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黎明未至

　　59、美丽世界

　　“完美！现在这里挤下了三个罪犯，一个昏迷傲罗，还有一具新鲜尸体。”

　　克劳奇把他父亲处理完毕之后，飞快地赶回了办公室，然后正好看见莉莉安举着魔杖威胁丽塔。

　　他突然觉得这间不算小的办公室有点挤了。

　　莉莉安原本指着丽塔的魔杖立刻指向了他：“快点把尸体藏起来，如果这时候有学生来怎么办？”

　　“不会的。”克劳奇耸耸肩，“除了你还有谁想来我办公室？”

　　丽塔看起来完全惊呆了，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听见了克劳奇说这里有三个罪犯，一个昏迷傲罗和一具新鲜尸体。未注册的阿格玛尼斯算是罪犯之一，那么现在办公室里清醒地站着的另外两人都是危险罪犯。

　　“你、你们……”她颤抖着退到门边。

　　“咚咚咚。”

　　门响了，丽塔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莉莉安看了一圈办公室里装着穆迪的箱子、满头大汗的阿格玛尼斯，最后视线回到提着尸体的克劳奇身上，质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克劳奇的魔眼转动着，他看向门板：“是波特和格兰杰。”

　　“变回甲虫。”莉莉安对丽塔说，然后魔杖指向老克劳奇的尸体，“尸骨无痕。”

　　这具尸体迅速像蜡一样融化，地上出现一摊边缘为白色的灰黑液体，但是这些液体很快又被莉莉安的魔咒蒸发。几秒之内，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一股微妙的焦味。

　　丽塔看见这一切，脸上的恐惧更加明显了，她试图打开门，但是克劳奇给门上了锁。

　　“变回甲虫！”克劳奇的口气没有莉莉安那么平和，他把丽塔从门边拽开，恶狠狠地说，“不然我就只有把你变成尸体了。”

　　丽塔重新回到玻璃瓶中，这时候克劳奇才打开门。

　　“穆迪教授……”哈利冲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办公室里的莉莉安。

　　赫敏更是直截了当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莉莉安凑到她耳边：“找黑魔法防御教授解决那只非法入侵的甲虫。你知道穆迪是怎么处理德拉科的，我想丽塔在他这儿应该讨不了什么好。”

　　赫敏怀疑地看了莉莉安一眼，当她看见克劳奇桌上摆着的甲虫瓶子时，这种怀疑就少了很多。

　　哈利和假穆迪讨论了一会儿他跟克鲁姆在禁林遇见老克劳奇的事情。莉莉安一边跟赫敏聊天，一边小心翼翼地听着。很幸运，老克劳奇被夺魂咒弄得意识模糊，没能跟这两个与他意外相遇的学生解释清楚事情由来。

　　不过这件事肯定已经惊动邓布利多了。

　　“好了，贝克莱小姐，你也先回去吧。”假穆迪把学生们送走。

　　莉莉安返回斯莱特林休息室，一路上都在思考。

　　她已经精心谋划整整四年，并且做好了失败的打算——假如一切失败，她找不到誓约内容，就只能选择与伏地魔共存亡。她有心理准备，只是比起准备，她内心的空洞似乎更大一些。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几十年的死亡与复生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成功也好，失败也好，它们只与伏地魔有关。

　　她没有为自己死过，没有为自己活过。

　　*

　　最后一项比赛将在大迷宫中进行。

　　迷宫建在魁地奇赛场上，整个新建筑都被树篱包围着，入口处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观众席上欢呼雀跃，评委和老师们一一就坐，魔法部和三个学校都派遣巡逻人员在迷宫外围保障勇士们的安全。

　　迷宫终点的火焰杯已经成功被替换成了门钥匙。伏地魔、照顾他的虫尾巴，还有酿造重生药剂的利巴修，一切都在门钥匙的另一头准备就绪了。

　　莉莉安正坐在观众席的最后面那排，一分一秒地算着时间，等待门钥匙被激活。

　　克劳奇从他所坐的教工席看过来，眼神有点疑惑。

　　莉莉安知道他为什么疑惑——因为魔眼能看破一切魔术的伪装。他知道莉莉安那身看起来像校服袍子的东西其实是件礼服长裙，而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穿一身晚礼服完成这么危险重要的任务。

　　那是一身纯白素净的长裙，唯一的亮点是胸口有一朵不曾褪色的百合花。

　　时间一点点过去，芙蓉和克鲁姆都出局了，但是塞德里克却一直没有。莉莉安在等待塞德里克出局还是先去跟伏地魔会合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握紧手里的门钥匙，绕过狂热的人群，走到观众席的背面，然后消失在了霍格沃茨。

　　她感觉像是被塞进了一个万花筒里，周围全是呼啸的风与破碎旋转的场景。当一切重新静止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在小汉尔顿，埋葬伏地魔父亲的墓地里。

　　“莉莉安，你到得有点晚了。”伏地魔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前一样寒冷沙哑，但是没有之前的虚弱感。

　　莉莉安还没有完全适应周围的黑暗，她隐约看见乱七八糟的墓碑，还有不远处蒸腾着热气的巨大坩埚。过了一会儿，她才终于看见离得最近的那个墓碑是老汤姆·里德尔的。哈利·波特被人捆在墓碑上，面色惨白，他旁边就是塞德里克的尸体。

　　“我……”莉莉安组织了一下语言，调整好表情后，她回过头说，“我一直在等塞德里克出局的信号，但是没想到波特有这样的骑士精神……他们一起触碰了门钥匙。”

