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黎明未至

　　76、杯中酒与永生梦

　　从禁林返回的时候，城堡里的微光像倾盆大雨之下的烛火，随时有可能覆灭在皑皑白雪中。海格的守林人小屋门前也亮了灯，大风刮起来，莉莉安裹紧袍子循着光芒的方向快步行进。

　　快到小屋面前的时候，莉莉安隐约看见它的门开了一下，一道黑影闪出，然后朝着禁林深处——也就是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她没来得及用幻身咒，两人撞了个正着。

　　对方先是抽出魔杖，等看清楚之后立即咆哮：“贝克莱，你为什么在这儿？我在整个城堡里找了你一圈，连湖都翻遍了！”

　　黑影把兜帽取下来，莉莉安从标志性的鹰钩鼻子认出他的身份。

　　“教授？”她皱眉，“有什么事吗？”

　　对方阴测测地说：“有什么事？我可以告诉你，你在宵禁后独自前往禁林，这就是大事了。”

　　莉莉安甚至不想费神在他面前说谎，她告诉斯内普：“我刚刚接到通知，今晚有行动。”

　　“你知道得有点晚了。”斯内普示意她跟上，“波特刚刚告诉校长，亚瑟·韦斯莱在魔法部被一条巨蛇袭击……”

　　“纳吉尼？他把纳吉尼派去魔法部？”

　　这就是芬里尔说的探查情况吗？

　　莉莉安不明白他要怎么把一条那么大的蛇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小汉尔顿弄到伦敦，但是仔细一想，他还把这条蛇从阿尔巴尼亚带到英国了呢，估计对他来说操控自己的魂器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伏地魔还不如把小矮星派过去，这么大的蛇，肯定在走到神秘事务司之前就被人发现了。

　　“现在还不确定，波特只说自己做了一个这样的噩梦，邓布利多让画像潜入魔法部查明情况。在此之前，他让我来找你，确认你……”斯内普停下步伐，从上往下扫了莉莉安一遍，“完好无损。”

　　他冷笑一下，继续往前走。

　　“很明显，你不仅完好无损，还精力过盛。”他嘲讽道，“现在回宿舍睡着吧。”

　　莉莉安没说什么，她跟上斯内普的步伐，一直到城堡前才开口。

　　“圣诞节马上就到了。”

　　斯内普眼神奇异地看着她：“除非你在提醒我送你圣诞节礼物，否则我看不出这句话的意义所在。”

　　“我只是说一声而已。”莉莉安无所谓地说。

　　她紧了紧袍子，消失在通往斯莱特林地牢的楼梯上。

　　斯内普往楼上走，到了校长办公室。麦格还在安抚四个韦斯莱家的孩子，波特站在一边，脸色苍白得像死人。邓布利多看起来十分担忧，他跟波特确认了好几遍“你是从哪个视角看见的”，波特一直重复“那条蛇”“我是咬了他的那条蛇”。

　　……他是那条蛇。

　　这真不是个好兆头。

　　波特和蛇，斯内普想着，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漏过去了，但是始终没能抓住。

　　其实他刚才应该问一下莉莉安那条蛇——也就是那个被她亲切地称为“纳吉尼”的生物——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法静下心跟莉莉安谈话。他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问题，因为黑魔王也经常三句话都不到就跟莉莉安吵起来，这肯定是莉莉安自己的问题。

　　她身上有种让人无法正常控制情绪的刺激性气场。

　　邓布利多的话打断他的种种揣测：“西弗勒斯，你那边怎么样？”

　　斯内普回过神来：“贝克莱？她相当完好，除了我是在禁林找到她的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我会向费伦泽和其他人马询问她夜晚的动向。”邓布利多点点头，斯内普几乎无法从他眼睛里辨认情绪，“米勒娃，韦斯莱夫人可能快要到了，你带这几个孩子跟她一起去圣芒戈，然后想办法支开乌姆里奇……”

　　哈利好像突然从惊恐不定中抓住了一丝理智，他突然问道：“莉莉安怎么了？”

　　“我说了她很好，如果你……”斯内普不耐烦地回答。

　　“我最近也老是梦见她。”

　　整个办公室都静了下来。

　　麦格连忙带走了韦斯莱家的孩子们，邓布利多眼里维持着坚固的蓝色，他温和地问：“你梦见她什么？”

　　哈利脸上升起一丝红晕。

　　斯内普冷冷地说：“得了吧，说不定波特先生只是对贝克莱小姐有一点不敢在白天透露的幻想而已。”

　　这下哈利脸上的红色全是被羞辱的红了：“我没有！我梦见我跟她在一起，相当亲密，但我不是我自己！她也不是她自己！”

　　什么乱七八糟。

　　“我在梦里是个穿斯莱特林校服，还带着级长徽章的人，而莉莉安，她看上去比现在还年长几岁呢！”

　　“我明白，波特先生，今晚对你构造简单的大脑来说有点难以承受，你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她跟你一起做了什么？”邓布利多警告地看了一眼斯内普，然后安抚哈利，“慢慢说，我们可以一点点将这些理清楚的。”

