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大脑

　　高速公路上，一辆正在以160时速疾驰着的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里面，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的年轻人正在思考着什么。

　　正在开车的司机以为年轻人是担心偷渡去香港的事，开口对那年轻人说：“吴爷，您不用担心什么的，现在的偷渡基本上都不能叫偷渡了，坐在船舱里面一瓶酒没喝完就到了，轻轻松松绝对安全。”

　　那个一身黑衣服的年轻人正是吴茗，听到梁安的话之后，吴茗从思考中回过神来问道：“难道以前的偷渡很危险的吗？”

　　“呵呵，以前的偷渡不单危险，而且还得看运气，经常100个人偷渡能活着到香港的不到一半人的。”梁安把车速降到了时速130，然后开启巡航定速之后就慢慢地跟吴茗说了起来。

　　偷渡香港，在新中国历史中称呼为逃港，起初是因为政治原因，后来则是因为经济原因。

　　以前在广东偷渡，按方式可分走路、泅渡、坐船3种，按路线，则有东线、中线、西线之别。泅渡通常是首选，其方式可谓五花八门。偷渡者往往会选择西线，即从蛇口、红树林一带出发，游过深圳湾，到达香港新界西北部元朗。

　　偷渡者一般都带有汽车轮胎或者救生圈、泡沫塑料等，还有人将避孕套吹起来挂在脖子上，一直游过去。广州人把从水路偷渡逃港称作“督卒”，借用下象棋术语，取其“有去无回”之意。民众也常常自发去珠江中练习游泳，以便日后“逃港”派上用场。不少孩童从小便被家人灌输“好好练身体，日后去香港”之类的思想。

　　要顺利游到香港，除了最佳下水地点外，还需要更多技巧。准备充分的人在偷渡时，会带上一个小型的充气救生圈之类的可供漂浮的物体，但并不是一下水就用，因为那样会影响速度，也容易被发现。相反，他们会将这些充气物腔内的空气放掉，折叠好带下水，等到游到中途累了时，拿出来吹上气漂浮水上稍作休息。有些人在下水前喝上一大碗煮好的姜汤，虽然辛辣，但能驱寒，不至于在途中被冻死。

　　从陆上偷渡，便是通常的中线，即在深圳梧桐山、沙头角一带，翻越铁丝网，到达香港，广东人戏称为“扑网”。这种网很难翻过去，后来铁丝网装了先进的感应装置，一触网就会被发现，探照灯、哨岗和警犬的组合是致命的危险。为了防狗，偷渡逃港者临行前往往会到动物园收买饲养员，找一些老虎的粪便，一边走一边撒，警犬闻了粪便的气味以为有虎，就不敢追了。有人为防止被边防军看到，将西瓜挖空，瓜皮套在头上，只把眼睛露出来。

　　“游泳？”吴茗发出了疑问，“为什么不坐船偷渡呢？”

　　“呵呵，他们倒是想坐船，可是没钱啊，在当时坐船偷渡的费用可不是小数目啊。”梁安回答道。

　　坐船，相对而言较安全，但带有集团性质，出了事问题较严重，而且要付300元不等一笔不小的费用，但为“逃港”，不少人往往不惜倾家荡产。乘船偷渡会偏向于东线，即大鹏湾水路，在惠阳和深圳之间，距离香港十多公里的水面，而且海浪很大，经常发生偷渡时溺亡的情况。

　　“为了吃饱，这倒也是动物的天性。”吴茗看着车窗外的天空。

　　梁安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是啊，以前这些偷渡到香港的人还算是好过的，相比之下那些偷渡到美国的那才叫一个惨啊。”

　　“不过改革开放之后，人们的生活逐渐开始好了起来，偷渡去香港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梁安继续说着。

　　“以前偷渡是为了吃饭，而吃饭是为了活着。现在中国的生活水平日渐提高，大部分地区的基本温饱问题都解决了，所以除了一些想过去香港为非作歹犯法作案梦想一夜暴富的人之外，基本没什么人会去偷渡了。也许过不了多少年，去香港都不用通行证了，直接就过去了。”

　　“哦？还能有这事？”吴茗问道。

　　“说不准，有也不出奇，以前也是有过这个先例的，情况都差不多。”

　　1979年，中央决定在深圳举办特区，深圳和珠海设立特区后，前往这两地必须办理携带“特区通行证”。在特区界线，设置有边境管理区检查站，边防武警把关，凡是进入特区，必须下车，走进验证大厅交验证件。

　　检查站是特区和非特区的分界线，全国各地来特区旅游出差的人都知道，要办理好证件，要不就进不去，就要吃苦头。

　　“都是中国的地方，干嘛还要弄个通行证才给过去啊？”