　　她背后站着的男人高大消瘦，身体隐藏在黑袍之下，斗篷遮住半张石膏色的脸，夜色中他的红眼睛似乎还在闪光。

　　她错过了伏地魔重生的场景，直接与他最强大的形式相遇了。

　　伏地魔小声念了一句咒语。

　　莉莉安衣服上的伪装解除了。白色裙摆在冷风里轻颤，尾端不断破碎然后消散成百合花瓣，长度却一直保持不变。

　　“如果你穿上这件婚纱是为了能在我发现你对哈利·波特施过保护咒后免受责罚……”伏地魔走近她，抬起手，莉莉安注意到他的手指细长，指节分明，就像节肢动物的腿，“那么我想……可能没有什么用。”

　　他抬起手，动作很慢，不知道是因为新的身体让他感觉陌生还是什么。

　　莉莉安觉得他可能会摸到自己的脸，但是他没有。

　　伏地魔的手在离她一两厘米的地方停下了，他用蛇一样的嘶嘶声念咒：“钻心噬骨。”

　　莉莉安跪倒在地上，裙摆绽放成馥郁的花圃。

　　她一点声音也没有，但是一直跟在伏地魔身后的小矮星不小心失声尖叫：“贝克莱小姐！”

　　“放开她！”几乎是同一时间，被绑在墓碑上的哈利也挣扎起来。

　　伏地魔吝于将视线分给其他人，他用猩红的眼睛注视莉莉安，仿佛能看清她皮肉之下的每一寸：“重返霍格沃茨的游戏已经结束了。现在，我要求你回到我身边，莉莉安。”

　　他每一次让舌尖挑过上颚发出“莉莉安”的音就让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多一层。她正在努力抓住自己的呼吸节奏，但是痛苦像海浪一样一重又一重地掀起，让她溺水，让她沉没。

　　“回到我身边，莉莉安。”伏地魔缓慢而沉重地重复，但是莉莉安感觉不到他的耐心，这种缓慢更像是一种慢性毒药、缓期死刑或者一辆在启动中碾过卧轨者的火车，“我想听你的答复。”

　　莉莉安感觉他冰凉的手指碰到自己的侧脸，然后慢慢握紧了披散的金发，突然往后一拽，迫使她抬起头。

　　“我知道那个誓约到底是什么了。”莉莉安突然说。

　　她看着他，视线被汗水和凌乱的额发模糊。

　　她的声音太小了，其他离得远一点的人都听不见，伏地魔微微俯身，接近她的嘴唇。他离她很近，而他身上那种与迷情剂一致的气息是压倒性的，足以将她的理智推入摇摇欲坠的深渊边缘。

　　莉莉安试图清清嗓子，但是她连牵动这点肌肉动作都很吃力，她沙哑地说：“我们的誓约……”

　　伏地魔的神情似乎有一瞬间僵硬起来，他往周围投了静音咒。

　　莉莉安颤抖着伸出手，挽过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道：“如果你希望我为你重新崛起而效力，那么我会的。因为我们约定过……一些事情……”

　　莉莉安喘了会儿气，艰难地说完：“……以生命，以灵魂。”

　　“很高兴你能记起这一点。”伏地魔重新直起身子，松开了拽着她头发的手，光亮的金发从他苍白的指尖流下去，像沙漏里的沙子，“这样你以后就不会愚蠢地伤害自己了，莉莉安。即便你被什么人伤害，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但是我想回霍格沃茨。”莉莉安几乎可以用肉眼看见他的动摇。

　　她重新低下头的时候捏碎了永恒药剂的瓶子，因为她做不出单手撑地另一只手开瓶塞的动作。她假装成咳嗽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喝了一点沾着手上的液体。不幸中的万幸，斯内普这周给了她新的永恒药剂，含有钻心咒缓和剂的那种。

　　“在霍格沃茨，我可以帮到你更多。”莉莉安的声音终于平缓了一点，“你希望我回你身边，还是产生更大的价值？”

　　伏地魔的眼神一直黏着在她身上，他在评估，在思考。

　　“莉莉安……”

　　“让我回去。”莉莉安拉住了他的袍角，恳求道，“我知道你的答案。”

　　“你太依赖霍格沃茨了。”伏地魔神情严厉，“或者说，你太依赖霍格沃茨的某个人了。”

　　“这跟我没关系，这是你的要求！”莉莉安嘶哑地说道，“你想要重新崛起，我为誓约付出最大的努力，所以让我回霍格沃茨！”

　　伏地魔眯起眼睛，他显然不满意莉莉安说话的态度。

　　他凝视着她，从灿烂的金发，到年轻的脸庞，再到她胸口的白百合。

　　这朵盛开的，微微摇曳的百合花，衬着莉莉安散落在肩头的金色碎发，就像远离黑暗与纷争的理想乡。

　　“在今晚过后，如果你想回邓布利多身边，重新得到他的信任……”伏地魔深思着说，“也许需要一点具有说服力的证据。”

　　他解除了周围的静音咒，这样一来小矮星和墓碑上绑着的哈利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钻心噬骨。”他嘶嘶地念咒。

　　莉莉安痛苦地弓起身子，她用力低着头，直到额头在粗粝的地面上磨出血。

　　“钻心噬骨。”伏地魔开始很平静地重复这个咒语。

　　莉莉安最开始还能听见哈利在她背后大声喊叫，小矮星捂着嘴发出吸气声，但是渐渐的，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她觉得周围全是刺耳的轰鸣声，眼里看见白光，然后白光又被黑色侵蚀浸染，最后彻底变成黑暗。

　　她倒在地上，看着墓地黑色的泥土，心里想着——

　　这是个多么美丽的世界啊，为何她过去从未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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