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环之挽竹歌

作者:若叶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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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 章


      贾环这几天都在想送什么礼物给探春好,虽然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姐姐对自己少有亲昵,动不动就要说教几句,但仔细一想也是为自己好。贾环也知道曾经的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不上进的,身份没有贾琏贾宝玉高,长的也不是那种讨长辈喜欢的类型。现在的贾环长的瘦瘦的,加上没什么气度,总给人一种畏畏缩缩的感觉。贾环心里其实是一个很怕寂寞的人,虽然明白自己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自己也并不奢望着像贾宝玉一样被众星捧月,但还是希望身边有几个可以称得上真心的亲人朋友。远的虽然够不上,但自己的亲姐姐,还是要搞好关系的,贾环真的很不喜欢,自己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想来想去决定用竹子做一个笔筒当礼物送给探春。竹子不仅寓意好,探春又爱书法应该会喜欢。只是想法不错,真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别的不说,没趁手的工具就是最大的难题。因为需要刻刀之类的东西,有一定的危险,所以郑嬷嬷怕惹麻烦不愿意给,褀儿年纪小没办法给,其余的人根本不搭理自己。好在又过了两天就发了月例,凤姐并没有忘了上次的事,现在贾环手里总算有点现钱了。本想让自己的大舅舅赵国基带自己去府外买些用的上的,没想到赵国基也是一个老实怕惹事的,觉得贾环怎么说也是主子,年纪又小,万一有点什么闪失,自己可吃罪不起,所以并不答应。不过赵国基有个儿子叫赵全,比贾环大个三四岁却是个不知轻重的,见贾环许给自己很多好处,就同意带着贾环出门看看。
      贾环一向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赵全又经常进进出出帮忙跑腿,与各门上的小厮管事也算熟悉,没费什么事便从一个小门溜出了贾府。穿过一条小巷就来到了荣宁街,贾环并不想出来一趟就把钱都花光,就让赵全带自己到卖东西便宜的地方去逛。
      赵全嗤鼻道:“你一个少爷怎么比我还小气,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叫琉璃巷,里面专门卖一些别人或用过的、或偷来的甚至是从死人坟里刨出来的,都比市面上卖的要便宜很多,要是识货的还能捡到宝呢。就是远点,估计要走半个时辰吧。”说完一脸得意的看着贾环,以为贾环听自己这么说,肯定害怕了,就算不怕,也会嫌远不愿意去的。没想到贾环稍微想了一下,就让赵全带自己去逛逛,赵全没办法也只好依他。
      贾环舍不得叫车,就和赵全一路走到了琉璃巷。巷子不大,如赵全所说里面卖的都是一些旧物,贾环并没什么心思闲逛,只买了几把刻刀小锯磨石之类的雕刻工具就往回走。走到巷子口,贾环看见一位卖砚台的年轻人。此人一身淡青长衫作书生打扮,年纪大约有十二三左右,脸很白净,一股子书卷气。年轻人看了看站在自己前面的两个人,一个是位五六岁的垂髫小儿,看衣料打扮应该是哪家的小少爷,旁边跟着一人,看穿着应该是跟班的小厮了。
      “小少爷,这是上好的歙砚,少爷若是喜欢可以算便宜点。”书生看贾环看的认真,以为来了生意,忙介绍道。
      “唔,多少钱?”贾环虽然也觉得砚台不错,却并不怎么感兴趣,吸引贾环的是这个装砚台的木盒,上面刻着松柏长青图,并杜荀鹤的一首小松。贾环想问问这木盒多少钱,但又一想,所谓人靠衣服马靠鞍,要是没有个盒子好好装着,这砚台也要贬值了。
      “十两银子。”
      果然买不起。贾环又看了两眼盒上的诗,就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就听后面有人叫自己。
      “请留步,少爷要是喜欢,可以便宜些。”书生看贾环的模样以为是喜欢这个砚台,开口想把贾环留住。
      “我只有不到二两银子,就算再便宜我也买不起。兄台所卖确实是个好东西,真是可惜了。不过我有意请兄台喝碗茶水消暑,不知兄台可否给我这个面子?”贾环看天气炎热,自己也有点累了,就向书生提议道,顺便自己也可以再看看这个盒子。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书生倒也不推辞,直接收拾好盒子和贾环二人来到旁边的一个茶棚休息喝茶。
      一文一碗的茶水,贾环还是喝得起的。在闲聊中,贾环知道书生名唤柏长青,并不是本地人,是来参加此次科考的秀才。只因跟随自己上京的老仆病了,额外花了不少银子看病,没有了住店的钱,眼看就要被掌柜的撵出门了,没办法只好把自己手里还算值钱的歙砚卖掉。本来打算去当铺当了,没想到当铺欺自己年轻又是外地人,狠命压价。去正街上卖吧,又不好意思叫卖,而且还时不时的有人来,说自己占了别人卖东西的位置,要自己快走。听人说,琉璃巷这个地方是最适合自己这样的人卖东西的,在里面,什么都可以卖,也不用担心被撵,只是里面三教九流混杂,柏长青不愿和这些人接触,就只在巷子口等待买主。
      贾环知道古代的读书人都很注重自己的名声,商人的地位又低。不愿意被人当作商贾之流也是正常。贾环看柏长青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秀才可以参加科考,不免心生羡慕。自己已经五六岁了,王夫人却并不提自己开蒙的事,若不是自己是穿越而来,还保留着些前世的能力,恐怕现在就是个睁眼瞎。贾环想了一想,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交到柏长青手里。柏长青一愣,连忙推辞,并不肯收。
      “我只有这么多了,虽然不能帮解燃眉之急,却可以让客栈掌柜多宽限半日,只要有了时间,就有希望遇到好买主,还请柏大哥不要嫌弃小弟的这点心意。”贾环坚持把银子交到柏长青手里。
      “无功不受禄,你我初次相逢,怎好接受小友的馈赠。也罢,愚兄这里有个多年前得高僧相赠的护身符,便转赠给小友吧。不知小友可否告知愚兄姓名,兄好铭记于心。”柏长青看着一脸认真的贾环,微微有些发愣,随即又释然了。一个小小孩童都能如此随性洒脱,自己又何必迂腐呢。说着就接了银子,并取下自己脖上挂的桃木小斧亲手为贾环戴上。
      “小弟姓贾,单名一个环字。不瞒柏大哥,小弟其实是十分羡慕佩服柏大哥的,以兄之才必是前途不可限量。若今后有缘,可得兄台赐教一二便是在下之福了。”贾环也并不拦他,却看的赵全一急。
      “哥儿,你怎么?”赵全怕贾环受骗。为了省钱跑这么远来买东西,又舍不得雇车省脚力,现在却随便就给别人一两银子。别说不知道此人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和自己没关系吧。
      贾环却不理会,摆摆手让赵全不要继续说了。和柏长青又闲聊了几句便相互告辞,和赵全准备回贾府。
      看着又打算走回去的贾环,赵全感觉一阵头疼。刚才不是还挺大方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开始装穷了。又走了一条街,赵全就叫住走在前面的贾环,想要雇车省些脚力。
      贾环听到赵全叫自己,刚刚回头便听到有阵阵马蹄声破风而来。转头一看,只见两匹黑色骏马向自己飞驰而来,贾环反应不及,只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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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杜荀鹤
    小松
    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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