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嗟:烟花三月落长安

作者: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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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回华胥,因只嗟怨杂乱是非,惊起忆浮生,叹息花瓣凋零



      十指蔻丹,红唇映雪肌,白齿洁如贝,顾盼生情,靥生醉人佳酿,眉目清秀,琼鼻小巧,胜似白雪落红梅,双眸幽清似井水,火红的嫁衣翩飞,娇袭一态,可怜无比。惊艳倾国,美妙无双。
      梳洗丫头瓷颜年纪尚小,一张白嫩嫩的小脸上闪着一双水灵灵的机灵的眼:“小姐长得可真是标致,连盖上盖头也抵不住绝色。听人说,山中寺庙里有个白发神仙挺灵,赶明儿奴便为小姐求一道百年好合的符!”
      窗外一声惊动,林错回头,隔着盖头,隐约见着有个人影。
      林箬红了脸,林错笑了“怎么?在窗边看风景?”
      林箬干咳了一下,不敢抬眼看她:“今日你便走了,昨日我难以入眠,本想见最后一面,可又怕其他人闲言碎语污你清白,对你也不好,到时嫁去了,还不知会有什么事,今日你大喜,这话当我没说。。。”他沉默了一下:“呆久了怕有人来,那么,我就先走了。”
      “等等”林错扯下盖头,走到窗前,轻轻抱了抱林箬:“谢谢你,哥哥,再见了。”
      林箬慎了一下,忘了推开,林错放开手,转了个圈,像一朵绽开的红莲:“林哥哥,好不好看?”
      林箬心中发酸,林错,你一定要快乐下去,像现在这样:“好看,错儿,过来。”
      林错走了过去,林箬拿出一根银簪,林错惊喜的接过:“未料到哥哥竟心细如此,哥哥平素繁忙,也肯抽空为我买三日下出去见姑婆的首饰,不浮华亦不俗气,多谢林哥哥。” 林错收好簪子:“哥哥其实是为这事而来?”
      林箬沉默了好一会儿,张了张口,却还是忍住了,点了点头:“吉时将至,你也该走了,今夜便是晚宴,皇上赐婚,定应风光。勿念家里。如此,那么。。。我也该离开了。”说完他便跳下了窗口,林错向窗外探头,却发现林箬早不见了踪影。
      “小姐,吉时已到,请小姐移步。迎亲队伍到来了。”
      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踯躅青骢马,流苏金镂铵,赍钱三百万,皆用青丝穿。杂彩三百匹,交广市鲑珍。
      唢呐声阵阵,热闹非凡,徇王娶亲,自是天下皆知,人们交口称赞,愿徇王与王妃能白头到老。
      过了王府,徇王红衣束发,腰间系着宽黑金丝绣蟒腰带,玉佩轻坠,林错透过盖头,见面前的刘徇风姿绰约,影影灼灼。
      “王爷。。。”林错轻唤道。
      “错儿,来。”刘徇背着林错入了正堂,双方家人,宾朋亲友,连当今圣上也在。白罽六皇子不请自来,刘徇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也没去管他了。
      跨过火盆,拜天地:“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伴娘一边将两人的头发相互系在一起,一边吟唱着诗句。
      与徇王一同饮下合卺酒,林错看着刘徇的眼,在光下好像藏了一颗明亮的星。
      林错想:即使他还不太熟悉她,但是时光这么长,又有何惧?
      在角落的六皇子冷笑了一声,他身边的心腹用白罽国语言问道:“主子笑甚?”
      六皇子没回答他的问题,却突然回问他:“你可知道林小姐的父亲是怎么当上此职的?”
      心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林大人的兄弟是汉人先帝的护驾功臣,与先帝的关系甚是亲近,而他在与我国交战时牺牲,汉人先帝十分难过,林大人的兄弟膝下只有一子,但当时年事尚小,便寄住于林大人家,汉人先皇为了补偿,对还是一个小官的林大人允诺了一个愿望,结果他因此连升至三品。汉人先皇既然允诺,不便出尔反尔,且也没有这个心情,念他是自己知己的兄弟,就同意了这个要求,呵,汉人先皇可是年事已高么?”
      六皇子嘴角一勾:“可懂了?”
