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之殇

作者: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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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女朋友这件事


      “这是一种积累性、顽固性的神经症候,自己无论如何克制都无济于事。”曲维臣翻着手里的讲义,抬头看了儿子一眼:“这一症候多为青春期发病。《黄帝内经》称:肝,阳中之少阳,通于春气.所以青春期犯病。而且,病患多为女性——少女居多。”

      曲翔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作业:“我觉得我有必要再去和王老师谈谈。”

      曲维臣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你王叔叔和我谈过了,你这根本不属于患病的范畴,只是小小的有点心理障碍,谈个恋爱就好了。系里不是有好多女生吗?你又不难看,只要大方一点……交女朋友不难的。”

      “还是算了吧。”曲翔苦笑:“本来就是狼多肉少,我再插一手进去,那可真是血肉横飞了。”

      曲维臣的手机突然响了,曲翔翻个白眼,站起来。

      “先别走。”曲维臣接起电话,朝儿子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曲翔在办公室无聊地乱走,翻着桌上的作业。踱到门口,看着门旁的摆放的针灸教学模型。

      有人敲门,曲翔打开门。一个四十几岁的女老师走进来,看见他,笑着说:“曲大帅哥,你也在啊?辛苦了。”

      “张老师,您不要消遣我了。”曲翔哭笑不得。张老师是他本科时的中医基础理论课的老师,算是启蒙老师之一,又是他爸爸的同事,从小就喜欢逗他。

      “曲翔,你最近又变帅了。”张老师置若罔闻:“我很羡慕你的同学啊。我上学时要是有你这么帅的同学就好了,你很受女生欢迎吧?”

      “没有。”曲翔无力地摇头:“您别这么说!”

      “真可爱……”张老师叹了口气,看看曲维臣:“曲主任在通电话?我等下再过来,你要不要到我们办公室坐坐?”

      “不要!”曲翔坚决拒绝。

      一群阿姨,非把他消遣死不可。

      “胆小鬼。”张老师笑着走了。

      “曲翔。”曲维臣挂了电话:“给你个治疗机会。”

      “什么机会?”曲翔走过去。

      曲维臣笑着说:“卫叔叔的女儿下个星期过来,你去接她吧。”

      “卫涔?”曲翔扬起了眉毛。

      卫叔叔是老爸的大学同学,后来去美国留学念神经病学,留在了那工作。曲翔见过卫叔叔的全家福照片,他女儿可是个美女,今年考上了他老爸的研究生,来中国学中医。

      曲维臣笑道:“好好把握机会,二十岁的大小伙子,连个正经初恋都没谈过,真不像我儿子。你把你做学问的劲头拿出三分之一来,也不至于这样。”

      “您是什么爸爸?”曲翔一下跳起来,拿起自己的东西:“人家老爸都鼓励儿子好好学习,您怎么鼓励我不务正业啊?”

      “你就是太务正业了。”曲维臣摇头:“偶尔也活得自然点吧……”

      “我跟您有代沟。”曲翔转身往外走:“我回宿舍了。”

      曲维臣叹口气:“咱们两个的代沟是反过来的!小古板!”

      张老师推门进来:“曲翔,走了?”

      “老师再见。”曲翔有礼貌地点头,开门出去了。

      “你儿子好像又长高了?”张老师看着曲翔的背影:“又来说恐惧症的事?”

      曲维臣无奈:“什么恐惧症?就是笨!见到女孩子就张口结舌,傻子一样。真不像我……还得我给他介绍女孩子!”

      “你就别抱怨了,他从小在学习上就没让你们夫妻操心过,一路跳级上了大学,谁提起来不羡慕?”张老师把一叠文件放下:“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曲翔又聪明,长相又好,还愁没女朋友?”

      “提起他来,我和他妈都呕死了。”曲维臣翻着文件:“和女孩子出去没一次不搞砸的!这是前几天的传真吧?嗯……他妈妈跟踪过一次,回来告诉我,他带人家去吃饭,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人家姑娘自说自话了一晚上,再没联络他。”

      “你要不要先接触一下这个病人?然后和老周他们再谈谈,毕竟是很特殊的病例。”

      “好,明天下午等美国那边把剩下的发过来,我看看再说。”

      “行,我先回去了。”张老师站起来:“你呀,也别瞎操心了,他的缘分还没来呢。”

      “我还真想看看,什么人能摆弄了他。下星期,卫旭安的女儿从美国过来,我让那小子去接人家,希望这次他能机灵点。”曲维臣愁眉苦脸地叹气。

      张老师摇摇头,推开门:“你这就是吹毛求疵,不知足!”

