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爱情之酒吧之恋

　　门开了又关上, 我正在为客人准备咖啡, 然后听到一个女人用低沉但悦耳的声音说道: ‘一杯冰茶.’ 抬头看, 我呆了一下, 是她!

　　女人拿了饮料, 环视四周, 然后优雅地走到一个两人空座坐下, 先把外套脱下, 搭到椅背上, 然后坐下, 静静地用吸管吸着冰水.

　　30分钟过去了, 早喝完了饮料的女人, 嘴角挂着奇特的笑意, 起身穿上外套, 如来时的优雅, 推开门, 离开了. 与她擦肩而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我的心一动, 那男子脸上现出惊讶的神情, 转身要说些什么, 但是始终是没有说出来.

　　走到我的面前, 那个男人点点头: ‘老样子.’

　　那个男人是个老主顾, 叫罗正, 也不是很老, 大概36-7吧, 正是一个男人风华正茂事业成功的年纪, 早两年, 在他还没有结婚的时候, 着实是个黄金单身汉的样子, 因为他和老板是老同学, 时不时来这里吊凯子, 成人的游戏, 你情我愿. 现在的他, 满脸疲惫, 哪里还有当年意气风发的影子.

　　‘怎么? 生意不顺吗?’

　　‘还行吧, 就是家里那个闹得太凶了, 离婚是免不了的了.’

　　大概是半年前, 他钓上一个年轻的女人, 很漂亮, 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没想到两个人来真格的, 竟然结了婚, 当时我就觉得他们长不了, 两个人对生活的目标是不同的, 但是现在的婚姻也如同一场游戏, 谁能说得准呢.

　　‘你老婆那么漂亮, 忍忍吧.’

　　‘她看上我什么, 大家心知肚明, 现在她不要生孩子, 天天说是要出国留学, 到时候还不是得分道扬镳.’

　　我把他的酒递给他: ‘那你就和她一起出去呗.’

　　‘说得倒好, 把手头的生意结束就为了守住她? 免了, 早分早完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家的家务事, 本不是我应该插口的.

　　‘刚才那个女人, 是不是她?’ 他突然开口问我.

　　‘啊?’ 他老兄什么意思.

　　‘就是我进来那会儿出去的那个女人, 长得太像她了, 可是…’

　　‘气质好太多是吗?’ 我心里叹口气, 现在想人家是不是太晚了.

　　‘是啊, 应该不是她.’

　　***

　　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 是在两年前, 她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她, 倒不是因为她很漂亮, 而是因为她有一种气质, 不属于这里的气质.

　　她长得普普通通, 倒还顺眼, 穿得比起酒吧里坐的其他女人, 显得很不上档次, 她研究了饮料单很久, 结果要了一杯冰茶. 找了个空位子坐下, 她就埋头猛喝饮料, 不到一分钟, 就下去了大半杯. 喝了一肚子冰水似乎使她放松了一些, 她开始不太自然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有几个男人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她, 似乎在琢磨这个值不值得当猎物. 她的目光同那些男人的目光短暂地接触了一下, 然后迅速地逃开了.

　　我有些怜悯地看着她, 看来她是想放纵一下自己, 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的女人, 我不认为她会逃过这里男人的魔掌, 只是真心希望她玩得起这个游戏.

　　罗正是那个时候进来的, 同时还有两个很时髦的白领女性, 她们的出现成功地将那几个男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我从心里松了一口气, 女孩, 还是回到你自己的梦里去吧.

　　罗正的目光随着我的落到了那个女人身上, 挑剔地看看她, 转头向我要了杯啤酒. 坐在吧台边, 见我招呼完了客人, 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着. 我的余光中看到一个男人去和那个女人搭讪.

　　罗正看着他们, 摇摇头: ‘可惜了, 野花插到牛粪上.’ 他口中的野花和那男人说了几句, 然后站起来要走, 那男人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那女人轻巧的一闪, 避开了, 面上已经没有了原来的紧张与新奇, 眼中的寒意令那男人退缩了一下. 拿了皮包, 女子昂首离开了酒吧.

　　那男人恨恨地望着那女人离开的方向, 低声说道: ‘装什么正经, 不就是来找男人的吗? 就你那样还挑?’

　　罗正看了看我, 笑道: ‘那个女人还是挺有意思的, 哈.’

　　我擦着手上的玻璃杯, 随口答道: ‘希望她不要来这里了, 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不喜欢罗正的眼神, 那是野兽看到猎物的兴奋. 难道他的女朋友还不够多吗?

　　之后的几天, 罗正天天到这里报到, 老板也知道他的目的, 只说哥们儿好自为之, 就不招呼你了. 那个女人却再也没有出现.

　　命运这东西实在是不够厚道, 就在我以为罗正已经对那个女人失去兴趣的晚上, 她又出现了, 打扮比上次好了些, 似乎还化了点妆, 轮廓清晰了些, 竟还是很耐看的一个人, 她不自然地对我笑了笑: ‘冰茶, 谢谢.’

　　那女人拿了饮料坐到了角落里, 而不象上次似的坐在比较中央的位置, 也许今天的她, 并不那样寂寞吧. 门开了, 罗正走了进来.