      心腹还没回答,六皇子摇了摇头:“你也没必要知晓。一场戏罢了。”
      红烛摇曳,夜色轻柔的浮在红纱之间,欢天喜地的宾朋拥着林错与刘徇进入里房。
      林箬紧紧攥着拳,关节被捏得发白,“等等。”他在心里喊着,可现实决不允许他说出来,他抓不住林错,一直如此。
      林错见着窗外天空的星河耀眼,心情带着激动与复杂,她害羞的抓着嫁衣衣摆,不安的咬着唇。徇王合上了门,挑了红盖头,烛影下隐隐现着林错的小脸。刘徇突然站起身来,打开窗,果然几个人正趴在窗台看呢,林错羞得低下了头,徇王发红包遣散几人离去,关上窗,插上拴,慢慢走向林错。
      林错心中紧张的紧,不住的绞着手帕,突然她眼前一黑,看着面前的徇王,带着满心疑惑,陷入了漫漫无尽的黑暗之中。。。
      从暗处走出一个穿着一件与林错一样衣服的女人,目光沉静,单膝下跪:“主人。”
      “戴上。”
      那女人贴上徇王递给她的人皮面具,目光一沉,将林错拖入暗道,抽出匕首,反身刺向刘徇。。。
      翌日,长安城人人都在谈论一件事,徇王娶亲,谁知林大人有心让徇王致死,竟让人假扮林小姐行刺,而真正的林小姐却不知所踪,那日,徇王押着一女子出房,腹部还受了重伤,林家大公子见此竟提剑刺杀徇王,徇王隐卫暗中出手,林大公子受伤被抓,林家上下入狱,本一桩美谈变成了闹剧,无人不叹息。。。
      白罽六皇子在落霞楼喝酒,邻座的几位酒徒正聊着这事,心腹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子冷冷的笑着,终于懂了徇王的意思,可他又开始迷惑,他的主子又在想干什么?
      林错只感一阵凉意,被水激的止咳,她迷蒙的睁开眼:“唔。。。”
      突然头发被人用力扯住,下巴被人钳住:“林小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过门之礼啊。”
      “为何。。。”林错不傻,她怎会不懂刘徇这是要干什么。可她不懂,为什么?
      “林错,你真是恶心,不知羞耻。”刘徇好似要将林错捏碎:“你不知为何?”
      “香茗待你如亲姐妹,而你呢?这样做?这就是你所谓的姐妹情谊?真是笑话,你若如此想嫁于我,我便遂了你的心愿,只是,你还不配。”
      刘徇的话像锥子,一下一下刺向林错,将她的心刺得鲜血淋漓:“原来,原来如此。”林错笑得流泪:“我竟不知徇王竟如此专情。。。”
      柴房的光线有些昏暗,在昏黄的光下,刘徇起身,他的身形还是那么的挺拔,眼里依然有着光,却给了她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真是笑话,真是笑话,她本以为可以和他。。。她本以为今日是她最美好的日子,她还傻傻的想着他们的未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了香茗?骗子,虚伪的骗子!她怎会不懂,她怎会不懂,权力之争她不想过问,可怎会代表她不知?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女人,今日便赏与你们二人,从现在起,她不再是大小姐,更不是什么徇王妃,从来都不是,走时记得锁门,别让她逃了。”
      林错这才注意到了他身后的两个家丁,她挣扎着,可决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方法:“刘徇,我林错发誓,若你要敢让这两人碰我一下,我今后活着,定会杀了你!”林错眼眶血红:“刘徇,可怜我竟爱上了你!”
      “呵。”刘徇斜过面来,轻蔑地笑了。林错看着他走出了柴房,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绝情而又高贵。
      后来她常回想起那个笑容,仿佛是一道易扯落的疤,露出模糊的血肉。
      到底为什么他这么恨她?一场感情里,是她太廉价了。她到底是否爱过他?她一生敢爱敢恨,爱便是爱了,怪她爱错了人,也怪一见钟情根本不足以信,若当时未曾相遇,便不会让自己受如此重伤,那她的人生又该是怎样?
      林错强求不来,不如放开。
      刘徇走得如此决绝,林错的泪早已流干,耳边只有嫁衣被撕裂的声音,她好像已经死去,裸露的肌肤在空气中好像被火烧了,她像一个挣扎着的溺水者,可水却将她拉入了无穷无尽的深渊。
      刘徇只听见身后男人的笑声与林错愤怒与绝望的叫喊声,但这些怎么会让他的心骤然缩紧?刘徇又怎会同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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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很难过,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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