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竹马

　　七点。晚宴开始了。
　　乔九初洗完后，走了出来。看见床上放了一件白色的及地晚礼服，华丽夺目。乔九初吹了声口哨，满意的笑笑。
　　乔夫人挽着乔父，从楼梯上缓缓走下，笑容可掬。
　　乔父昨天刚从洛杉矶回来，风尘仆仆，却未能掩盖住昔日年轻的风采。他扫视了一眼宾客，走上主持台，威严的开口：“欢迎诸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大家不必有负担，尽管吃喝玩乐。此外，欢迎各位年轻继承者的到来，乔某不甚欢喜。”简单寒暄了几句，走下台，跟其他人交谈起来。
　　凤倾，楚瑾歌，楚琉希，盛安易，言琛，慕以，简跃薇等人都坐在一起。
　　乔家的宴席邀请的人都是娱乐圈名人，或者哪个大家族的人，也有重要政商人物，可谓都是社会精英。
　　这时候，人群小小地轰动了一下，聚光灯瞬间聚集在楼梯处，一个娇俏的人走了下来。是欧阳轻越。不少宾客的目光被她吸引。
　　“这想必就是乔小姐吧，真是温婉可人。”
　　“这是我二女儿，欧阳轻越。”乔父不着痕迹的介绍道。
　　“老乔可真有福气。二女儿都这么漂亮，那大女儿肯定更加是个美人的吧。”
　　“哪里哪里……”
　　阿六手撑着脑袋，不满地哼哼：“看她那一身骚包红，分明就是想要抢阿九的风头啊。”楚瑾歌没说什么，注视着凤倾。
　　凤倾被他看得起鸡皮疙瘩：“看什么看啊，我知道有魅力，到没到男女通吃的地步吧……”楚瑾歌笑眯眯：“小倾城，怎么有空回来了啊。”凤倾一把捂住他的嘴：“你给我闭嘴，小时候的外号你怎么还没改口。”
　　阿六笑笑，拉拉凤倾的衣袖：“老大，我发现你长胖了。”凤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淡淡地转过头，不看她，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言琛和慕以沉默着，都在低头玩手机。
　　五分钟后，灯都黑掉了，众人皆疑惑不解，这时，一束光打在楼梯上。
　　乔九初身穿一件黑色的连衣裙登场。紧身的连衣裙将她纤细的腰衬托出来，裙摆刚到大腿处，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性感火辣。略施粉黛的脸妩媚倾城，卷发及腰，黑油发亮，一双眼睛平静无澜，深邃的可怕。整个人跟平时的清纯完全不一样，是一种妖惑众生的美。
　　她走下了楼梯，灯都亮起。
　　许多公子哥都看呆了，言琛的目光也停留在她的身上。唯独欧阳轻越和简跃薇的脸色有些难看，尤其是欧阳轻越，一脸的懊悔。
　　乔父看到乔九初走了出来，走上前，牵着她走到台上，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大女儿——乔九初。今天即是她的生日宴。”然后示意乔九初说话。
　　乔九初看了一眼大概，没看到熟悉的那个身影，一时有些恍惚，却还是对着他们笑了笑：“谢谢各位前辈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希望大家吃好玩好。”说完鞠了一躬，走下来。
　　阿六张大了嘴巴，看着阿九走到自己面前，惊异地说：“阿九！你刚才的话，是ktv用的啊！”乔九初坐下，不在意的笑笑：“那又怎么样。看，老娘一出场，艳压群芳。”凤倾摇摇头：“阿九，你今天晚上太像狐狸精了…”
　　“……”
　　乔母这时候走过来，拉走乔九初。阿六看着她的背影隐隐担心：“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阿六的担心是对的。
　　乔九初看着面前笑魇如花的两家领导人和对面似笑非笑的言大公子，顿时想去死。
　　乔母这时候提到了乔九初：“我家小初啊，从小就没个正形，幸亏长大了懂事些，还希望言总裁和言夫人以后多担待。”对此，乔九初只有两个字：“呵呵。”
　　言夫人看乔九初越看越喜欢，手握上了她的手：“小初啊，以后多来家里坐坐，多跟小琛培养感情。”乔九初面上敷衍地笑着，心里翻了一万个白眼，您说的敢再露骨一点吗？奈何乔九初这一笑更让言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儿媳妇怎么越看越漂亮捏？
　　言琛就站在一旁，看着乔九初虚假的笑。
　　凤倾在场地找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了乔九初他们。他端起一杯香槟，挤进去，敬言父言母还有乔父乔母：“言伯父，乔伯父。”乔父正在跟言父谈他们的婚事，被打断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附和，毕竟现在大半个凤家就是这位十七岁的继承人做主了。
　　凤倾跟他们寒暄，乔九初趁机溜了，也不敢再去找阿六他们，只一个人抱了几瓶香槟跑到了距离主厅较远的阳台上，放下帘子，完全隔绝了商场上的假情假意。
