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世有一腿

作者:月下说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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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


      “这姑娘……”那女子摇摇头,目光带着惋惜地看向我,“怕只能唱个曲儿。”
      我也回看着她,此时心中一片木然,头也慢慢低了下来。
      自从那日答应桥娘学艺之后,这女子便成了我的老师,舞蹈声乐无一不教。
      据桥娘说,这个教我技艺的女子叫花月容,曾经是花魁。年轻时长得美艳绝伦,更不用说又技压群芳,十六岁时就锋芒毕露,被钦点到皇宫宴会上献歌献舞。待她殿前一舞后,皇上当即封其为美人,但五皇子也为之倾倒,在皇上面前放话说势必要娶她为妃,而花月容对五皇子也早已芳心暗许。两人本是情投意合,只是天不遂人愿,十日后,五皇子便被派去守卫边疆,最后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而巧的是,五皇子死的那日她的脸就遭到了严重的烫伤,从此以后她退位花魁,隐于楼中教艺,封号一事就此作罢。
      “怎地?”桥娘没有看我,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剥着荔枝吃了起来。
      “不是一块好料子,”花月容摇了摇头,表情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动作愚钝,没灵性,悟性太低……”
      她顿了顿,似乎是要说出一个更劲爆的消息,见此我认真听了下去,半分钟后,果不其然……
      “十日了,我从未听她完完整整地弹过一曲儿。”
      听到这句话,桥娘总算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用犀利的眼神扫过我后又归于平淡。
      “她曲儿唱得如何?”
      此时花月容的表情总算是稍稍缓和了,只听她释怀道:“这姑娘虽然舞艺不行,还好声色甚佳,除了那妖惑七国的酒棠名伶和大元的长玉公子,这天下有姑娘这样的嗓子的人,怕是不多。”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算是稍微踏实了些,看来是不用沦落到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地步了。
      “唱一曲儿听听。”
      “唱什么?”
      桥娘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来一曲《春江牡丹》。”
      我抬起头,一脸懵逼地看着桥娘。
      这歌我听都没听说过,咋会唱呢?
      而桥娘见我这反应,也不禁皱起眉头,她将目光转向花月容,神情略有不解。
      “这曲儿我没教她。”花月容对此也不躲藏,拿起茶水轻抿一口后淡然道,“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曲儿,让她唱《九鸢》吧。”
      “《九鸢》?”桥娘一改刚才的淡然,只见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花月容,“你竟然将《九鸢》教给了她!?”
      “一首曲儿而已。”花月容垂下眼眸轻声叹气,“藏着掖着又有什么意思。”
      “既然这样,你何不将《九鸢》教与雪眉呢?”听语气桥娘有些气不过,“雪眉的舞技你也是知道的,就是那红鹤楼的花魁也比不了,你若是将这歌教与雪眉,那雪眉岂不就能取代她成为整个常璇城的花魁了吗?”
      我挠了挠后脑勺,这段对话听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九鸢》是花月容教给我的歌曲里最难唱的一首,但不知为何她恰好对这首歌的要求特别严格,我经常因为唱不好这首歌而耽误吃饭睡觉的时间,所以这是我最不喜欢的歌,没有之一,而如今看来,这首歌似乎对花月容有着很特殊的意义,而且应该只教给我过……
      看来我是占了个大便宜,瞧桥娘那副模样也知道这《九鸢》是可遇不可求,虽然说我得到这个大便宜也付出了不少。
      “丫头,你唱吧。”花月容没有理会她,我却犹豫了起来。
      说到底了,这花月容就是底气再硬,可决定我命运走向的关键人物是桥娘而不是她呀!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有其他的因素——这首歌有些地方唱起来就像ml时的呻【防和谐】吟一样,让我十分不好意思开口。
      “怎得这般遮遮掩掩?莫不是没学透?”桥娘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悦。
      我心下一紧,立刻连手带脚地比划起来:“没有没有,我会唱,但那曲儿唱起来太害臊了!”
