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光

　　这时，蒋澈的手机响起。他看到来电显示，皱了皱眉头后就，接起。他没有避开林岁。
　　“喂，妈。”
　　林岁的耳朵悄悄竖起来。
　　电话那边蒋母的声音干练道：“在干嘛呢？”
　　“在煮饭啊。”
　　“生日这些日子也不回来看看？”
　　“忙着，没空呢。”蒋澈没有把自己的情况说出，蒋母现在还是认为蒋澈在警局工作。
　　“早说让你别做这行，又累又苦，你偏不听。”
　　“妈，我挺开心的。今天是我的日子，别说这些不开心的话。”
　　“是是是，你的牛脾气不知道是向谁学的。有空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得空一定回来。”案子破了就回来，只是现在自己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破。

　　蒋澈和蒋母聊了一阵子，才挂电话。蒋母本来是不知道这个电话，只是蒋澈原来的电话打不通，她急了，打电话到警局咨询。经过局里的同意，还和蒋澈说明，才将他现在的电话告诉蒋母。
　　蒋澈许久没听到母亲的声音，本以为不想念，可是听到之后还是很开心。而且今天又是他的日子。
　　他走到林岁身后，双手一环便抱了个满怀。
　　“你妈妈？”
　　“嗯。”蒋澈收紧双手，头搭在眼前瘦削的肩膀上。林岁发现了，蒋澈今天格外粘人。
　　林岁想了几秒，还是决定问出口。“她怎么了，是有急事吗？”
　　“没事。”
　　“今天，是不是你生日？”刚才蒋澈说，今天是他的日子。
　　“嗯。”
　　林岁一笑，完全理解蒋澈今天的异常行为。
　　蒋澈依然不肯放开林岁，只是腾出打开白色塑料袋：“鸡蛋这些是要怎么弄？”
　　林岁推推蒋澈说：“你去洗洗吧，身上一股汗味。”
　　蒋澈抬起手闻闻，的确是这样。可是林岁也有跑步，为什么他觉得林岁身上还是香的？
　　“嫌弃我咯？”
　　林岁认真地点头。
　　“我现在就去洗香香，等一下就抱着你吃饭。”
　　林岁：……
　　为什么对话的最后，输的总是她？

　　浴室里淅淅沥沥传来水声，林岁在外面蒸上鱼，煮了一道鸡蛋玉米羹。
　　蒋澈洗澡很快，带着一头湿发和满身水汽走出。刚走出浴室，就看到林岁垂着头煮着汤，脸因为蒸汽，被蒸得红扑扑。专注的模样，像是在烹饪一道精致佳肴一般。
　　锅里玉米和蛋花扑哧扑哧地冒着小泡，金黄粘稠，一室香甜。
　　蒋澈的心像是泡在鸡蛋玉米羹里，变得酥软温热。
　　“好了？”
　　“嗯。”蒋澈随手丢开擦头发的毛巾，走向林岁。
　　“再炒一个青菜就好了。你先把衣服穿上。”林岁尴尬地扭开头，因为蒋澈没穿上衣。
　　蒋澈拉着林岁的手，一把扯进自己怀中，双唇覆上。林岁猝不及防，筷子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两声，然后平静。
　　蒋澈扯开林岁的橡皮筋，手伸进丝丝缕缕的发中，缠满他一手。可是他只想继续深入。不够，还不够！
　　林岁弯着腰，尽力地承受着蒋澈的猛烈。她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紧紧抓住他的臂膀。只是他的肱二头肌太强壮坚硬，林岁感觉有些抓不住，手一直往下滑。
　　蒋澈头上的水一直往下滴。滴在脸上，颈上，锁骨上，冰凉的感觉极度刺激着她。林岁心里满是不安的动荡。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蒋澈终于放开她。林岁的嘴红艳艳的，泛着晶莹。蒋澈吞咽了一下。
　　林岁大脑立刻发出红色一级警告。她坚定地推开蒋澈说：“汤还在炉上。”
　　蒋澈也知道是刚才自己太孟浪，火气也因刚才的亲密而降下些许。他放开林岁，只是眼神依旧跟着她。

