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化妆师给韩肖化好妆后，收拾化妆包的时候，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往那边戚笑的身上飘，眼里的不善之色让在场的其余二人都看出来了。戚笑佯装无所谓的往脸上扫着粉，反观韩肖脸色的神色却是不太正常。他用手背蹭了蹭鼻尖儿，说：“没什么事的话，你先请回吧。”

　　言语客客气气，声音客客气气，可化妆师愣是从里头听出了驱逐的味儿，忙把化妆包一卷，弯腰贴在韩肖耳边笑嘻嘻的说了句：“那我就先走了，明儿个见。”韩肖点头。化妆师忙走了出去，反手将门一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韩肖这是要清场单独和戚笑说点儿什么。

　　但韩肖什么都没和戚笑说，反而给导演发了条语音。
　　“今晚不拍了，三天后开工。”十个字，惊的戚笑瞪大了眼睛，她把手上的散粉盒放下，垂眸拿起桌上的卸妆水往卸妆棉上倒，她知道，韩肖说的导演一定会答应。韩肖倒是没卸妆，直接把身上的朱子深衣一脱，露出里面的背心、裤衩，接着拿起化妆台上的鸭舌帽，往头上一戴，帽沿儿朝后。他拍了拍戚笑的肩膀，说了句：“先走了。”
　　“嗯。”戚笑点点头，目光依然在自己手上已经被化妆水浸透的化妆棉上。

　　直到韩肖离开，戚笑才悄悄松了口气。无论这一周里韩肖和戚笑讲话聊天有多么随和，又有多么不在意戚笑那似有若无的冷漠，但，韩肖的双料影帝就是双料影帝，是戚笑用一生都未必能追赶上的高度。她皱眉捏了捏自己的脸，看着镜子撅起了嘴，双手交叠拖着下巴喃喃道：“完了。”

　　说完没多会儿，戚笑放在化妆台上的手机响了，她垂眸看了下上头跳动的名字。在看清名字后，戚笑一手拿起手机，一边往座位上狠狠一靠，自言自语道：“这下真完了。”

　　她清了清嗓，接起电话。
　　“喂，子辰姐。”戚笑脸上堆起了笑容。
　　“你什么情况？脑子瓦特了？韩肖也敢惹？”魏子辰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顿吼，戚笑伸直胳膊，让手机离自己的耳朵远远的，但，即便这样也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告诉你，戚笑笑，要不是看在你姐，戚甜甜的面儿上我都不会带你这个八十几线的小演员，你自己说说，毕业两年了，两年你参加过几次节目？上过几次综艺，还有作为演员的本职工作，演戏，两年你就演了一部刚毕业小导演的网络大电影，戚笑，你告诉告诉我，你怎么有勇气惹韩肖的？”

　　戚笑即便没和魏子辰面对面，也能猜出来，魏子辰此时此刻一定是目露凶相，抱着胳膊，整个人气场八米九。戚笑僵直的坐在凳子上，脑子里一团团的问号儿在飞。
　　别看戚笑研究生都毕业两年了，但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怕魏子辰怕的不行，特别是魏子辰发火儿的时候，戚笑大脑更是短路到一句话说不出。
　　魏子辰和戚笑亲姐戚甜是发小，几乎是和戚甜一起看着戚笑长大的，不一样的地方怕只有，戚笑亲姐不怎么搭理她这个妹妹，魏子辰倒是更关注她一些，说起来，戚笑有时候会觉得魏子辰更像自己的姐姐，就是，有点儿太凶了。

　　“姐，我没咋地他啊。”好半天后，戚笑才开口，这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电话那头的魏子辰一听戚笑的声音哑了，心里的气下去了一大半，但出口的话还是该怎么讲怎么讲：“戚笑，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争取这部戏的女主角，我用了多少人脉，得罪了多少人？”
　　“姐，我知道。”戚笑垂下眼眸，看着地上韩肖化妆刷摔下去的时候，留下来的一小块儿白色的粉末。
　　“当初北影毕业让你直接演戏，你不同意，非要出国去纽约电影学院读研，一耽误就是两年，回国之后又耽误两年，前前后后耽误了四年。”
　　“姐，当年读书的事儿我不后悔。”戚笑说，眼睛依旧盯着地上那点儿粉。

　　“谁问你后不后悔了？你都27了，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23不到的小姑娘呢？现在比你年纪小四五岁的女演员都得影后了，各种小花旦都能排成排了，你觉得你是能上大花那一列还是能去上流量明星那一列被各路制片抢？戚笑，我告诉你，你赌不起了。”魏子辰最后一句话说的重，戚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豆大的眼泪砸到淡绿色薄纱上瞬间被吸了进去。

　　戚笑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掉眼泪。

　　“哭了？”魏子辰问。
　　“没有。”戚笑强挤出一个笑，头依旧是垂着的。
　　“没有没有，就知道说没有，”魏子辰心里清楚这姑娘是哭了，但也知道这事儿，必须得骂：“这三天不拍戏，我让司机接你回市里。”

　　“姐，不用了，我想在这儿背背剧本。”戚笑忙说。

　　魏子辰那边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嗯，不行就退圈儿吧，能不能火，也得看命里有没有。回头我让我老公给你介绍个他们圈子里的，他们圈子里的都是家里条件不错，有些上市公司的主儿，你之后过得也不会太差。”
　　“姐，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戚笑的声音更哑了。
　　“这次不行，你就听我们的吧，再过几年你那点儿姿色就没了。”
　　......

　　两天后，戚硕在酒店背剧本的时候，韩肖过来了，要和她对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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