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长门桎梏

作者:柴郡猫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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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姻遭拒


      说到气人,阿娇在这一途上倒是深有造诣。

      与人拌嘴时,往往都能不加思索便抓住要害,让人有气撒不出,同时又让人无口反驳。

      但是说到拌嘴最高深的层面,用阿娇的标准来说,往往是无需还嘴的,只需一个眼神,或是故意无视她,这种情况往往都能让那人百抓挠心,有苦说不出,有怒发不出,实属气人的上上乘。

      此时的平阳公主已然忍无可忍,战争马上要白热化时,阿娇才发现旁边还坐着南宫公主。虽说南宫公主同平阳公主一母所出,性情却大相径庭,对人和和气气,且从没与人闹过别扭,与阿娇也一向交好。

      阿娇觉得机会回来了。后来阿娇常常想,成功者与失败者之间的差别或许就在于谁善于寻找时机。想到此处便转头向南宫盈盈笑道:“南宫姐姐,你最近怎么又变俏丽了呢?”

      南宫本来正专心看歌舞表演,听到此话才注意身边坐着的是很久没见的阿娇,故作生气的问:“说吧,你又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嘴变的这么甜就没好事。”

      阿娇满脸堆笑,说来还真有一事有求于你:“南宫姐姐,听说前几天你得来一批上好的冰蚕丝的绸缎,反正你有那么多,分给我几匹吧。”

      南宫抚额:“你也太贪心了,几匹?冰蚕丝绸缎那么稀有谁告诉你我有很多的?或是你把我的宫都搬过去算了。”

      阿娇没有说话,只是努努嘴。

      看着如此的阿娇,南宫无奈,就算冰蚕丝绸缎有多珍贵也只好答应。

      阿娇雀跃的差点站起来,开心的同时,余光看了看平阳,果然脸色已坏的不能再坏了。

      宴会开始有一段时间了,太阳升的越来越高,也变得越来越毒辣。阿娇感觉脸上越来越炙热,但这感觉却不像是太阳光照射所致,环顾四周,果然两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不知道的时候还不觉得,发现后连假装都是那么疲惫。最后实在是如坐针毡,起来随便寻了个由头想着出去透透气。

      歌舞声逐渐远去,余下的只有聒噪的蝉鸣。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片水池边。水池边围绕生长了许多樱树,因为已过了花季,只有一片绿色,倒是平添几分幽深。树叶打旋落在池中,引来一圈圈的涟漪,池中若隐若现几尾鲤鱼。

      想着可能是少来皇宫,有这一景却从来不知。

      阿娇捡起一块石头,扔入池塘,石头沉入水中,到引来几条鲤鱼游来,想来是以为抛了食物给它们。

      阿娇笑:“蠢鱼。”

      “是啊,好蠢的鱼啊。”

      阿娇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到站在身边笑得温润的刘彻。难道看鱼看得太入神了,旁边有个大活人都没注意?

      此时阿娇却突然记得有位古人曾在诗经里面说过:“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究竟是哪位古人今已无从考证了,但从诗句来看多半是个女子,因男子想来是无法将同类写得如此入木三分的,当然断袖就遑论了。幼时初习此句时她却并不十分理解,同时一直在纠结女子是因为爱慕男子而认为他品貌非凡还是因为他品貌非凡才爱慕男子。说到底诗句中男子样貌的描述都是有待考证的。

      而如今阿娇好像明白了诗句所要描绘的形象,谦谦君子,清新俊逸,乍一眼与此时的刘彻是如此契合。然而她此时却还是无法参透那女子的心情,因她对这个刘彻表弟此时实在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思绪逐渐飘回。

      “你怎么来了,你难道不知道祖母诞辰从宴会上离开是大不敬吗?”开头便需给他一个下马威,要让他知道跟踪她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那你这算什么?”

      阿娇一惊,糟了,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反被这小儿将了一军。

      “别动。”刘彻突然面色凝重的看着她。

      阿娇被吓了一跳,本还思索什么话把他堵回去,这时候不还击还是她的本色吗?可这刘彻又再闹哪出?

      刘彻抬起手,向阿娇头上伸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一切声音都静默了,阿娇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闭上眼睛。所以她的大脑此时全都集中在执行上了,腾不出半席之地来想哪来的声音?

      似乎过了很久。

      “阿娇,你怎么了?”刘彻不解。

      阿娇睁开眼睛,气急败坏:“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呢。”

      刘彻很无辜,抬起手,向阿娇示意了下手里的树叶:“你头上有树叶。”此话堵得阿娇哑口无言。

      此时才叫时间凝固了吧,两个人各怀心事,此时若不打破尴尬难免会令人往歧途上想,自己做为表姐必须以身作则。阿娇心想。

      遂深吸一口气:“忘了问你,你跟来干什么,总是有原因的吧。”刘彻又是温润的笑:“我要是说我想你了呢。”

      阿娇这次连生气都懒得吝啬给他了:“刘彻,你越来越可以了啊。”

      “我就是想你了啊,说好的给我送饭,怎么后来都是惠姝去的,你也太不诚信了吧,我可是替你受的那牢狱之苦啊。”刘彻因这原因对跟踪之事倒显得理直气壮。

      阿娇白他一眼:“我有求你替我顶罪吗?”