　　两菜一汤，米香袅袅。蒋澈还未吃饭就喝了两大碗玉米羹，温润质感熨帖着最近饱受折磨的肠胃。一时舒心舒肠到极致，幸福感油然而生。
　　也许这就是传说里的小确幸了吧。
　　蒋澈将鱼肚腩的位置夹了一大块给林岁：“多吃点。”
　　林岁将鱼头的脸颊上最嫩的肉挑给蒋澈。
　　不知为何，蒋澈感觉心里有条清澈的小溪流过，抓不住，却不断不断流动着。
　　饱餐一顿，蒋澈为了加分，塑造自己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主动揽下洗碗的工作。他本想让林岁坐着就好，可是林岁闲不住，站在他旁边帮忙将碗筷擦干。
　　林岁认真擦着碗，有时看着他傻笑。蒋澈被感染得和她傻笑起来。最后他也不管林岁，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快要完成时，蒋澈的手机又响起来。他眉头又皱了一下，林岁没看到，她飞奔到蒋澈手机旁，拿起递给蒋澈。
　　“谁？”蒋澈故意问。
　　“不知道，一串数字，没有名字。”
　　“摁掉它，都是些莫名其妙的骚扰电话。”
　　“哦。”林岁挂了电话后，重新回到蒋澈身边。

　　两个人躺在床上，蒋澈抱着林岁赏月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是少了一罐啤酒。
　　蒋澈挑起林岁的糗事：“上次，你就是喝着喝着啤酒就醉掉了，还洒我一地啤酒。”
　　“明知道我不能喝酒，你怎么还给我喝呢。”
　　“那时谁知道你酒量那么浅，而且看着很清醒啊。”
　　“醉了的人，说话能当真么。”林岁打算打死也不将这个罪过揽上身。
　　蒋澈说不过林岁，只好使出杀手锏。他伸手抬起林岁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印下去，搅入大本营。林岁搂着蒋澈的颈，温温柔柔地回应。两人嘴里都是玉米羹味，只是此刻，甜蜜加倍，将人晕眩。
　　蒋澈原本想给她一个温温柔柔的吻。林岁的主动似是最好的催化，蒋澈全身的火种都被点燃。到后来，他也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就换了位置。林岁乖顺地躺在他最隐/私的领地上，让她看起来，也是他的所有物。
　　血脉喷张。蒋澈的脑混乱了，手也混乱了，纵情享受满手玉脂。
　　最后，还是林岁保留最后的清醒，摁住蒋澈过火的手。湿润迷蒙的眼睛欲说还休。不是拒绝，只是还有顾虑。
　　蒋澈抱着林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侧躺在她身旁。
　　蒋澈感觉到怀里人一点一点往外挪。他一把将林岁拉回怀里，奸诈地笑。
　　“要不要帮帮我？”
　　林岁不知道是刚才热的，还是羞的，满脸通红拒绝。
　　“你挑起的火，你来灭！”蒋澈抓住林岁的手不放。
　　被子里的温度轰然升高。

　　时钟滴答滴答，秒针不知疲倦地走着。洪流无法阻挡，终究会缺堤。
　　两人终于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再动作。林岁眼睛半耷，似乎是累困了。蒋澈不忍，送她回去。
　　蒋澈回到自己租房里，一室寂静，只有凌乱的被子抚慰失落的心。
　　蒋澈躺倒床上，呼吸林岁留下的丝许气味。即使之前没有林岁的阻止，蒋澈今晚也是不会动她的。虽然心绪狂乱，但是这点自控力还是有的。
　　如果要一起，未来肯定要面对面坦诚。他知道，如果今晚要了林岁，事情会变得复杂，他们未来的路只会更难走。
　　不管如何，这件事只能在坦诚之后做。这是他对林岁最大的尊重。

