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唯你

　　很多时候，想做一件事情，明明种种推测，都可以预测到应有的结果，但是却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或者一点点私心，发生小小的偏差，但是随着时间的延续，却产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后果……

　　转眼又过去大半个月，从那天从永宁王府回来之后，清殇就又开始窝在自己的小院落里不出门了，每天要不在屋内写写字，看看书，要不就在庭院里的树荫下看书，过的很是闲暇舒适。
　　比如此时，清殇就躺在院中树下的摇椅上，旁边的小桌边放着几样精致的糕点，手里也拿着一块慢慢一点点的吃着，一脸平静，眼神清亮的看着头顶院落这一小方天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姑娘，还是少吃点吧，眼看就要到午膳时间了，这糕点虽好，但是万万不能当作正食的。”这时，侍女边给清殇换了一杯温水边劝道。
　　“……小艾，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清殇没有应小艾的话，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语气平静，也没有看她，还是看着头顶的天空。
　　小艾猛然听到这么一句，很是惊奇，自己家姑娘明明年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十五六岁，却总是一脸看清世态炎凉，老成稳重的样子，而且她总感觉姑娘心里有什么东西放不下的，但是是什么她也说不清……
　　“姑娘，怎么突然也没这么一个问题？”
　　“没事……只是突然无聊了想到这个了。”清殇轻轻一笑，回答道。
　　“其实姑娘问的问题奴婢也不懂，但是在奴婢心里活得开心最重要。”
　　“哦？那你觉得怎样算活得开心呢？”
　　“……嗯……这个，奴婢也没有想过，不过现在奴婢想的就是奴婢的阿爹阿娘长命百岁，平安顺遂，弟弟和妹妹都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奴婢心里就没有遗憾了……”说这，小艾的眼里也逐渐浮现出隐隐的憧憬与向往……
　　清殇终于转眼看了眼眼前的小女孩，笑了笑，
　　“那你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我看你今年也十六岁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有没有意中人？”
　　“啊？……没有啊。”小艾一脸茫然。
　　清殇看出来这个小姑娘也还是一片天真无知，笑笑也不多言，人各有命，何必点破？
　　“小艾啊，等会准备了什么吃食呀？”
　　“这个都是根据姑娘口味做的，保管姑娘爱吃。”
　　“……还是清淡的？……”
　　“是的。”
　　“……小艾啊，我最近嘴巴吃东西都没味道，胃口很不好，所以……”清殇笑着，眼神有点直勾勾的。
　　“姑娘，这个不行！”小艾心下一跳，知道清殇说的什么意思，前几天就有意无意的说想吃的香辣可口的饭菜，但是之前姑娘的状况她也见识过了，根本就不行，况且王爷也吩咐过了，她可不敢……
　　“真的不行？”清殇一在确认，小艾还是一直摇着头，“那算了，我还是不吃了，糕点其实已经饱了。”
　　“呵……”一声低沉的轻笑突然传来，两人心中一跳，都转头看去，只见卫洛一袭黑色锦衣，绣着暗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笑意。
　　清殇有点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尽然没有察觉，可见自己有多疏忽，估计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反应都迟钝了。但是，更重要的是这人实在是长得太出众了，且举手投足之间自有自己的风韵，一身黑衣，长身玉立，愣是穿出了翩翩公子，遗世独立的味道，让人想染指……
　　卫洛看着躺在树下，一身浅青衣裳的人，一个多月不见，倒是未见改变……
　　“把糕点拿下去，准备午膳。”
　　“是。”小艾立马将桌子上的糕点扯走了。
　　清殇眼睁睁看着卫洛指使自己目前的婢女，闷闷的站了起来，轻声叫了一声“卫公子……”，就站在树下了，也不知道要再说什么……
　　卫洛也不多说，只是转身往屋内走去，转身前示意清殇跟上。屋内，早有人准备好了茶水，卫洛好像到自己住处一样径自落伍，喝了口茶，看到清殇还站在那了，开口道，
　　“过来……”说这指了指自己旁边右下角做塌的位置。等清殇落座后，开口问道，
　　“近来如何？”
　　“挺好的呀。”
　　“嗯。”
　　半晌，见卫洛再未开口，清殇心里有点奇怪，这就完了，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卫洛倒是悠闲的拿起旁边案桌上的书，刚翻了两下，眉头微皱，快速又翻了几页，合上书，抬眼看向清殇，眼眸幽深。
　　“……这个……这个挺有意思的，你可以看看。”清殇打从卫洛拿起书就心下有点尴尬，好巧不巧，最近看的话本子未收起来……
　　“你平常就看的这些？”