      曲维臣听了这话也只是叹气。

      曲翔从小就是个内向的小孩,别的小朋友人嫌狗不待见的年龄,他整天跟着当中医爷爷的出诊。上学后又是努力用功的好学生,成绩好纪律好,跳了两级,考上K城医科大学的时候才16岁。

      他老爸原本还是很得意儿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出息,谁知4年本科念下来一个女朋友也没有。儿子在自己眼皮底下念书,观察之下发现,曲翔完全没有业余生活,也没有娱乐。曲维臣当年是K城医大有名的风流才子,看着自己儿子跟秤砣一样硬邦邦地过完本科,都快吐血了。

      他不是非要曲翔交女朋友,他只是希望儿子能活得更有朝气,像其他二十岁的男孩一样,正常一点。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人拥有太多,有人一个都没有。

      曲翔盯着丁泰然和女友甲在宿舍大门口依依惜别——之所以说是女友甲,那是因为这厮还有女友乙,女友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两人是小学同学,初中和高中都不在一起,上大学又成了同校同学,可谓人生何处不相逢。丁泰然虽然比他低两级,可却比他风光多了,曲翔很意外这个小时候圆头圆脑的家伙怎么长大了这么受女生欢迎,虽然成绩总是低空飞行,但是老有相貌不错的女孩围在身边。

      才大二就已经是中医药学院的“头牌花魁”,去实习更是医院里的大众情人,连女病人都敢上手。上次号脉号到女病人胸口上,被护士撞见,气得曲维臣说早晚把他报上去做艾滋病志愿者,看他还敢不敢打病人的主意。

      结束了一个湿乎乎的长吻之后,丁泰然的女友甲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曲翔,你回来了?”丁泰然揽住曲翔:“脸色怎么如此差?咱爸又放什么话了?”

      曲翔面无表情,被他拖着走:“没话!就说要考试……”

      “啊?”丁泰然跟被火烫了一样跳起来:“真的假的?”

      “假的。”曲翔还是面无表情。

      丁泰然飞来一拳:“你吓死我了!”

      曲翔敏捷地闪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按住,沉思:“给你开点药,六味地黄丸。”

      “去死!”丁泰然抽回手:“你才肾亏呢!本公子风流倜傥,游戏花丛,有口皆碑!你这交不到女朋友的小白脸才是真肾亏!”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曲翔不屑。

      “只怕你现在放过三千弱水,等想嫖的时候……Erectile Dysfunction……”丁泰然嘿嘿坏笑:“ED了!”

      曲翔掏钥匙,打开宿舍门,冷笑:“你心灵纯净点会死吗?我一直都怀疑你脑子和屁股是倒置的!满脑子精虫,屁股倒是很灵敏!滚回你宿舍去!”

      “多谢夸奖。”丁泰然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想不到你一直在注意我的屁股,我要小心了!搞不好,你是Gay。看来今天要穿内裤睡觉……”

      “丁大公子,你放心吧!”曲翔一边磨牙,一边打开自己的电脑:“我下周要去接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从美国来投奔我的。”

      “哼哼……”丁泰然把刚买的一盘□□递过来:“美国妞?你是做春梦呢吧?给你这个,治心火的,比牛黄上清好使。”

      “滚!”曲翔把那盘打飞:“下周你和我一起去。”

      “你不怕我辣手摧花吗?”丁泰然□□。

      “你不怕我告诉我爸,你和新来医院实习的小护士们搞在一起了?”

      “算你狠!”

      “承让了!”

      被丁泰然冷嘲热讽了一个星期,曲翔终于找到了卫涔的照片,成功让他闭嘴。周末丁泰然开车,两人一同奔赴机场。曲翔特意对着镜子多打扮了半个小时,又自我观察了半个小时,确认无误才出门。

      机场里熙来攘往,美女众多,曲翔才不会做举着牌子接人的傻事情,所以,举牌子的事让丁泰然来做。

      四处乱哄哄的,曲翔拿着卫涔的照片在闸口站着,丁泰然举着写了卫涔名字的大牌子,左顾右盼地寻找美女,一队刚出闸的空姐让他意淫了半天:“你看那腰……那个脖子……”

      曲翔冷笑:“为什么你看人总是从下往上看啊?”

      “我这是从重点看起。”丁泰然用下巴点了一下前面:“你看那边那个美女,臀部多漂亮,手感一定特别好。”

      “我跟我爸说说,把你送按摩医院去吧。”

      “也行,患者都是美女我就去。”

      “医者父母心,连医生都成了色狼,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嘿嘿……父母心?难道你偷看了我珍藏的□□□□了?”

