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今生无缘续之凉粟

作者:苏暮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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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粟



      酒盏轻碰,却硬生生把黑暗砸了个响亮。杯中所盛,是凉了的粟粥。
      “谡,你还记得我们的初遇吗?”怀中人紧握酒杯,未曾一言。诸葛亮长睫微颤,执起那人最爱的凉粟,眼却不由自主的阖上。喉头一苦,仰天。
      “你说,”诸葛亮顿了顿,一滴泪参着嘴角的殷红蚀了心,“你问我为何闯入你家,我当时笑了笑,没有回答,就想逗逗你。”
      诸葛亮说,他给马谡的回答,只有一个浅浅的微笑,还有一句淡淡的话:“我叫梁子。”
      哈哈哈,这当即逗乐了尚且天真,不谙世事的马谡,他捂着笑到酸痛的肚子,没大没小的指着长了九岁的诸葛亮,道:
      “既然你说你叫梁子,那我就叫俗人罢。”
      诸葛亮嘴角微绽,拥紧几乎冰冷的躯体:“谡,你可知,这一言,成了我的阻碍,我想伴你,想护你,想……”终是忍不住的心凉。
      飞花吹起一阵阵狂风,狂风撩拨一片片飞花。雨丝如期而至,打湿了衣襟,门边的青草在絮语情话。
      谡,他们分明要处死你,可却装的求情,我不想辅助君王,我已经失去你了,又要如何?
      怀中的人满身伤痕,发紫的嘴唇画不出一个波浪,泛黑的脸颊给不了一个安慰。
      诸葛亮不要他死,但他不得不死。他早就是君王口中误了诸葛的妖孽,先主驾崩前要他在暗中不得好死,而他屈于人下,早就忘了孤傲,只懂服从。
      “只是,谡。你为何要回来?你本可以逃走。【注】”你回来,我保不住你,我只能斩无辜之人,为你留个全尸。你会不会,会不会厌我。
      可那个心慈的梁子,只对俗人展露啊。
      “我终是骗你了,这个毒一定很辣,是你做的,你说我太厉害,招人恨,叫我防身,现在我陪你喝。”可诸葛亮忘了,马谡爱他,爱到了骨髓,爱入了下一个轮回。
      马谡留给他的杯中之物,不过是清水。
      我实在难受,一起长大三人,今日却不得不分离了。捂了捂胸口,滚烫不已,若再不去,那便全了了。终究迈开了步履,蹒跚如耄耋老妇。
      “亮哥哥,衔思把这个给你。”看着自己微微透紫的指尖,我明白,我将要道安了,“谡哥哥用尽毕生财富,让我晚归一时。他的遗书,容我赠与兄长。”
      诸葛亮一代风流臣子,此时却迷乱不堪。他们都待我如亲妹妹,这是我今生最后一次报答了。我来到诸葛亮背后,抚起他的头发,不禁伤神,他今夜,添了不少白发。
      “亮哥哥,谡哥哥他不愿你追随,你便莫要追随。你也不要难过,衔思是大王开恩用来陪葬的丫鬟,没有活埋,死前还能为哥哥盘头、抒情,也不足惜了。”
      只觉得一股劲涌了上来,突破极限。女人的身体到底是这样,我还舍不得。鲜血成了战场上胜券在握的士兵,不顾一切无畏地冲出。抑制不住,像爆发的熔岩,呕吐出来。
      微风袭来,吹垮我跪在席上的坚持,身上的白衣红透,我该走了。诸葛亮将我也抱住,真疼,温柔如他,却还是疼,原来死前这么不堪一击。
      我闭上眼,为嘴争取时间:“哥哥,对不起,我们要你活着。”忍了许久的泪水断了弦,落做仙。
      “衔儿,来生我和谡该做你的哥哥,而我与谡的感情,会泣天惊地。”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离开后仍听见的一句话。
      亮亲启
      谡本无心而丢情
      惟道今生少年景
      可惜未啖风凉粟
      愿卿梨雨听描宁
      丞相待我亲如子
      我待丞相敬如父
      君安好,谡绝

      【注】真正历史上,马谡是逃走后被追回,并没有主动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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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草草赶出来的,文笔也不棒,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情感罢了。前几天,文言文做到了《挥泪斩马谡》,感情就抑制不住涌出来了,拖拖拉拉到现在才写。虽不知道历史上两人何样,到却被亮子的泪一下子击中了啊啊。就愿有人能看见,也算是对一代贤臣冒犯的补偿。至于最后把马谡的两句原话装上去,读上去不顺口,也与耽美的主题不相匹配,也只是算对前人的一分尊敬,把他们写成耽美总有些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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