　　“没做什么，她就是……嗯……”哈利又开始脸红。

　　“饶了我吧。”斯内普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抱怨道，“你还没开始讲，我就已经不想听这里面的龌龊细节了。”

　　“她……我……”哈利表现得就好像有人给了他一个结舌咒似的，“就是，呃，我们……”

　　“拥抱，亲吻，像普通情侣一样？”邓布利多连忙帮他说完，“然后呢，有没有特别的东西？你是怎么确定梦里的人是莉莉安·贝克莱的？”

　　哈利努力回忆：“她无名指上那枚戒指跟莉莉安的一样，她从背后抱住我的时候我看见了。哦，对，我记得好几个梦里她都对这枚戒指施过法，我还记得咒语，好像有两个……”

　　“什么咒语？”邓布利多脸色凝重。

　　“带来幸运的魔咒，莉莉安自己是这么说的。”他所指的“莉莉安自己”是现在的莉莉安，但是另外另个人都理解成了他梦里的莉莉安。

　　“你说有两个是指？”

　　“哦，最开始她说的是‘生机一线’，后来好像咒语就变长了，感觉像某种拉丁文誓词。”哈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不会说后面这个。”

　　“我希望你能把那段记忆提取出来，放进冥想盆里。”

　　斯内普立即去自己办公室把冥想盆拿回来，然后哈利照做了，他的记忆呈铅灰色，十分污浊。

　　“谢谢，哈利，你现在可以用飞路粉去圣芒戈探望亚瑟了。”

　　“莉莉安真的没事吗？”

　　“我向你保证她会没事的。”邓布利多安慰他，然后往壁炉里扔了一把飞路粉，火焰窜得老高。

　　哈利消失在炉火里，当邓布利多回过头的时候，他发现斯内普正盯着冥想盆看。

　　“正如你之前判断的，这是个誓约魔法。”邓布利多说，他把魔杖杖尖按在冥想盆边缘，“除了有咒语，还有誓词。誓词是拉丁文，很长，与最开始的咒语还有所不同，甚至与莉莉安自己所知的咒语也有所不同。”

　　记忆像融入水中的颜料一样化开，周围的构造看起来很熟悉，斯内普过了会儿才发现这是小汉尔顿的里德尔宅。

　　房间看起来像书房，年轻的黑魔王正在靠窗翻阅一些羊皮卷轴。

　　最开始，斯内普还以为整间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但后来才发现在阴影处的沙发上，还侧卧着一个年轻女人。她穿一身灰绿色的丝质睡袍，微微敞着，仅靠腰间的系带勉强支撑。

　　年轻女人翻了个身，脸朝向书桌那边，眼睛是睁着的，看向里德尔目光专注而沉凝。

　　斯内普更细致地观察她。她脸上画了精细妥帖的妆，长长的金发像蛇一样在脑后蜿蜒。她嘴唇丰润，皮肤细腻，锁骨凹陷的弧度和黑色丝袜勒进大腿肉里的力度都恰到好处。

　　美得罪孽深重。

　　而且，说实话，第一眼看过去，真的很难认出这是莉莉安。

　　里德尔好像感受到什么，他抬起头，视线正对上莉莉安的蓝色眼睛。

　　“莉莉安？”他似乎皱了下眉，但是神情变化十分细微，“我打扰到你了？”

　　“不，里德尔。”莉莉安坐起身，睡袍滑下来，她没有在意，“你弄错了。”

　　“哦，我知道了……你怎么了？”里德尔又一次皱眉，这下比之前明显。

　　斯内普不明所以，他们之间好像在打什么哑谜。

　　莉莉安朝里德尔走过去，像美人蛇似的从他身后环抱住他的肩，锋利的目光扫过他在看的羊皮卷轴：“你还在看这个？”

　　“是的，咒语确实管用，但我想一个可能不够，有没有办法能一次分裂很多？”

　　“很多？”莉莉安深吸一口气，嘴唇徘徊在他耳背到后颈那一块，她的目光没有离开过羊皮纸，眼神贪婪，欲.望浓厚，“你想要多少？”

　　“我不知道，这些……是越多越好吗？”

　　莉莉安低低地笑起来：“任何东西都是越多越好的，生命，力量，财富，名声……数不胜数，应有尽有。”

　　她笑声诡秘，斯内普觉得全身汗毛都是竖起来了，她怀里的里德尔看起来有点不适，就连一边听着的邓布利多脸色也不太好看。

　　她开始亲吻里德尔的耳垂，手绕到前面解开了他的领带。

　　里德尔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他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魔杖指着莉莉安：“谈正事，莉莉安。”

　　莉莉安又笑了，她伸出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闪闪发光。

　　她歪着头说：“把手给我，我教你。”

　　里德尔伸出手给她。

　　两人十指交错，莉莉安低声念了句拉丁文。

　　记忆戛然而止。

　　斯内普觉得周围的颜色逐渐褪去，他面前的邓布利多脸色呈现罕见的灰白。

　　“誓词是……”斯内普急切地开口。

　　邓布利多用英文重复道：“你的生命之杯永不枯竭，因为我将身化杯中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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