      “滚——”

      要不是看候机大厅里国际友人颇多,曲翔真想把他就地枪决!

      “哇!有美女!”丁泰然举着牌子,用胳膊碰碰曲翔:“好像是你照片上的妞。”

      曲翔赶紧往闸口里看,好像是有个中等个子的女孩子推着行李正往外走,头发松松地梳个麻花辨,垂在肩膀上,白色的运动背心,牛仔短裤。远远看着皮肤白白的,一双大眼睛——低头看看手里的照片,好像是她。

      美女看见丁泰然手里的牌子,冲他们粲然一笑,唇红齿白,闪人眼睛。

      丁泰然很贱地□□起来:“Come on!美女!曲ED,你搞得定吗?要不要帮你?”

      “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曲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美女推着行李,穿过人群,朝他们走过来,一边挥手,一边用鼻音挺重的中文说:“你好,你是曲翔吗?”

      丁泰然一下窜过去,握住了她的手:“你好,你好,你是卫涔吗?”

      “我是卫涔,你好……”卫涔狐疑地打量着他,又看看曲翔:“你是……曲翔?不对吧……他应该是曲翔才对啊,我见过他照片的。”

      “你好。”曲翔点了下头:“我是曲翔。”

      “你好,我是卫涔,我英文名字叫Grace,你可以随便叫……”卫涔笑着看了一眼丁泰然紧握不放的手:“你朋友真热情。”

      曲翔尴尬地瞪了丁泰然一眼,笑道:“他叫丁泰然,是我同学。”

      “你好,你好。”丁泰然盯着卫涔,双眼放光。

      “你好,认识你很高兴。”卫涔笑容甜美。

      曲翔忍无可忍地拍掉丁泰然的狼爪,帮卫涔推起行李:“走吧,我妈妈做好了晚饭等你呢。”

      “真的吗?”卫涔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太客气了,谢谢。”

      这种教养良好,美丽可爱的女孩子真是天赐良缘。曲翔暗自鼓了鼓勇气,表情虽然还是没什么变化,口气却不那么干巴巴了:“也不算什么,就是你不来我们家也要吃饭的。”刚说完,就看见丁泰然一记火眼飞刀杀过来。

      卫涔倒是不以为意,依旧还是微笑:“我今晚会见到Uncle吗?”

      “我爸啊……”曲翔想了想:“我爸今天好像要开会,恐怕明天才能回来。”

      “这样啊……好像很忙的样子……”

      正在话语间,前面突然钻出一个人伸手抓住了行李车。

      三个人都愣住了,面前是个染着茶色头发的男孩子,戴着墨镜,对着他们笑:“这么漂亮的小姐,能认识一下吗?”

      “喂……”丁泰然还没说出下面的话。

      只见卫涔尖叫一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男孩的脖子,摘下他的墨镜:“You! You! How are you doing?”

      “别说英文!”男孩抱住卫涔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下:“想死我了!”

      卫涔一反方才的恬静温柔,露出心醉的表情,眯着眼睛在男孩脸上不停地亲吻,亲得男孩把脖子缩起来,笑着说:“好痒……”

      曲翔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冷汗顺着脖子一路直奔尾椎骨,全身206块骨头掉了205块在地上,满地骨头渣滓……

      丁泰然比曲翔皮厚些,在震惊中火速恢复,看着老友还是一副坍塌的面相,忍不住捅了他一把:“你还活着吗?”

      曲翔的眼珠子活动了半圈,看着眼前缠绵火热的一对:“一切正常。”

      那男孩比自己矮一点,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手指和手腕上零零碎碎戴了一堆东西,穿着黑色的圆领背心,外面还套了件深灰色的马甲,宽松的牛仔裤,人字拖。留着时下男孩们流行的半长不短的头发,在化学物质的作用下,一部分还立着。身材挺拔柔韧,肤色健康,柳眉细眼,眼神极端不正经,高鼻梁,薄嘴唇。根据曲翔的经验,这种长飞眉桃花眼的男生,多半是用情不专的家伙。而且嘴唇薄的人大多能说会道,更别提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坏坏的淘气——恐怕破坏力比丁泰然都大!

      “你怎么会来?”卫涔抓着他的手高兴地跳个不停。

      他拉起卫涔的手,深情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当然是为了迎接我的公主殿下。”

      曲翔看了一眼丁泰然:装模做样!假惺惺!

      丁泰然冷笑:果然是高手!

