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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天花板,木制的,上面有着一滩水渍,还泛着些许绿意。
僵硬地伸出手,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那手蒙着层灰尘,却透着年轻的白皙,是很健康的颜色。坐起身来,那随着动作顿时扬起的灰尘让他不住地咳嗽起来,用手想遮住灰尘,却不想吃了一嘴灰,他忘了手上也蒙着灰尘呢。
房中的摆设很熟悉,一张木制的大床,一张从小学搬来的课桌,一台老旧的电视机,一个柜子,上面还庄重地摆放着两个烛台和一个十字架。只是这一切都蒙着层厚厚的灰,好像很久没有人动过了一般。地板也是木制的,上面还有这无法清理的污渍。
他慢慢地走出房间来到阳台上,小心地尽量不再激起更多灰尘。阳台是开放式的,不同于城市中用玻璃窗围起或阻拦风沙或阻挡噪音。地面也没有用瓷砖铺上,只是普通的水泥地。只是这时的地面上泛着深绿色,好似青苔长得盛却又将死了一般,几株不知名的野草在阳台角落处顽强地挺立着,大部分的根裸露在地面上。
阳台上还有两个破旧的泡沫箱,枯黄的救心草垂至地面,那好像是家人闲暇时随意种植的吧,堆叠起来似乎有好几层,可以看出它们曾经的生机勃勃。一簇簇的野草竖立着,就像刀刃一样,从那如毯子般的枯黄救心草中生长出来。实际上,他好像看到了那野草在光下泛着的意味着锋利的冷意。
阳台上还挂着未收起来的被子,只是有些破破烂烂的,好像经历了风风雨雨,满是污点,也满是破洞,上面偶尔还能看到几只虫子爬来爬去。真是可怕,他想了想,决定离这被子远一点。
看向远处,此时的天空没有一片云,是美丽的浅蓝色。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阳光才会显得这么毒辣吧!他的家在河岸上,有着一个小院子。这条河是他居住的小镇里唯一的一条小河,从山上来,流入大海。
在这么一个三面环山,一面环海的沿海乡镇里,这条小河干枯的时候却也不少。只是人们的生活用水通常来自井里或山上,而它只是用来偶尔节省自来水来洗衣服罢了,于是它的枯荣并未对大家造成什么影响。在这样的毒日头里,干枯是必然的事情,只是河中被不知名的藤本植物和草本植物覆盖得严严实实,不见平时那白色细沙与鹅卵石构成的河床。那些藤本植物甚至还爬上了河对岸用石头砌成的墙。
街道上也都被猖獗的野草占满了,那些路边本是英挺地站立着的电线杆不知会是在哪次的事故中从中间折断了身躯,直直地砸在了沿路停着的车辆上,而他们的身上,车辆的内部都成了植物的乐园。沿路的花圃里,娇贵的花朵无人打理而被生命力更顽强的草本植物取代了。
这时他看到了小河对岸的那些人家,都纷纷探出了头颅。无一例外的都是懵懂的神情,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头发都纠结在了一起,就像他一样。他这时也能感到身上的异味与不适感,头发纠结在一起还油腻腻的。
他这时感到胃有些抽着痛,发出抗议的呻吟声。似乎是饿了很久。他不再看向外面,想着在家里找些食物。他的家是四层的平房,很大,容纳了着一家三口,这个季节房前都会种上几株丝瓜,能吃上几个月。
他记得他的房间在三楼,父母的房间在四楼。他捂着空空的肚子,扶着楼梯旁的扶手往楼上慢慢走去,希望能叫醒父母为自己做些吃食。只是当进入了房间,那双人床上只有两具白骨,那两具白骨很安详的躺着,好似睡了很久一般。他觉着一股说不上的感觉冒上来,心脏很痛,却不知道为什么痛。往后倒退几步,他用力地往胸口锤了几下,感觉有些生疼,希望借此能缓解心脏的疼痛。
这是他的父母对吧,他想着,再留恋地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往下走去。不知为何,他对这一幕也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好像经历过一样,这样一想心中的悲伤也渐渐淡了。心情平复下来以后,他又被胃的叫声提醒,他是时候该吃点食物了。
二楼是客房,招待着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客人。这时候客房里是空着的,房间中的桌子上摆着一个装满黑色不知名物体,似乎原本会是某种水果,但现在已经不能入肚了。他只好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走。一楼有着厨房,也有着吃饭的大厅和厕所浴室。他又觉着嘴有些干渴,希望能找到些饮用水。
厨房的地上有一袋子黑色的东西,可能是买来的食材,但也和那些水果一样不能入肚了。打开了水龙头,发现里面并没有水出来,他便搬开储着水的水缸的盖子,里面的水还算清澈。他反复的拍着手,又反复地看了看,觉得干净了,就用手舀起水开始喝了起来,水也有股说不上的异味,但这水他也不能在意多少了。起初喝得还算斯文,一接触水之后才发现他已经渴了很久,便直接将头探入水缸酣畅淋漓。大半个水缸的水入肚他才觉着满足,肚中全是水的感觉暂时掩盖了饥饿感,但他知道这感觉持续不了多久。
于是想到了院子里种着的丝瓜,这个季节丝瓜一般都长得很茂盛,也许他能用丝瓜充饥。他家的厨房用的是煤气,煤气灶连接着笨重的蓝色煤气罐。他拍拍灶上的灰尘,旋开了煤气罐,试着点燃火焰,蓝色的火苗瞬间窜出,没想到竟然还是能点燃的!那等会儿可以煮个丝瓜汤吧,他想着觉着肚子更饿了。
拿上了厨房里放着的剪刀,他又捂着肚子慢慢地往前门移动。打开了大门,一群鸡和他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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