　　“吴爷，您不是那个时代的人，您不知道啊！那个年头很多人都吃不饱饭，深圳珠海特区的成立就让很多没饭吃的人想来这边发财。小偷小摸的去工地偷钢材偷铁，胆子大点的就直接去抢劫，毕竟那个时代来这边投资做生意的都是有钱人，随便抢上一个就够他们吃一段时间了。”

　　也正因为这些抢了就跑回家，吃完花完又来抢的人，形成了一股流动作案的风潮。公安对这些流窜犯也是无可奈何，那些人没钱住旅馆，都是随便哪个工地一躺，天做被地做床就睡了，根本抓不到人，所以中央才决定下这个政策，要办有“特区通行证”才可以进入深圳珠海特区。

　　这样一来就便于公安破案，也可以更好地杜绝了一些非法分子随便进入到特区里面，当然了，想法是好的，方案也是好的，可是也因此产生了各种社会现象。

　　其中比较泛滥的有几样：第一，“证件经济”地下涌动。他们充分利用公安以及内地驻特区办事处的关系，代理□□，按通常窗口收费80元，他们收取200元。当时有相当数量的各地“牛人”长期在特区从事这种营生，发财者盛，甚至有的内地公安和办事机构，将空白证件“批发”给个人，由地下操作签发，风气鼎盛。

　　第二，“关口”违法犯罪猖獗。大量制作□□的团伙个人盘踞在关口地段，针对进关人员的迫切心理，以假冒手段仿制证件出售。其次，产生专门“带关”的团伙，这些人骗取信任后，用摩托车将进关人员带到偏僻场所，进行□□、抢劫、殴打。这些违法犯罪现象，给边防和辖区警方造成巨大压力。

　　至于第三嘛，那就是中国的老特色了，关系！“特区通行证”的产生也促使了“证件关系学”的繁荣昌盛。“我在关口，进不来，请帮个忙”，这大概是当年的深圳人接到的最头疼的电话。进不来，就要想办法把人弄进来，办法不是随便想的，谁一家伙就正好有熟人在站岗？东找西找，说不定为了带一个人进关，关系转到了一个大人物身上，大人物举手之劳，而你在找到他的过程中，已经被“关系人”花掉了几百块钱。还有更搞笑的是，为了把人弄进来，求爷爷告奶奶，求到一个行政单位的司机，利用进关免检的特权，把人混带进去。当时，谁“有人搞进关”，绝对是最牛的关系面。也许不会有人相信，在深圳，当年的一个局长处长什么的，也常常要给人帮忙去“带人进关”。

　　“而现在已经取消了“特区通行证”这个政策，所有的人都可以随时去深圳珠海这两个地方，大概也是因为中国的经济好起来了吧，各个地方的经济也起来了，也就没什么人特别想来深圳珠海犯案了，毕竟现在随便在哪个城市你只要舍得在银行门口蹲点守着，然后抢刚从里面取钱出来的人，那随便抢个十来万的应该都不难，毕竟现在从银行里面领几十上百万现金出来的人太多了。可要是在那会儿，除了深圳珠海这两个地方，你还真的难找到一个人身上带着超过一千块现金的。”

　　“所以嘛，要是以后中国的经济发展得更好了，说不定也会取消过去香港的通行证也说不准，不过这些就是我们这种小市民的随意猜测而已了，吴爷您可当不得真。”

　　吴茗淡淡地笑了一下：“小市民？我看不是吧？安哥你手上的人命我看就不少了吧？”

　　梁安惊愕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淡定：“吴爷您开玩笑也找其他的事来开啊，这种事可不能乱开玩笑啊。”

　　想了几秒之后梁安问道：“这事您还能看得出来？”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血腥味。”吴茗淡淡地回答。

　　“那是鱼腥味，吴爷您搞错了。您要是想尝尝这鱼腥味的话，这次我们过去香港可以用打渔船过去的。”

　　“还有打渔船？余爷的生意可真不少啊。”

　　梁安笑道：“这些都是些掩护而已，赚钱不可能，亏钱倒是真的。打渔船也是为了平时走点货而弄的，但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句话用在开渔船那几个人身上那绝对是表扬他们的话。因为他们是打一天鱼晒三年网的。平时没事他们就是在船附近的出租屋里面喝酒睡觉，有货要走了他们才开船出来打渔。但这工资可是一分钱都不能给少啊，要是靠他们打渔卖来赚钱的话，那估计得饿死好多人。”

　　吴茗打了个哈哈，然后问：“那我们这次是从打渔船过去？”

　　“不，我们从货船上过去，那船干净，没有鱼腥味。只不过这货船就不是我们的了，这货船是一家贸易公司的，余爷跟那货船的船长关系不错，平时帮带个人或是带点小件的东西过去的话基本就用这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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