      卫涔忽然看见一旁面色奇怪的二人,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我给你介绍,这是曲翔,Dr.曲的儿子,来接我的。这是丁泰然,曲翔的朋友,一起来的。他们以后都是我的同学了。”

      “你们一个班的?”男孩冷淡地扫了一眼两人,问卫涔。

      “我的导师就是Dr.曲啊!他们是七年制直升的,我是留学生,课程方面可能有不一样吧?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啦!”

      “你们好。”男孩笑了,牙齿雪白,眼神勾人,伸手过来:“我叫陈醉,是卫涔的朋友。”

      安静下来说话的声音不像男生,极富金属感的磁性嗓音,低低的笑声像冰凉的手在大腿上摸了一把似的,让人顿起犯罪意念。

      修长骨干的手指,指节明显,指甲饱满,修剪整齐,点缀了许多古怪的戒指之类。

      曲翔看了丁泰然一眼:加了攻击属性的顶级声音装备,杀人不见血。

      丁泰然依旧冷笑:高手中的高手!

      “你好。”曲翔握住了他的手,笑一笑:“我不知道卫涔在这边还有朋友。”

      “我们是在美国认识的。”他挑着眼角看着比自己高的曲翔,眼神似笑非笑,从上面的角度看去,简直可以电死人。

      “你还去过美国呢?”丁泰然有点惊讶。

      陈醉也和他握了握手,只是抿着嘴笑笑,没说什么。

      卫涔搂着他的腰,笑咪咪地看着他们:“曲翔,我能不能坐陈醉的车啊?”

      陈醉在一旁解释道:“我就是过来看看她,马上还有别的事情,也要回市里去。她非要粘着我……反正我们都去市里,让她坐我的车,跟着你们回家,到门口放下她我就走。你看,行吗?”

      “没问题。不过……”曲翔盯着他的脚:“你穿拖鞋开车吗?这违反交规吧!”

      陈醉笑着说:“不是我开车,是我家司机开车,你放心吧。我们的车就跟在你们后面,行李就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没关系。”丁泰然哼哼哈哈地应承着。

      “谢谢!麻烦你们了!”卫涔很有礼貌地点点头,被陈醉拥在怀里带走了。

      曲翔和丁泰然推着行李像跟班一样,追在两人身后,出了候机楼。

      “性征模糊的人!”一关上车门曲翔就蹦出这句话。

      丁泰然闻言噗哧一下,笑得趴在了方向盘上。

      曲翔一贯个性冷淡,理智,还有些古板,修养又极佳,平时说话总是条理分明,爱咬文嚼字,就算骂人也绝不用脏字,都用文雅的词汇替代。

      这里说“性征模糊的人”翻译成俗话就是:死人妖。

      丁泰然一边笑,一边发动车子:“现在就流行这种花样美男,再说人家也挺阳光的,肤色多健康啊!哪性征模糊了?要说模糊,你比人家白多了,你更模糊。”

      曲翔严重面瘫地沉着脸:“尔等鼠辈,幸灾乐祸,不得好死。”

      丁泰然把车开出去,冲停在路边等他们的BMW按了两下喇叭,站在车旁的卫涔笑着朝他们挥挥手,钻进车里去了。

      丁泰然松开手刹,继续往前走:“你看看人家的装备,全都是斩人利器!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硬件掠过,就说软件。你看看人家,那口蜜腹剑的,上来就是公主殿下。你跟擀面杖似的,两头不通气!说的那都是什么屁话!”

      “我说什么了?”

      “人家说谢谢你妈做饭招待她,正常人在这时候都应该说,‘不用客气,你就当我家是自己家吧’,或者‘能和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一起吃饭,我才应该谢谢呢’,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狗腿的话。你倒好,‘你不来我们家也要吃饭的’,这是人话吗?”

      曲翔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看着窗外:“我说的没错啊。她不来我妈也要做饭,你每周末都要来我家蹭饭,不是吗?”

      丁泰然仰天长叹:“你是火星人吗?你快回你的星球去吧!不要变成地球人的样子,到处丢我们地球男性的脸面了!”

      曲翔支着下巴,闷不吭声地看着外面,也不反驳。

      通常他面部坍塌成这样的时候,就是怒极了,丁泰然跟他混了两年,对这点还是很清楚的。见他进入了预备爆发状态,马上识相地闭嘴,打开车里的音响,放点柔软缓慢的情歌来中和一下车里的杀气。

      甜蜜蜜的情歌并没有让曲翔心情变好,反而更郁闷了。从反光镜能清楚地看见后面紧跟的黑色X5,虽然看不见那两个人怎么样,想必该是很甜蜜,就像歌里唱的。

      他从小就被教育好好学习,也一直努力做好孩子和好学生,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团结同学,上学来放学走,连回家路上都目不斜视。一路从幼儿园被夸奖到大学,因为跳级比同班同学小两岁,但却一直是民选的班长。
      就连现在也是学校里出类拔萃的人物,成绩优异,作风良好。虽然老爸就是系主任,但是从没给老爸添过麻烦。

      也不是不会说话,说别的都行。可只要一进入恋爱状态就全军覆没,越是对哪个女孩子有好感,就越没话。他找心理学教授也谈了很多次,和老爸也谈过,可是他们一致认为,这毛病没法治。

      这根本就不是毛病!