　　“嗯，是吧……”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挺喜欢看古代这类话本子的，朦朦胧胧的爱情，挺有趣的啊……不过，被人看到还是有点尴尬的，毕竟，这还是在古代，大家闺秀一般很少允许看这些的。
　　“怎么？你也想找个才子，来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卫洛凉凉的问道。
　　“……这也不是不可能……等遇到……”清殇认真的分析道，不过看到卫洛面无表情的面庞，还是不自觉小了点声，“其实只要是对的人，一个真正的不迂腐的大家才子，还真说不定是一段……”
　　“呵……看来还真是……”卫洛不明所以的冒出这么一句，上下打量了清殇一会，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想说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心情莫名感觉有点淡淡的……
　　“公子，午膳备好了。”沐风这时进来回禀道。
　　“嗯。”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清殇看着眼前清淡的饭菜，虽然也很是可口，色香味俱全，但是也架不住天天这种口味啊，好想念原来能吃辣的日子……不过，也只能想想，毕竟旁边的人一直看着她，也不言语，于是，只好慢吞吞的拿起碗筷吃了起来。不过，还好这次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不会像上次一样了……
　　清殇低着头认真吃着碗里的小半碗米饭，头也不抬的夹了一些面前的菜吃了进去，刚就着饭嚼了两下，突然慢了下来，然后停止了……
　　卫洛虽然不曾言语，但是对于身旁的人的动静却十分清楚，看她不动了，以为是又不舒服，后来等了半晌，见人没有像上次那样，只是含着一口饭菜在口中不动了，想到什么……
　　“吐出来……”卫洛放下碗筷，拿起一个空的碟子来到清殇的嘴边。
　　清殇看着面前的碟子，不好意思，但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想着咬咬牙不嚼咽下去得了，正准备这么干，突然下巴上多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她抬眼看向卫洛，
　　“乖，不喜欢吃就吐出来，不用勉强自己。”卫洛微微抬着她的下巴，轻声说道。
　　清殇看着他，虽然一脸平静，但是语气轻柔，有种宠溺的味道，有点受了蛊惑，乖乖的将口中的饭菜吐了出来，一片肥肉赫然夹在中间，还有一点点咬痕……真的不是自己矫情啊，两辈子，真的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肥肉，曾经偶尔勉强吃过一次，但是吃完胃里就腻腻的不舒服，后来就再也不吃了……这个毛病这辈子也改不了了，不过这个毛病没有人知道，只是自己会避着不吃就是了，没想到今天就走了一点点神，好巧不巧就……怎么两次和他同桌吃饭都会这么尴尬……
　　卫洛将碟子放下，开口道，
　　“来人……”随即很是自然的拿起帕子为清殇擦了擦嘴巴。沐风进来就看到他家公子一手抬着人家下巴，一手为其擦嘴的一幕，心下震惊，别看这个小院落里一片太平安宁，其实不知有多少人想一探究竟，但是都被自家公子挡在了外面，如今……不敢再多想，更不敢多看，只是目不斜视低着头，
　　“公子，有何吩咐？”沐风问到。
　　“把这个撤下去。”卫洛示意了一下刚刚清殇吃到的那道菜，
　　“是！”虽然不知道是这道菜不和公子胃口还是有什么其他问题，沐风却不多问，快速将菜撤了下去。
　　清殇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敢多看，低着头吃碗里米饭。
　　“这些菜还是可以吃的。”
　　“哦。”夹起最近的一样，继续吃。
　　卫洛看着眼前小姑娘的举止，知道她是不好意思，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也不多说，继续吃饭……

　　饭后，屋内又剩下二人干坐着。不过也不是，只是清殇不知道说什么，她想不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和人家说，也不了解人家喜欢听什么，所以干脆不开口，省的招人烦……而卫洛，就不知道尴尬为何物，只要自己愿意，都是随心而为……
　　“在这里平常觉得无聊吗？”卫洛知道眼前的人你不开口她也就能从头沉默到尾，只能自己开口。
　　“没有啊，很好，喝喝茶，看看书，挺好的……”清殇轻快的回答道。
　　“看书？那些话本子？我看还是少看这些书，多看看正经的为妙……”卫洛一听她看书，就想到那些风花雪月的话本子，幽幽的说道。
　　“哦……也没看多少，以后不看就是了。”清殇知这人骨子里还是有古人的古板教条，倒是没有其他，还觉得有趣，也不反驳，只是应着。
　　“会下棋？”卫洛看到窗下塌上的桌子上摆着一副围棋，出口问道。
　　“哦，这个会点……”
　　“过来，下一局。”
　　“好。”
　　两人移步到窗前的塌上坐坐下，一人执白，一人执黑，安静的下了起来……