      “害臊?”桥娘听了眉头更是锁得深了,她质疑地望着我:“你可别胡说,当初月容可就是凭着《九鸢》名誉天下的。”
      “那曲儿唱起来就像在行男女之事一般,怎么不害臊了?”我内心有些愤懑,表面却不得不表现出委屈的样子——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是弱势群体,要是表现得太过强势,说不定就得被桥娘好好调【防和谐】教一番了。
      桥娘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望着花月容,而花月容倒是淡定的很,仅仅是回看了桥娘一眼。
      “世人皆说那《九鸢》非凡间之物能有,可真正听过和见过的又有多少人呢?”
      花月容笑着哼了一声。
      “不过只有当年殿上那十来个人罢了。”
      “那……”桥娘将目光转向我,“你将《九鸢》教与她是为何意?”
      “天意。”花月容看着我,不知何时那双眼眸里布满了雪霜。
      我愣愣地跟她对视,却看到了她眼中一种不寻常的感情——恨?
      但她一眨眼,眼中又平静如水,仿佛我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
      为什么以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在心里好奇,我才刚刚来这里,根本就没开始恩怨情仇这条路啊。
      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像某个她恨的人?脑袋里灵光一闪,我猛然想到。
      对啊,我明明是身穿过来的,怎么可能会和她有牵扯,唯一可能的就是她恨的人跟我长得很像,而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我的前世?且听桥娘前面说过,她所倾心的五皇子就是上战场死了的。
      那她一定知道我前世,我想。
      只是该如何从她口中引出线索是个难事。
      “罢了,你就随便唱个曲儿吧。”桥娘朝我摆了摆手,怏怏地看了我一眼。
      于是我唱了首当下比较潮热的古风歌曲,桥娘听了表示好评,而花月容只是笑呵呵不说一句话。
      最后桥娘给我定好出场的日子——这个月月底,并且告诉我以后花月容不会再来教导我了,她要隐居深山了。
      现在已经是十九了,这么说来还有将近十天左右……
      至于为什么要定在这个日子,是有原因的,据楼里的姑娘说,本国将军为皇帝战得一国,马上就要凯旋而归了,而那日正是将军归来的日子,到时候必定有许多地方官会上朝赶礼,这就给楼里提供了许多人流。
      将军……
      我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屋顶,想到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见面,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悦。
      到底应该如何改变他?对于这个问题,我绞尽脑汁而后总算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女人在送我来这里之前曾告诉过我,我其实是可以从古代再穿回现代的,只是必须要天时地利且还得念咒语。
      那天早上她给我推算了一番,大概是我在古代呆了两个月的时候月亮就会变得非常圆,而在那时只要在一个空地念她给我写的字条【即咒语】便能穿回去了。
      只是两个月的时间太短了,在这个时间段里改变一个人实在是难,倒不如做掉他干脆。
      至于用什么工具做掉,还是明天来想吧,反正来日方长,不是么?
      这样想着,我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晚我做梦了,梦里梦见空谷中的一朵昙花,它缓缓开放,花朵儿越大它上面的萤火虫愈多,但却在怒放之时又缓缓回收,在紧闭的那一刻,一切都不复存在。
      次日,桥娘在我练曲儿的时候带来了一位男子,他长相平平气质却极佳,以至于近视眼的我远看以为是天仙下凡。
      桥娘对我道:“这位是楚乐师,以后他专门为你奏曲,你只管唱就是。有什么新曲儿要先唱给他听,他好明白怎得奏。”
      我点了点头,却又听得桥娘对那楚乐师道:“这丫头嗓子不错,可惜眼睛略有隐疾,奏不了曲儿。”
      “桥娘放心,子枫必当尽心而为。”那楚乐师朝着桥娘作了一揖,声音温润如玉。
      后来桥娘又与他聊了几句,最后叮嘱我好好练曲儿便走了。
      “楚乐师,你是弹古琴还是吹箫的?”我见楚子枫两手空空啥也没带,心里纳闷他拿什么来奏曲儿,毕竟这个地方可是练唱的不是练弹的,没有那些乐器。
      “回姑娘,在下是击筑的。”楚子枫彬彬有礼地回道,却给我一种拒人千里的距离感。
      “那……”我有些迟疑,本想说那怎么没见你带着筑,但后来一想还是换了另一种说法:“你带来了吗?”
