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为城

作者:洛宸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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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侠士勿轻结,美人勿轻盟


      紫极殿
      在这座古色古香的宫殿里,四周挂满大红绸带,金屋箱笼框桌都贴着大喜剪纸,而绣着凤鸾的大红被褥也堆满床前,雪白的帷帐挂着龙凤呈祥的帐琏,红烛也将新房照的如梦般香艳。卧榻之侧正静坐着一位身着凤冠霞帔金缕衣,头盖大红盖头的女子。今日,她迎着众人的目光,身着帝后着装,踏上了她的后宫之路。
      崔瑛瑛静静地坐着,想起那一日水榭轩中,她与拓跋焘初见之景。
      水榭轩是崔府难得的静谧之地,平时少有人来,那日她与大哥崔瑾约好在此切磋棋艺,她和丫鬟浅韵独步楼台水榭。此时正值立秋之际,夏日的燥热也已退却,天朗气清,秋风和畅,漫天枫叶随风起舞,落于尘地,池塘也仅有些残荷,水榭轩是立于池中心一座小亭台,亭的四周种有各种名菊,此时清菊开得异常旺盛。崔瑛瑛坐在亭中,摆好棋局,等着大哥崔瑾。
      一会崔瑾的书童小七匆忙赶来:“见过小姐,公子让奴才来传话,说他今日不能来了,老爷让他招待贵客,改明在来陪小姐下棋。”
      崔瑛瑛嘟囔着小嘴,还是莞尔一笑:“既然大哥有要事要处理,今日下棋之事就只好算了,倒是麻烦你跑这一趟了。刚刚看你跑这么快,不如喝些茶水歇歇吧。”
      “谢谢小姐好意,只是奴才吧,还有主子吩咐的事要做,小七先行告退了……”小七想不通这小姐居然转性子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还是赶紧走比较好。
      “既然如此,你去忙吧。告诉公子,今日又放我鸽子,让他这几天小心点,保不准我那时心情不好,就给他个惊喜。”崔瑛瑛一脸坏笑,她这样纯粹是父亲哥哥们惯得。
      小七就知道小姐不可能转了性子,待会给他个惊喜就不好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小七小笑嘻嘻:“小七明白,这几天一定嘱托公子好好待在七星阁里,不要出门了,奴才告退了。”小七撒腿就跑。
      望着小七逃跑的背影,崔瑛瑛捧腹大笑,她不过随口说说,他至于这样吗?想着这一整天又无事做,崔瑛瑛笑着对身旁的浅韵说:“浅韵,去将我得独幽拿来吧,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快去吧,好浅韵,今晚带你去看灯会。”浅韵无奈笑笑,人家小姐都是名媛淑女,可她家小姐就是个刁蛮郡主,不过她很喜欢她的性子,可是小姐是要入宫的,她很担心小姐这样的性子会吃亏。
      崔瑛瑛一脸笑意,想着要送什么惊喜给她大哥,想着想着,睡意泛起,趴在棋盘上睡着了。朦胧之中,崔瑛瑛似乎看着一个人影靠近,但却继续做着美梦,并未醒过来。
      一位紫衣男子慢慢靠近崔瑛瑛,这男子身材高挑,风度翩翩,光洁却并不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全身带着令人窒息的冷气,当他盯着崔瑛瑛时,深邃的眼眸泛起了丝丝波澜,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崔瑛瑛感觉到了周围的冷气,却并无杀气,也继续假装睡觉,并无睁眼,她也想戏弄这位擅自打扰她睡觉的男子。男子感觉到了女子的异常,便转身离去。崔瑛瑛站起来,看着背影消失在假山后面,但她知道男子是走不远的。
      丫鬟浅韵抱着独幽走来,崔瑛瑛笑着道:“浅韵,想不想和我一起捉贼。”浅韵一脸疑惑的盯着她,心里想着,大司徒府怎么可能有贼,除非贼的脑子不好使,跑到这比皇宫还戒备森严的地方,这府上之所以戒备森严,不是防贼,而是防她们小姐,自从小姐将家里的汉代绿釉陶壶偷出去输给赌坊后,府上就戒备极严。
      崔瑛瑛静静坐下,她看着浅韵满脸疑惑,就明白她在想什么,想想也对,她家里怎么可能出贼,有贼也是她了。她抚摸着她的爱琴,要用它来捉贼,她还真是舍不得,音波功可以千里传音,其音震耳欲聋,但音波功对琴的伤害太大了,一不小琴弦可能被反噬震断,她的琴可是上古名琴,她可真是舍不得了。她转过头对浅韵说:“罢了,罢了,一个小贼,不值得我出手,你去告诉二公子,让他处理吧。”
      崔瑛瑛独自一人坐着,静静地弹了这曲《幽兰操》,琴声从她的指尖缓缓流淌,音传十里,府上的丫鬟小厮都驻足倾听,琴音饱含无限深情,引人唏嘘。倏尔,突然传来幽幽萧声,亦是这首古曲的节拍曲调,竟与她的琴音配合的天衣无缝,崔瑛瑛立即停了下来,环顾四周,未见其人,可萧声依旧,待一曲已毕,男子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崔瑛瑛知道他就是刚刚打扰她睡觉的人,便没好气的说:“你是何方神圣,刚刚打扰本小姐睡觉,现在又来打扰本小姐弹琴。”