　　其实，卫洛提议下棋，也只是为了不让她觉得不自在，听她说会点，以为眼前的人学的只是皮毛，不深，但是随着棋盘上的落子越来越多，心下的震惊与诧异越来越多……自己的棋艺还是清楚的，少有对手，因此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与自己对弈，但是现在，自己每落一子，对面的人也很快落下一子，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只当陪她玩玩，但是越到后面，卫洛才发现，眼前的人哪是会点，分明就是精通，两人算是棋逢对手……不过这也不能怪清殇，她平常就是自己和自己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水平究竟如何，所以只能说会点，不敢夸下海口……
　　整个布局到落子，两人都相当快，这边刚落子，那边稍加思索，也紧随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但是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谁让着谁，都是很认真的思考后落子。都道，从下棋的棋风上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行事作风，卫洛看着眼前的棋局，倒是对眼前的人有了另一番认识，布局缜密，当断则断，也不犹豫，既不剑走偏峰，也不会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心中自有天地……倘若身为男儿，堪当大任……
　　“你赢了，好厉害呀！”清殇看着棋局，卫洛一子胜了自己，她因为兴趣爱好会下围棋，但是其他的规矩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自己真实如何，看到自己输了，笑吟吟的由衷称赞道……
　　“你也不错，我只是险胜。”卫洛看她眼神清澈，一脸笑意的称赞，很是受用，嘴角上扬，桃花眼漏出一丝笑意。
　　“哪有，哪有……”清殇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被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夸，还是很高兴的。
　　“今天就到这里，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过来。”卫洛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
　　“哦。”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突然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人轻轻的拽了拽，低头看见一只白净的小手正抓着自己的衣服未松开，抬眼看去，就见清殇也站了起来，
　　“卫公子，嗯……”
　　“但说无妨。”
　　“我想请你帮个忙……嗯……就是借我两个人，我想去楚楼将赵琰那小子带到这来。”
　　“你要去楚楼？”
　　“对啊。”清殇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不应该问她赵琰吗？有点疑惑的看着他。
　　“不行。我会让人将他带来，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还想顺便看看……”
　　“男人取乐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说你想看什么？”卫洛直接打断她，语气严肃，眼神也凉凉的盯着她……看来还是有好奇心的，但是却在这些个上……
　　“哦，好吧。”清殇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作为一颗现代人的心，只是想单纯的去看看，但是忘了这是古代……摸摸鼻子也就作罢了。
　　“嗯。乖，听话……你想要什么时候？”卫洛看她也没有必须要去的心，这才放开，轻声哄道。
　　清殇又听到他哄人的语气，面上平静，心肝儿还是乱颤了一下，虽然最后还是选择忽略那瞬间的异样，但是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语气软软的道，
　　“这两天都行……不过到时候还要麻烦你找人看着他，我可能没太多精力去看他。”知道自己懒惰的毛病，清殇还是很认得清自己的，“对了，永宁王那边就说我让人做的，让他不用管，其他的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嗯，好。”卫洛不甚在意，一口答应道。
　　“这么快？你不问问为什么？”清殇惊讶于这人的干脆，原本想好要解释的理由也用不上了。
　　“现在，你未曾主动告诉我的我不会过问，会有其他人告诉我……我想问的，未到时候……另外，对我，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卫洛留下这么一句，起步离去，留下一脸莫明的清殇看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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