　　那天的生意出奇的好, 我无暇去看罗正的行动, 只知道他成功地和那个女人说上了话, 那女人走了之后, 他就坐在吧台边上, 慢慢地喝着酒.

　　客人变少了, 我舒了口气, 罗正突然说道: ‘你知道吗? 那个女人很特别. 也许她不像她表面那样无辜.’

　　‘什么意思?’ 我是真的不懂.

　　‘我有种感觉, 她是有目的的.’

　　有客人招呼, 我走了过去, 收了酒单开始准备调酒. 摇晃着手中的器具, 我冷漠地想: ‘是不是因为游戏玩多了, 所以不再相信任何人? 还是现在的人不会做没有回报的事情呢?’ 有一点是肯定的, 罗正会得到他的猎物, 因为那女人清澈但有些迷茫的眼神.

　　***

　　在那个女人第三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 罗正已经来了, 他笑着和那个女人打了个招呼, 那个女人也微笑着对他点点头: ‘一杯冰茶.’ 罗正说他可以请她喝酒, 那女人仍然礼貌地回绝了他, 说她不太会喝酒的. 但是我知道, 那个女人对罗正还是颇有些好感的, 谁又不会呢, 罗正, 三十出头, 英俊潇洒, 穿着得体, 黄金单身汉, 我想, 大家会对为什么罗正会看上一个不起眼的女人感到好奇, 而不会对一个平凡地没有人要的女人喜欢罗正感到惊讶.

　　我只惊讶这个女子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其实可以很美丽, 不是外表, 而是气质. 她有一种近乎于笨拙的优雅, 如果配合合适的服装和化妆, 她可以是个很吸引人的女人. 罗正不是傻子, 一来是看到了这是个没有经验的, 二来也是看到了隐藏在平凡表层下的真正的她. 话又说回来了, 这年头, 谁还愿意花时间去仔细看一个人呢? 遇到罗正, 不知道是那女人的福还是祸, 但是怎么都不关我的事, 不是么.

　　罗正和那女人聊了会儿, 他低声对她说了点什么, 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下, 点头答应了, 然后两个人就出去了. 叹口气, 又是一个罗正的游戏牺牲品.

　　***

　　我认为他们的关系真正发生变化在第四次见面, 中间隔了大概有几个月的时间, 罗正公司里很忙, 不太来了, 那个女人似乎也是如此. 不过现在想想, 也许他们的故事并不都发生在我这里啊, 世界很大.

　　那天, 罗正给她买了一杯鸡尾酒, 她没有拒绝, 我知道, 一切都和以前不同了.

　　第二天, 她没有来, 罗正倒是满面春风地来了, 看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看来是得手了, 我开始想, 他们什么时候分手呢? 看惯了速食的爱情, 我变得比较麻木了.

　　***

　　他们的分手和交往同样的迅速, 为什么我记得如此的清楚, 是因为它的发展与平时的故事不同, 虽然差别不大, 但是分明爱情曾经绽放过花朵, 却因为爱护不当而过早的雕零了.

　　那个女人不常来这个酒吧, 来的时候总是和罗正一起来的, 她还是如以前一样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 但是眉目间有些轻愁又有些成熟女人的妩媚, 我不知道她愁什么, 但是恋爱确实可以使一个女人变得美丽起来.

　　一个月后, 罗正一个人来到酒吧, 有些消沉: ‘我和她分手了, 她说我们还是只做普通朋友的好.’ 对这个答案我并不意外, 对罗正可以在一个普通女人身上花上一个月的时间, 分手的时候还会觉得怅然才是问题的关键. 他, 也许真的爱上她了.

　　不过罗正就是罗正, 很快就又盯上了新的目标, 那个女人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淡了, 只想说, 也许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

　　他们分手后大概1个月的时候, 那个女人又来到了这里, 她叫了啤酒, 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角落里, 她的样子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并不憔悴, 只是有些心事重重. 门开处, 罗正和他的新女朋友谈笑风生地走了进来, 我下意识地看了那个角落一眼, 那个女人盯着罗正, 嘴角含着冷笑. 心一沉, 她, 莫不是来吵架的?

　　我的担心并没有成为现实, 但是那一天, 确实是她和罗正关系的转折点, 我记得很清楚, 她走到罗正的桌前, 和他说了几句话, 后来她坐下了, 三个人开始交谈, 从招呼客人的间隙看过去, 那个女人和罗正的新女朋友似乎还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罗正却是脸上挂了些尴尬的表情.

　　过了似乎很久, 那个女人站了起来, 礼貌地和他们分手, 离开了这里, 她的神情很放松, 似乎缠绕在她心头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
　　后来那个女人没有再出现过, 直到两个小时前, 我看了一眼罗正, 他似乎有些醉了, 我知道, 他如我一样, 在回味那段短暂的感情.

　　如果你没有抓住曾经的感情, 那么就放它飞去: ‘再来一杯?’

　　‘那个是她, 是不是?’

　　‘啊?’

　　‘没什么, 结帐吧.’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