      “好了,和你说正事,过几天父皇让我去秣陵去审查一宗极其重要的案件,你同去如何。”刘彻一片正色。

      阿娇哑然,这种事情她才懒得同去,但刘彻又有替她顶罪之情,一口拒绝不太好,想了想:“你要说通我母亲我便同去。”阿娇只好搬出馆陶公主来拒绝,这件事馆陶公主想都不用想是一定会拒绝的。

      刘彻倒是没有反驳,只是说自己会努力劝说姑姑的。

      宴会结束后,阿娇回到自己的寝殿,这一天下来着实累坏了她,胳膊疼,腿疼,脚疼,全身都不舒服,本想躺在床上睡个不省人事,却又被惠姝叫醒了。原来是南宫的缎子来了。

      冰蚕丝的绸缎说来却是个好东西,绸缎都是纯冰蚕丝织成,不能有半分掺假。冰蚕丝由北方冰蚕在冰水中浸泡吐出,蚕丝又要精心挑选。北方冰蚕数量不多,冰蚕丝更是难得。绸缎的织功也是非常的精湛,普通职工根本无法胜任,所以绸缎十分难寻。

      此次南宫一次给阿娇送来五匹,且花色不一,可见对阿娇出手阔绰。

      阿娇摸着桌上的蚕丝,却显得心不在焉。她此次来全权是为了她祖母的诞辰,祖母诞辰结束了,恐怕不出几日便要回府了。不知怎么又想起今天刘彻对他所说的话,到底要不要去呢?

      想到此处,阿娇觉得自己也太离谱了吧,自己母亲就未必会答应,什么时候又轮到自己做主了。

      但却还是忍不住想,若是真的要去,这次一定要带上阿樱,阿樱太久没出过门了。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白天有多热闹,夜晚就有多空虚。皇宫中上演的真真假假,到底是真,抑或是假,又有谁会在意。在这皇宫中的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尖上,为钱,为权,还有为了活下去。

      长乐宫中一处宫殿,流淌着悠远的丝竹声。宫殿的庞大无与言比,雕花多以龙凤修饰,栩栩如生,精美绝伦,同时又显示出宫殿主人尊贵的身份。宫殿周围弥漫了一种清淡的香气,若隐若现。正门上方悬挂了一方牌匾,带着三个遒劲的大字“椒房殿”。

      没错,这就是大汉历代皇后的居所”椒房殿“。因墙壁使用花椒树所开花朵碾成粉末进行粉刷,终年缠绕着淡淡的椒香,”椒房殿“也因此得名。此时入主椒房殿的正是太子刘荣的母亲栗姬娘娘。

      殿内被淡淡的烟雾所笼罩,香案上的瑞兽麒麟香炉正在徐徐吐着香烟,整个宫殿都充斥着清淡的炉香。

      馆陶公主屏退了婢女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道:“近来与栗姬娘娘少许走动,实属诸多事务缠身,如今荣儿成了太子,你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想来想去还是要亲自来祝贺一下啊。”

      栗姬想来已听够了这些客套话,抚了抚衣袖,淡然笑道:“皇上许荣儿太子之位,又令我入主椒房殿,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也确实感觉不太真切,皇上对我和荣儿的厚爱,是我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然长公主实可命下人来传贺意,哪劳烦公主亲自跑一趟。”

      馆陶公主依然是优雅的笑容:“贺意当然是亲口亲传才显得发自肺腑。”后又端起桌上的茶盏,似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茶盏上,“可是荣儿尚不算年长,势力单薄,外需安抚各诸侯藩国,内朝堂各股势力又虎视眈眈,绠短汲深,任重道远,单凭你一己之力又如何做到高枕无忧呢?”

      栗姬听到此处却并不作声,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等馆陶公主说更重要的事情,殿内一时间出奇的安静。

      馆陶公主对此反应似是十分满意,放下茶盏,道:“不如我们强强联手。”

      栗姬终于开口:“公主的意思是?”

      馆陶公主的笑意越发明显:“我有一小女,名唤阿娇,今年已及笄,年龄与荣儿相仿,容貌上乘,若将阿娇许给荣儿做太子妃,以我的势力来帮衬荣儿,定能使荣儿太子之位稳固,将来也可以更好的治理大汉的天下,你说呢?”

      馆陶公主说完后本以为栗姬会很快附和,然而却并没有立即迎来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是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栗姬终于开口,却带了一个略显讽刺的笑,声音放低语气也变得冷漠疏离:“公主可知,皇上最讨厌后宫干预朝事,公主这么说难道是想让我故意犯这戒律吗?”

      馆陶公主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栗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拒绝我吗?”

      栗姬倒是轻声笑出来,声音显得发狠:“我的话说得如此明白,撕破脸又如何,我儿子如今已贵为皇上钦定的太子,皇上一言九鼎,内外朝堂有何原因不服?所以,我儿子是断然不会娶你女儿的。你向皇上进谏了那么多美人夫人,这么想做刘姓子弟的媳妇,找她们的儿子随便嫁了,将来到了封地做个王后不也不错?”

      栗姬似乎觉得此话还不够,又补上一句:“但是想做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是断了念想吧。”

      馆陶公主听完此话后气急连身份都不顾及的猛然站起来,衣袖将茶盏带到地上,瓷片碎的到处都是,地上冒着茵茵的水汽:“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跟我说话,栗姬,你别忘了你娘家卑微,进宫身份恐连个婢女都不如,况且你现在还不是皇后。竟敢这样同本宫说话。”

      栗姬也被惹怒了:“那又怎样,想我的儿子今已贵为太子,你没听过一荣俱荣的道理吗?”

      然而馆陶公主讲完上面的话后却好像怒气全无,神色恢复正常,无喜无怒,似刚才的话全不是出自她口,然而回答却还是暴露了她:“这狗仗人势还真是让然讨厌,你的回答只能证明你很没有脑子。刚才的话就当本宫没说过,今夜多有打扰,告辞。”

      说完,便疾步走出椒房殿,后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馆陶公主边走边想:“栗姬,你一定会后悔的,今天拒绝我会成为你人生中最错误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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