      “它一直都在。”
      我愣了愣,什么意思?
      楚子枫见我如此也未作解释,只见他走到一张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轻轻吹去覆在上面的灰尘才将其打开。
      我走近一看,原来里面放着一把类似于古琴的玩意儿。
      这大概就是筑了吧,只是这人为何能把他的东西放在这里?难道他曾经经常来楼里?
      我抬眼看了一下楚子枫,只见他无限温柔地看向那把筑,眼中带着些许怀念,哪里还有刚才那股距离感可言。
      这楼里咋都是一群有悲凄故事的人啊,我在心里道。
      小心翼翼地将筑拿出,就像这是玻璃做的一般,生怕摔碎了这宝贝儿。
      “不知姑娘能否先将曲儿唱与我听闻一二?”
      “当然可以,只是不知你要听哪一首?”
      他一愣后笑道:“自然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唱的那首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真的,我也不知道那日我应该唱什么。
      “这我自是知道的,只是不知该唱哪类曲子才能合了那些客人的意。”
      “若姑娘觉得在下合适,哪不妨都唱唱吧。”
      我点了点头,给他唱了我所能记住的全部有关古风的歌曲,但他只是很平淡的听着,眼中没有丝毫的被惊艳的感情,偶尔有所表示也只是皱皱眉头。
      待最后一首唱完了,他开口道:“这些曲儿怕不是姑娘所作吧?”
      我看到了他眼中隐隐约约的轻蔑,但未说破,而是带着一丝探究意味地看着他。
      怎么?这人也是穿来的?
      “楚乐师此话怎讲?”
      “实不相瞒,姑娘唱的这些曲儿中,其中有几首我是听红鹤楼的姑娘唱过的。”楚子枫没有看我,而是低着头将筑轻轻抚摸,“此次花魁争位那姑娘怕也是要唱这几首的。”
      原来穿过来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楼里的花姑娘,只是……
      “嗯?”我皱着眉头看向他,“花魁争位是怎么回事?”
      听到我这么问,他总算是抬起头,眼中带着狐疑。
      “姑娘莫不是本土人?”
      我点了点头,“我是其他国家的人,被人贩子拐卖到了这儿。”
      楚子枫露出了然的神情,随后便帮我科普了几句。
      “这里是常璇城,是太吉国的都城,常璇城每隔五年便会从各个有名气的青楼中选出最杰出的女子成为花魁。”
      “如果成为花魁就不用接客了吗?”想到那些穿越古代的小说情节,我不禁问道。
      楚子枫沉默着一言不发,直到我以为他没听清,打算再问一遍时,他才道:“或许吧。”
      “什么叫或许啊,说明白点可以吗?”
      我嘴角抽了抽,颇为无语地看着他,他却低头开始击起筑,像是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半响之后,他开口了。
      “姑娘,先前你唱的那几首曲儿中,子枫以为,大多客人是不怎么爱听的。”
      “为什么啊?”我不服气,那些歌大多是些经典的老歌,怎么会不爱听?
      “这类曲儿太多了,听得多了就听腻了。”
      这话楚子枫说得异常直接,竟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那楚乐师你认为,那些公子爷喜欢听哪类曲儿啊?”我这话问得酸溜溜的,尽管心里也知道这样说不好,可就是克制不了。
      楚子枫嘴角上扬,抬起头看着我。
      “他们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是想取悦哪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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