　　躺了许久，蒋澈才拿起手机回拨电话。
　　“迪哥。”
　　“你小子最近老挂我电话，干嘛去了？”
　　“侦查啊。”
　　“有情况吗？”
　　“林守明今天不在家，林岁没有特殊情况。”
　　“林守明今天来找老鸦了。两个人单独聊了很久。”
　　“明白了。”
　　“蒋澈。”迪哥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
　　“在。”
　　“他们是狡猾的狐狸，我们是拿枪的猎人。身份分明。”最后四个字，既缓又重地说。
　　蒋澈心里沉了沉，才说：“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做好这件事，立个功，回去还可以重头再来。”

　　**
　　夏天的尾巴似是要将未释放的热情一次性让人感受个满足，天气依旧炎热。每个人都在隐隐期待属于秋天的凉快。
　　林守明最近忙，极少出现在家里的餐桌上。趁着今天他在的机会，林岁煲了一锅莲子绿豆瘦肉汤，给经常熬夜的父亲去肝火。林守明喝了三大碗，摸摸肚皮非常满足。
　　林岁将剩下地几根青菜吃完，擦擦嘴巴看手机。
　　林守明瞄了女儿一眼，看看头顶的白炽灯，在看了女儿一眼，一副想说话又犹豫的样子。
　　以前，林岁肯定会发现自己的异样，然后先开口问。现在看来，她全部心神都在手机上，完全没有看自己。看来，老叶说的话，不假。
　　“小岁。”
　　“嗯？”林岁看着手机回应。
　　“小岁，问你个事。”
　　林岁听得父亲严肃的语气，还是放下手机认真听。
　　“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林岁瞬时好像被点穴一样定住。她不知道父亲从哪里知道的，更不知道父亲赞不赞成。
　　“他追你的？”
　　林岁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她也不清楚是谁主动的。
　　林岁不回应的状态，让林守明焦急了。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林岁的脸瞬时白了一遭。她弱弱地回答：“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谈恋爱？”
　　林守明看着女儿霎时惨白的脸，心里有点疼。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别的女孩子都张扬地恋爱。
　　别人不告诉父亲，是不想告诉，她的闺女不告诉他，是不敢告诉他。
　　“怎么不喜欢，我是很喜欢才对。”如果这个男人可以将林岁带去远方，更好。
　　“爸……”
　　“或许是你妈妈给你安排的姻缘。如果觉得合适，就带回来给我看看吧。”
　　林岁鼻子酸得受不住，只好用手捂着。
　　“带回来之前，告诉我名字。我查一下。”
　　“你查过的，他叫蒋澈。”
　　林守明隐约记得这个名字。以前是一回事，现在是闺女男朋友是另一回事。他要重新查，再仔细查，才能安心。
　　林守明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去了。出了大门，他回头看了一眼灯火明亮的家，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林岁发了一阵呆，才站起身子收拾碗筷。还没沾水洗碗，手机便响了。
　　林岁清了清喉咙才接起：“你好。”
　　“林小岁，在干嘛？”
　　林岁笑了。只有蒋澈会叫她林小岁，她很喜欢这个名字。
　　“洗碗啊。”
　　“要不要过来做运动？”
　　“不要。”
　　“这次我们换一种，床上运动？”
　　“……流氓！”
　　“嘿嘿嘿。”蒋澈的声音在耳旁耍下流，林岁却已忘了刚才的不快。
　　蒋澈在黑暗的小屋，看着林岁兔子一样的红眼，嘴角咧开。他也笑了，笑着笑着，就不笑了。
　　挂了电话，蒋澈看向窗外。早上的余热依旧烘烤着这片拥挤的城中村，有空调的房子都开足冷气，外间的气温更热了。
　　还未到睡觉时间，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明亮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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