      曲翔心里也不是不明白老爸说的话,可是公正严谨地活了二十年,突然让他转性,怎么可能做到?

      他真是不明白,小时候,大人都说小孩子要听话,努力,认真,诚实。他严格照着这个标准长大了,人们却告诉他,你长错了,你得油滑,奸诈,虚伪。这是个什么世道?

      曲翔看看反光镜里自己的脸。

      浓眉大眼,鼻直口阔,斯文干净,落落大方。据老爸的同学们——也就是他的老师们说,他的长相比他老爸年轻时漂亮多了。

      他的确是好看,没上大学时就老有女生给他写纸条和情书,可惜那时他埋头学业,无暇理会。上了大学,也有女生不断示好,可是不喜欢的懒得应付,他喜欢的又不会应付。谈了几次所谓的恋爱,都是无疾而终,他实在不会讨女生欢心。

      丁泰然说的没错,连句贴心的话都不会说,那个女生会喜欢这么无趣的人!

      像他这种条件却交不上女朋友的,不是性无能,就是爱无能。前者没试过,至于后者——

      丁大情圣老早就郑重告诉过他:好看,学习好,老爸是系主任,这都是给外人看的。女生在乎的是和你在一起的感受,要的是Feel,没Feel,谁陪着你整天木着脸泡图书馆,举着饭卡吃食堂!

      曲翔被教育了一百遍,一百遍。

      可是谈恋爱不是做学问,努力也未必有结果,靠天份,运气和心计。曲翔没天分和心计,三样里少了两样,至于运气——丁大情圣又说了,上帝为你打开了一扇门,必定会关上两扇窗。
      看今天的情形,果然没说错。

      到了家门,又看见卫涔和陈醉吻别的情形,心情更是跌入谷底。

      一晚上都木着脸,话就更少了。

      倒是老妈和丁泰然、卫涔相处得挺开心。

      老妈原本就是老爸的学生,跟卫涔的爸爸也认识,见到卫涔很有话说。加上丁泰然插科打诨,称得上其乐融融。

      三个人在饭桌上谈天说地,博古论今。从曲妈妈做的饭菜好吃,说到中医的食疗,又说到各国美食,一路聊到了国际局势。话题的时空跳跃性之大,让曲翔暗暗感慨,意识流太神奇了。
      三人的热闹反衬的曲翔的冷淡。

      说到最后,卫涔终于忍不住问他:“曲翔,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曲翔端着碗,闻言,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鱼:“子曰,食不言,寝不语。”

      卫涔等着他接着说下去,等了半天,见他自顾自地继续吃,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好酷……”

      “酷什么啊?”曲妈妈皱着眉头:“哪酷?木还差不多。”

      “阿姨,吃菜。”丁泰然见曲妈妈又要讨伐曲翔,赶紧打圆场:“他这是有深度。沉默是金!古人说的好,贵人语话迟么!”边说,边跟他递眼色。

      曲翔就跟没看见一样,维持着面瘫的表情把最后几口饭扒进嘴里,将碗筷一放,看着面前的三个人:“《马琬食经》有云:凡食,欲得安神静气,呼吸迟缓。你们慢慢吃吧。”说完,转身走了。

      曲妈妈在顿时气得咽住了,卫涔赶紧给她拍背,丁泰然趴在桌子上,笑得不亦乐乎。

      曲翔上了楼,狠狠关上房门。

      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愤愤不平。从小到大都没有被批评过,怎么这些日子老受到非议?不交女朋友又不会死,老爸非说什么“活得自然点”,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很自然。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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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匪匪是宿舍著名的美女,但却有一个巨大的瑕疵——打呼。
    那可不是一般的呼噜~
    夏天睡觉,各宿舍都开着窗户,包括门上的小窗户。清早起床,对门宿舍的露露经常会探头进来:“昨晚你们这里的呼噜好雄壮。”
    或者在水房会听到附近宿舍的人交换意见:
    “匪匪的呼噜越来越有水平了。”
    “是啊,最近时间延长了。”
    每当此时,我走进去,众人必然道:“辛苦了。”
    因为我就和匪匪睡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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