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缺

　　“银时！”看着银时也倒地后，桂使劲全身力气爬到他身边，宫野御保冷笑着，一步步跟着桂，“啊！”桂痛得渗出冷汗，宫野御保狠狠地踩着桂的后背，高杉倒在不远处，全身颤抖，想起来却没有力气，只能咬牙看着宫野御保不断加重力道踩桂的背，“混蛋！”银时瞪着宫野御保，但力气和鲜血一样，从身上大量流失，没想到这个宫野御保这么厉害，他与高杉联手也不是对手，火势越来越大，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早这样下去，不是被宫野御保打死，就是被烧死，银时攥紧拳头，想要起身，却被宫野御保一脚踹到一边，“银时！”桂呕出一口血，宫野御保揪起他的领子，“现在我宣布结果，你们都输了，统统下地狱吧！”他勒紧桂的脖子，桂挣脱不开他的手，感觉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大脑一片空白，隐隐听到一个声音，“放开我的学生！”松阳老师？桂、银时、高杉等人一齐看向松阳老师，松阳抹掉脸上的血，捂住伤口，苍白的脸上绽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怎么说我也是老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死在眼前。”他缓缓举起刀，凛然道：“我又从地狱回来了。”“松阳老师…….”两股热泪淌下，桂抽抽鼻子。
　　当松阳老师再度倒地的时候，桂和银时已经用剑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了，眼睛死死瞪着宫野御保，嗜血的眼神犹如地狱的修罗，“银时，还记得吗？我说过要当你的左手的。”此时银时的左手已不能动，银时轻轻点点头，桂牵着银时的右手举起剑，直指宫野御保，“还没结束，我们还没输。”
　　松阳看着银时与桂的配合默契无间，风雨不透，欣慰地笑笑，十年来，他们真是成长了不少，当老师的，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当年的小屁孩如今都长大了，可以承担起保护老师的责任了高杉看着二人渐渐处于上风，并且攻势越来越流畅凌厉，心中不禁一黯，银时和桂在一起才可以发挥最大实力吗？他们真的已经到心有灵犀的地步了吗？
　　宫野御保错愕地看着自己被削断的左臂，血流如注，断臂在不远处，在被砍断的那瞬间，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感到疼痛，就只看到左臂与自己的身体分离，“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有人能打败他？宫野御保不可置信地看着银时和桂，此时二人浑身浴血，但眼睛里的杀气与战意却炯炯发亮，高杉没有说什么，但眼神分明表达着“干得好！”桂定定看了会儿宫野御保，转身走向松阳，道：“银时，我们走吧！”他拉起松阳老师，银时朝宫野御保投去蔑视的一眼，俯身将高杉拉起来，“谁，谁准你们，你们走了？”宫野御保血灌瞳仁，他还不甘心，他还没有倒下，一切还没结束，“连用剑的左臂都没有了，你还拿什么战斗呢？”桂背对着他，清冷的声音传来，“我们实在不想和一个拿不了剑的家伙战斗，况且胜负已定，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义。”“你说什么？”宫野御保狠狠地瞪着桂的背影，每往前走一步，地上就多一滩血，“这个游戏是我说开始的，现在我还没说完，你们不可以走！”银时不耐地掏掏耳朵，“假发，不要再和无聊的家伙废话了！留他一个人欣赏什么烟火吧！”“不是假发，是桂。”桂面无表情地回道，语气有些无奈，“银时，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叫错……….啊！松阳老师！”变故只在一瞬间发生，桂怔愣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松阳老师以及插在他左胸口的那把剑，血一滴滴地落到地上，桂看着松阳老师嘴唇动了几下就闭上了双眼，宫野御保猛地抽出剑，丧心病狂地狂笑，血溅了桂一脸，他也只是呆呆地看着松阳老师，仿佛被抽取了灵魂。“松阳老师！”银时和高杉吼道，银时死死瞪着宫野御保，冲过去砍向他的头颅，下手干脆利落，剑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砰地落地，桂眼珠微错，又转向怀中的松阳老师，“松阳老师……”眼泪划过眼眶，流过脸颊，静静滴落到怀中人的脸上，银时心痛地闭上眼，跪在地上，高杉伸出手想摸摸松阳老师，又顿在空中。