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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不下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Ada已经在MSN上下达了接下来的任务,江遥便也马上忘了刚才的不快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正做得起劲,桌上的电话响了,是薛彬谦的内线。
“Joy,进来一下。”
“哦......”
江遥进去之前好好看了下他的门,没有任何问题啊,至于为了这么一扇门反复苛责她么?
“Ching,什么事?”
“这个,拿去。”
薛彬谦指了指桌上的一个深蓝色的小布袋。
江遥疑惑地走近,拿起来打量了一下,貌似是个冰敷袋。
“这是给我冰敷的?”
“嗯。”
薛彬谦低着头批着文件,简短地回道。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江遥并不打算拿走,她手上的工作正忙着呢,哪有精力腾出一只手按着这玩意儿来冰敷。
薛彬谦听到她婉言拒绝,终于肯抬起头来,
“你确定?”
听到这冷冰冰的三个字,江遥的心底开始发毛。按照八年前的经验,这三个字以后,这座冰山一般都要开始放招了。
“啊,不确定,我觉得我可能还是敷一下比较好。”
江遥决定先敷衍一下糊弄过去,他拉满了百叶窗什么也看不到,只要出去了,他还管得着她?
这样想着,便鬼笑着伸手拿起了冰敷袋。
正为自己的聪明机智叫好,却又听到面前的冰山来了一句,
“把刚才Ada交代给你的资料拿进来。”
“我还没做好呢。”
“拿进来,在那张茶几上做,边敷边做。”
“为什么呀,我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得更快。”
江遥才不愿意到他的办公室来做事,有他在身边,她还做得进什么?
薛彬谦却没打算放过她,一双冷眸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算盘吗?我不看着你,你根本就不会敷。”
她懒到什么程度,他再了解不过。
初中的时候,他曾经好几次默不作声地把各式水果放在她抽屉里,却总不见她吃。他以为她不爱吃水果,后来有心一问,才知道她是懒得剥。于是下次再放到她抽屉里的就变成了一个个清爽的小饭盒,星期一是切成小块小块的苹果,星期二是剥好了皮的葡萄,星期三是掰好了的石榴,星期四是去了壳的荔枝,星期五是去皮切瓣的橙子,星期六是去囊切块的哈密瓜,星期天是泡过盐水洒好了糖的草莓。
他还专门给她配了一瓶牙签,一个学期下来基本也可以用得精光。
她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小歉,你这样会不会很麻烦啊?剥这些很累吧?”
“不累啊,我爸爸买来以后就会这样处理好给我妈吃,我就是顺便拿一点过来罢了。”
他说得坦然,她便也信了,于是吃得更加不亦乐乎,慢慢的,就成了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薛父的确会这样处理好给薛母吃,只不过江遥的那一份,每一次都是薛彬谦自己亲手帮她准备好的。薛父知道薛母爱吃水果,于是家里就算经济不怎么宽裕,也会坚持每天买些回来。儿子原本是不喜欢吃的,不知道哪天也开始爱吃起来,只是从来不在家里吃,都要带到学校去。而且这样切好再带去的,男生里怕是不多见,但是薛父也没多管。儿子向来做事细致,要求极高,这样的习惯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便由着他每天一大早起来在洗手台前摆弄半天,水果洗得干干净净,处理好后摆得如同艺术品般装进盒里,再背上书包去上学。
江遥就这样一直被惯到初中毕业,这样便利的吃水果方式导致她后来更加懒得吃没切好的水果,彻底放弃了一切需要削皮去囊的种类。
后来大学恋爱了以后,他知道她看书的瘾头越来越大,不仅是懒得吃水果,连饭都经常懒得吃,觉也懒得睡。
他怕她动不动就通宵看书不爱惜身体,便每天十点打个电话催她睡觉,通过她声音的慵懒程度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要睡了;她不好好吃饭,他便默默地联线她的室友,让她们监督着她。所以那时候江雨笛老妈子一样一天三餐地催,老让江遥觉得她薛彬谦上身了。
现在薛彬谦总算不用借他人之眼来监督她,于是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快点把资料拿进来,不要耽误时间。”
“哦。”
江遥一下子被他的气场震住了,便也不管他的要求其实无关工作,下意识地应了下来。
五分钟后,一副很诡异的画面出现在薛彬谦的办公室里,江遥一手拿着冰敷袋捂着额头,一手对着笔记本敲着键盘,还要时不时地翻翻资料,工作效率简直低到令人发指。
又一次打错字后,江遥终于忍不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Ching,我觉得我好像已经不肿了,我可以不敷了吧?”
薛彬谦扫了一眼手表,
“时间还没到。”
“还要多久啊……手都酸了。”
江遥小声地嘟哝着。
薛彬谦看似漠不关心,倒是雷达似的接收到了江遥的抱怨。他放下笔,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
“Joy,消肿不仅对你自己好,对公司形象也好。你觉得谁会喜欢看到有人顶着个包在公司里走来走去?”
切,那么为公司着想,大Boss怎么不认你做干儿子?
江遥嘟着嘴暗暗骂了薛彬谦五百遍。还想再骂五百遍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手上覆上了他的。他的手微凉,抓着她额上的冰敷袋,无可避免地盖到了她的手背。她惊讶地抬起头望住他,听到了难得温柔的话,
“酸了就放下休息一会儿吧,我帮你按着。”
他这样如和煦春风地劝着,她反倒不想听他的话了。
有多少年没有牵过他的手了?
久到即使只是像这样手背贴着他的掌心,都让她想不顾脸面地多停留几秒,甚至想转过手心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你不是酸吗?怎么还不放下?”
薛彬谦可能也觉得尴尬,她的小手就这么一直在他的掌心中。指尖处一片沁凉,掌中的温度却慢慢地开始升高。
江遥仰视着他的脸庞,心有戚戚焉。
放下?
你不在我身边时都放不下。
何况,在。
她就这么柔情似水地望着他,一直到磨砂玻璃门上传来了敲门声,她赶紧巧妙地离开了他的手,
“Ching,我不打扰你谈工作了,我去外面敷吧。”
江遥拿起笔记本和资料快步去开了门,薛彬谦的秘书Yolanda站在门口,点头跟她打了招呼,目光带到了她手上的冰敷袋。
那是薛彬谦一小时前让Yolanda出去买的,她递给他时还关心地问哪里伤了,他淡淡地说自己没事。
原来是用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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