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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夜
吾心有爱,虽有狂风,吹不折吾生命之树;吾心有爱,即有恶雨,蚀不坏吾生命之珠;吾心有爱,纵使跌落黑暗之渊,犹如身处光明之顶。
2010年7月5日上午,叶朗终于挤上了南下的大巴汽车。不过此时,他已换了一个身份,即由在校学生变为了农民工,也多了一个身份—嫖客。汽车驶离了唐河—他的故乡。当汽车即将离开他的故乡时,他回头朝身后望了一眼。只这一眼,他便看到了他在这儿生活过的所有日子。唐河的天空依旧蔚蓝,树木照样青翠,仿佛所有已逝的日子都在它们上面凝滞不动,可他却随同这辆银白色的宇通大巴一道驶向了前途未卜的未来。车窗外只能见到新建的楼房以及落满尘土的绿化树,一只鸟儿飞入了它的视野里,未作片刻停留又离去了。他觉得这只鸟儿好似是他的亲人,来代表故土与他告别。坐在这辆人满为患的汽车上,叶朗此刻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这个世上,有许多找不到路的青年,而他只是其中极为寻常,毫不起眼的一个。一颗年轻火热,对人生充满了强烈探求意志而又躁动不息的心在纷乱的人世,在迷惘的欲望之海中不知疲倦的追寻着。年轻的人就是没有脚的鸟儿,只能飞翔,不能停留;年轻的心就是没有家的狂风,只能前进,不能休憩。叶朗的座位靠近后排,紧挨着车窗。他之所以争先恐后地挤上车来抢这个座位,是因为他一向喜欢躲在角落里观看身边的人与事,此外他还热衷于欣赏车窗外的风景。坐在他身边的是个女孩子,看样子要比他大上两岁。由于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件大费体力的事,何况此事还极不道德,所以他此刻靠在座位上昏昏沉沉地睡着。这辆大巴车定员59人,可此刻车上晃动着的大大小小的脑袋合计却有103颗。走廊上坐满了人,有的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有的干脆铺张旧报纸,坐在报纸上,而有的则索性坐在自己的拖鞋上。有些两人座支撑着三个大屁股,似乎座椅有些不大乐意,在那里吱吱地抱怨着。车上有许多小孩子,在那里好奇地问东问西,惹得身边的亲人有些心烦。他们孤独地待在农村的土地上,一个年头接着一个年头,直到他们考上大学而或辍学打工。他们那没有父母的童年宛如没有月亮的夜空,空旷而又黑暗。只有趁着暑假,他们才能与久不相见,远在南方的爸爸妈妈相聚一段时光。但凡留心自然的人,总会记得这样一番情景。雏鸟待在搭在树杈间的窠巢里,老鸟飞到离窠巢不远的地方,噙回可口的虫蚁,当它们劳累地回到家门口时,雏鸟们便欣喜地张开嘴来。之后老鸟们便又飞走了,去为雏鸟们寻觅食物。而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这些农民工们离开家乡,撇下孩子,在工厂里,在工地上日夜辛劳着,每年春节回家给他们那些留守的孩子买些新奇的玩具而或好吃的食品,接着在春节的鞭炮声尚未响尽的事后 ,便又匆匆地离去了,只留下一个熟悉的背影给他的孩子们。而叶朗与这些小孩子们相比,则幸福得多,毕竟他与自己敬爱的父亲共度了二十年的时光。可是叶朗却并未珍惜这种幸福,在这二十年的时光中,他总是忧多乐少。一个追寻的人永远追不到幸福,因为追寻本身就是幸福,而叶朗就是一个不知疲倦的追寻者。在这个青春已经被说烂了的年代,我们还是要不顾所以地回过头来看一下他的已逝青春。他一直都想成为一个高尚,能干一番大事业的人,但是他的处境则造就了他的痛苦。与他共度青春的朋友各有各的爱好与追寻,但却没有人理解他心中的忧世情怀。他朋友身上的一些不良习性,他内心加以抵制,但他却在行动上一力附和。他一直在思考他们这一代人到底在追寻什么,究竟应成为什么,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一个明确答案。没有人引领他们,他们便要自己摸索着前进。没有人告诉他们什么是价值,他们则要在自我生活中寻找,琢磨。不是他们可爱的祖国将把他们带向何方,而是他们将把他们可爱的祖国推向何处。这一代人注定要成为破坏者,同时也将成为建设者。破坏旧的传统,建设新的秩序。而他们未来将要塑造时代的理念却在他们当下青春时期的追寻与迷惘中获得。不可否认,叶朗有一颗特立独行的心,但他在行动上则软弱了许多。大巴汽车在湖北枣阳上了高速,而叶朗此时也清醒了许多。他睁开眼来,看了一下车内的情况。大部分人在睡觉,一小部分人在吃东西,还有一部分人在聊天。他没有心情吃东西,也无兴致聊天,更找不到别的事情可干,便又眯起眼睛,睡起觉来。然而他的大脑此时则很精神,总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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