悲伤，在火光包围的空间中蔓延开来，有些东西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伤好些了吗？”埋葬好松阳老师后，桂就直接来看小高杉了，他面色憔悴不堪，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睛空洞洞的，像被熄灭的火苗，坐到高杉身边，替他拉好被子，小高杉本是对着门的，看见桂进来，就立刻背过身去，“伤口好疼吗？”桂摸摸高杉的紫发，干哑的声音透着虚弱，高杉拨开桂的手，冷声道：“不用你管！”桂嘴角牵起一丝苦笑，“对不起。”虽然这三个字弥补不了什么。但说出来，心里多少舒服一点，高杉扭扭身子，没有说话，“高杉，把我忘了吧！”高杉身子一抖，转过头来瞪着桂，嘴角紧紧抿起，“无论是现在的桂小太郎，还是十年后的桂小太郎都不值得你记住，若你就此忘了我，以后便会活得快乐一些吧？”桂的声音很轻，像在说给高杉听，又像在自言自语，“我不要！”高杉倔强地道，他那么多年的感情与执着岂是几句话就能消融的，他摸摸包着纱布的左眼，更何况，他这只眼不能白失去，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桂蹙起眉头，“要不是我，你就不会被抓住，眼睛就不会…….”愧疚和自责又涌上心来，桂有些麻木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如果我要报仇的话，仇家并不是你，而是德川茂茂。”高杉仅剩的绿眸闪出怨毒的光芒，桂的眉头蹙得更深，“茂茂？是他下的令吗？这不可能！”“哼！”高杉冷哼一声，“宫野明保难道不是德川茂茂的狗吗？”“高杉，茂茂未必会下这样的命令，说不定是宫野明保自作主张。”“哼哼！”高杉嘴角冷意更盛，“若是我亲耳听到的呢？”桂心下一沉，“你亲耳听到了什么？”高杉看向屋顶，回忆飘到了那天晚上，那晚，他等了一会儿，见桂没回来，便想溜回去再看看小桂，说不定还能和他说句话，他摸索着走回去，小桂还没休息，映在窗上的是他苦读的背影，高杉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看了会儿，“你是谁？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高杉吓了一跳，他回头看，是个年岁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孩，穿着华贵的和服，眉目英俊，气质高雅，此时他正瞪着高杉，高杉并未回答，头也不回地跑开，“你站住！”男孩喊道，“来人！快把他给我抓住！”侍卫们很快赶过来，围住了高杉，男孩走过来，目光炯炯，“你刚才在看什么？”高杉抿起嘴，倔强地不肯回答，男孩明亮的双眸蒙上一层怒意，手指向高杉，“给我好好拷问他，一定要问出来！”“是，茂茂公。”侍卫恭敬地回应，当高杉被押着走过他的时候，听见他小声的嘟囔：“竟然敢偷看桂桂，真是可恶！”
　　桂沉默着，他不知该说哪个对，哪个不对，当时的自己毫不知情，根本就不知道高杉曾经找过他，也不知道茂茂见过高杉，他疲惫地闭上眼，“高杉，请不要再恨幕府了好吗？要讨厌就讨厌我吧，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求你了。”“你没有资格这么要求我，蔓子。”高杉漫声道，“夺走松阳老师的是幕府，夺走你的是茂茂，让我轻描淡写地放下，本人做不到，我现在只想变得强大，然后毁灭所有的障碍。”高杉攥紧拳头，此时此刻，桂才看清他眼底的疯狂与恨意。
　　桂僵坐在那里，好像过了千年万年，原来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松阳老师会死，高杉会瞎，会变得疯狂，所有的希望都是那么可笑，他们，真的没有能力对抗命运。
　　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留了笔钱，请那户人家妥善照顾高杉，其余的，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高杉贪恋地看着桂的背影，瘦弱的背影让人想拥入怀中好好安慰，但现在的他，有那个能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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