      拓跋焘笑道:“想必你就是崔府大小姐崔瑛瑛吧,在下多有冒犯,还请海涵,刚刚听姑娘琴音,一时兴起,应和姑娘琴音,望姑娘莫要见怪。”
      “是,正是本姑娘,你又是谁?为何私闯我府宅院。”崔瑛瑛一脸不爽,她在心里肯定这又是她娘安排给她相亲的对象。
      “在下佛狸,来府中拜访大公子崔瑾,一时迷了路,见姑娘在亭中小憩,本想来问路,但见姑娘睡的很香,便不好意思打扰姑娘。”拓跋焘想起刚刚他看见的睡姿,的确被雷到了,他确信她一定是在睡梦中吃好吃的,不然怎么会流口水。但他也被她惊艳到了,一袭白衣,尽显孤傲高洁,玉面朱唇,却风流可人,干净的脸上没有脂粉的装饰,两弯蹙烟眉“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梳着懒人鬓,不染纤尘。
      崔瑛瑛一脸茫然,她怎么不知道他哥有个叫佛狸的朋友。也不是她孤陋寡闻,皇帝的小名没人敢叫啊,她自然也不曾听过。拓跋焘见她并无意请他入座,便很主动的坐到了她的对面。又指着棋盘说道:“姑娘也喜棋,在下也略懂一二,不知姑娘可否赏脸,对弈一局。”
      崔瑛瑛被眼前这个人的无赖惊到了,但她的确太无聊,找点事做也好,况且他又不是她娘给她准备的相亲对象,便对他也没太大意见了,她笑道:“那恭谨不如从命,请。”
      一盏茶后,白子黑子势力相当,两人各剩三子,崔瑛瑛执白子,以退为进,注重防守;男子执黑子,注重虚实相生,以攻为主。棋局风云变幻,却难以分出胜负,瑛瑛想起那日和大哥共解珍珑棋局时,探到一招“万物之数,从一而起”,清脆的落子声,却已扭转乾坤,分出胜负。
      拓跋焘笑着,温文尔雅:“在下输了,姑娘棋艺过人,令人佩服。”
      “公子这气度令小女子佩服,不过侥幸得胜,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崔瑛瑛细细打量这眼前这位男子,目光交汇处,一种莫名的感觉浮上心头,似乎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在心中萦绕。
      有人说,在千万人之中,与无数人擦肩,只为寻一人,惊鸿一瞥,不为一见倾心,只觉似曾相识。
      过往繁华,与他相遇相知的美景一幕幕的出现在崔瑛瑛的脑海中,她端坐在喜床上,心中无比欢喜,今晚她将成为他的妻子,要陪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大红罗帐,屋内红烛高照,窗外下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拓跋焘独自一人在太华殿喝着闷酒,心中无比心痛,要江山还是要美人?若是他依照朝臣的意思趁今夜处死大司徒崔浩,他和皇后的缘分怕是尽了;若是他放弃这个机会,就意味着他永远要受制于大司徒,若是日后皇后有孕,他这个皇帝怕也会当到尽头,外戚专政,这北魏的天下怕是会变天了。
      “皇上,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平日里司徒府守备森严,错过了今夜,怕是再难有机会了。”左仆射贺尚义慌张说道。只要今日皇帝处死了崔浩,他贺家就会一夜崛起,再不用受制于崔浩。
      拓跋焘知道,他必须做出决定,他上前:“贺卿家,传朕旨意:大司徒崔浩忤朕意,惟肆恶暴戾□□,又以修《国史》为名,引华夷之辨,佛道之争,实为大逆不到,居心叵测之人。你立即前往捉拿其归案,但不可让他有毫发之损,朕要亲自审问。”
      “臣这就去办。”贺仆射掩藏着内心的喜悦,快速离去。
      窗外的大雨下个不停,拓跋焘待在太华殿,望着窗外的大雨对身后的太监吩咐到:“去告诉皇后,朕今晚酒喝多了,已在太华殿歇下了,叫她不用等朕,早些休息,朕明早在去看她,今夜雨大,让她好好待在紫极殿。”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拓跋焘临窗独饮,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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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幽兰操》相传为孔子所做,其词为韩愈所填: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以日以年,我行四方。文王梦熊,渭水泱泱。采而佩之,奕奕清芳。雪霜茂茂,蕾蕾于冬,君子之守,子孙之昌。
    崔浩,北魏军事家,谋略家,官至司徒,后因国史之乱被诛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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