说八道，含血喷人！”她说着流下泪来。

　　肖生看着她,满是怜惜。她原来是为这事伤心。

　　李丹妈摸着脚趾头,心痛说：“他不能这样说人家的啊！也是朋友一场,能这样伤人家心的.”

　　肖生摇摇头说：“我也不知。”

　　“你是不会这样乱说的。那人我以前去他那里配草药吃的,他告诉了我。颜俊怎么这样乱说人家,见他还老老实实的,真看不出！”李丹甚是伤心气苦,泪眼婆娑。

　　肖生也是心伤,无语劝慰。

　　李丹妈叹了口气，回房睡下。

　　丹问肖生,松子吃不吃,她今日去外边买来的.说着就去里面她爸妈房间取出装了满是糖果瓜子的大圆盘，放到肖生面前请他取去吃。丹说她是在外边给人看店卖衣服,下班后没事时就喜欢买点松子吃,消磨时光。和她住一起的朋友都很好,休息的时候就一同出去逛街游玩,爬山戏水……

　　肖生看着她的小嘴儿,听着她慢慢说起往昔旧事,自己竟也沉浸在了她的旧时光里,眼前都是她青春靓丽的影子,如梦如幻。

　　自此日,肖生与之情意又深了一层。丹要买点什么药,需要什么用的东西,不用嘱咐,都给她买来。对其念想与日俱增,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便担忧！心慌慌地甜蜜，只要和她在一起！

　　李丹每日早晚都要喝一大碗刺鼻的汤药,看她忧眉愁锁一口一口辛苦喝下,肖生恨不能代她喝了。

　　这日,她妈又将一大罐煎好的药倒在碗里，端过来要她趁热喝下。丹捧起满碗汤药放到嘴边，但冲鼻呕心的药味又让她下不了决心,满脸苦色摇摇头要放下。

　　丹妈直叫她别放下去,闭起眼一口气就喝了。肖生也是不停鼓励。

　　丹还是放下了，趴到桌上啜泣起来,“这药喝了这久也没用,不知道喝什么，要喝到什么时候是个完！”

　　丹妈说：“医生开的药怎会没用！都治好了这多人.”

　　肖生心下也难受,轻轻拍着她肩背劝慰说：“没这么快的啊！要相信医生,你是那么坚强的人。”

　　丹摇着头只是伤心地哭,“可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什么事也做不了,废人一个。人那么难受,还是那么难受！这病又治不了,还不如死了的好。”

　　肖生说：“肝功能好了就没事了,你不要心急,你也知道这病没这么快的啊！自己要有信心！”

　　丹妈说：“有些人病得更痛苦,还是在吃药。你还这年轻,怎么能这样想？那我们做爸妈的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说着也摸起了眼泪。

　　肖生劝她别让爸妈担心,为了这许多亲人、还有……爱你的人,也要坚强……

　　慢慢地，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抬起头，摸去脸上泪水。肖生把药倒到杯里，递与她。

　　她接过一小口一小口苦涩咪着。肖生笑了说：“这药还香哩！让我喝一口。”

　　丹笑了,把杯递到肖生面前。肖双手去捧住，连她的小手儿也一起捧在手心里,低下头去喝了一大口，舔着嘴唇说：“真好喝。”

　　丹看他还回味无穷的样子,更笑了说：“那再喝一口。”

　　肖生伸嘴又吸了一口，咕噜噜吞咽有声。

　　李丹接过药喝起来,慢慢地脸仰上去喝干了杯底。再喝第二杯时,就一气喝了下去。

　　肖生见她都喝完了，甚是高兴，去冲洗了杯碗放好,坐回李丹身边。

　　李丹问肖生,根下那地方知道不？

　　肖生说：“根下？在我们丰坎里面,我知道。”

　　李丹又问他对那里熟不熟悉。

　　肖生说：“没去过,但那里有好几个初中同学。”

　　李丹便说起在二潭坝外婆家时,有个在根下开卫生室的赤脚医生给我搭脉，说我肝不好,湿气很重。他一点也不知我的情况,我生不生病他也不知的，一搭脉便说得这么准,你说这人历害不历害？

　　肖生想一个山村赤脚医生能有甚本领，坑蒙拐骗就是这种人。就说：“一般他们都是这样说的。查又没法查。”

　　“可他说出了,不说别的,就说我肝不好。我想他即然能说出我的病根,就想去找他看看,说不定真有办法。他那里有盐水可以挂的,我想带妈也一起去看看,我妈胃不好。”

　　肖生最不信这种问病说中医,治病挂盐水的货色,可丹这般诚心,自己能说什么,就说：“我陪你去。”

　　李丹甚是高兴,说：“那我去买几卷胶卷来,去那里看了,我们就去玩,拍些照片。”

　　肖生更是高兴,说：“我叫小妹也一同去,帮我们拍照片。”

　　李丹问他的小妹有几岁了。

　　肖生说二十岁了。

　　李丹妈询问肖生家有几个兄妹，又问了些肖生家里的情况。

　　肖生一一说了。

　　李丹问他里面有些什么好玩的地方。

　　肖生说了香誉山的古庙飞瀑,还有古木逢春奇景,那是一株很大的空心古树,枝叶稀疏,树里却长出一杆翠竹来；又有那开满猴头杜鹃花的原始森林风光……

　　李丹听得甚是兴奋，就说等她这几日带她妹妹去紫屏检查一下,说她妹妹有甲减,看看是不是好些了。带妹妹去看一下，回来后下星期就去。

　　当下两人约定。肖生兴奋之余,又思虑万千,欢喜忧愁了一夜。欢喜的是自己带着丹这么个美丽的姑娘回家，爸妈不知会有多高兴！村人又会有怎样惊奇的目光！又忧愁家里的破败，会不会吓跑了丹？直个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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