　　她将椅子上的软垫扔到地上，随意地脱下鞋子，坐了下来。
　　明月当空，周围的星星顿时没有了光芒，深蓝色的夜空显得有些空洞。
　　乔九初不客气的打开酒瓶，往嘴里灌。微黄的液体有些顺着她的嘴角划过白皙的脖子，乔九初仍然没停，直到被呛到。
　　“咳咳……”
　　乔九初的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却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大半瓶香槟下肚，乔九初的意识仍然很清醒。这时，言琛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挑起乔九初的下巴，肆虐一笑：“难得啊，乔小姐酒力这么好。”
　　乔九初收回自己的下巴，继续喝酒，没理他。言琛像是有所顿悟，收敛了笑意，端坐着，饶有兴趣地问：“这算是借酒消愁？是因为顾俞尘没来？”
　　乔九初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她扶着栏杆站了起来，迎面吹来一丝凉风，她面对着言琛，靠着栏杆，肆无忌惮的笑得像个妖孽，道：“以前从来没发现言公子的成语学的这么好，以后肯定是我大□□的栋梁。”
　　言琛看她喝了酒之后更有神韵的眸子，轻笑：“乔小姐这是在勾引我？”
　　乔九初故作惊慌：“呀，这都被你发现了，多不好意思。”但那双眼睛里却满满是嘲讽。言琛被她看着有点心乱，避开视线。
　　乔九初见他无意跟自己再纠缠，转过身，将手中的空瓶扔了出去，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不小的声音。
　　言琛看了她一眼，蓦然发现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只有十六岁。
　　乔九初被风吹的有点冷了，又坐到地上，打开了所有的香槟，递了一瓶给言琛，笑笑，自己又拿一瓶继续灌。
　　言琛看着手中的香槟，皱起眉头，问：“你是什么时候会喝酒的？”
　　“啊？大概十三？十四？记不清了。总之是被他们逼的。”
　　“那你真的还不如欧阳轻越。”
　　“那是，所有的罪我来扛，所有的幸福她来享受。习惯了。”
　　“呵呵，据我所知乔家给你准备的是一件白色连衣裙。”
　　“哟，这事都知道。不会是你指使的吧？”
　　“说不定。”
　　“嘁。欧阳轻越准备的东西一定不是好东西。上面有痒痒粉。”
　　“看来是长了记性的。”
　　“唔……”
　　聊了这些，乔九初的嘴唇有点干，跟言琛碰了碰瓶子……
　　直到……
　　喝醉了……
　　言琛踢了踢脚边躺着的乔九初，见她毫无反应，笑笑，抬脚就走。还没到走出阳台，却突然良心不安，扯下自己的外套，象征性的披在她的身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刺眼的阳光照在乔九初的脸上。她皱紧眉头，下意识地挡了挡，才发现自己依然睡在阳台上，上身还盖着一件外套，叹了一口气。
　　这个言琛，恨意不用表达的这么明显吧……
　　她伸个懒腰，动了动，却发现左腿膝盖处有些酸痛，应该是着了凉。乔九初倒吸了几口凉气，硬撑着站了起来。
　　宿醉之后的唯一坏处就是头痛，乔九初叹了一口气，走出了阳台。乔家的仆人照常忙碌着，可看到乔九初时，一时有些惊异。
　　乔九初慢悠悠走到自己房间，准备开门，却发现门是被反锁的。她敲了敲门，似乎有人翻了个身的动静。她蓄足力气，踹开门，床上的人被惊醒。
　　原来是欧阳轻越。
　　乔九初抱胸一笑：“妹妹怎么占了我的房间？”欧阳轻越刚反应过来，竟忘了怎么回话。
　　乔母听到动静赶来，就看到乔九初和欧阳轻越对峙着，脸色僵了僵。
　　“乔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你没走？”
　　“啧，看你这话说的，昨天晚上还说我是乔家长女，怎么今天又翻脸不认人了？”
　　“………轻越，快下来！谁让你擅自到你姐姐这睡的！”
　　被点名的欧阳轻越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认命的走到乔母身边。
　　乔九初温和得笑笑，走进去，环顾一圈，没发现自己昨晚带着的钱包，皱皱眉，最后是在垃圾桶里找到了有点脏的包包。
　　她抽出一张卫生纸，小心翼翼地捏起包包，对着苍白着脸的欧阳轻越笑笑：“妹妹这么不待见它啊。”
　　乔母小声责备了几句欧阳轻越，欧阳轻越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乔九初似是很为难，像是下定了决心，将包包扔到欧阳轻越脚边：“呐，反正没用了，劳烦妹妹帮我扔了，至于这个房间，你喜欢就送给你好啦，不用谢我。”
　　说完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离开了乔家。
　　乔九初这才发现自己的鞋不见了，顿时懊恼不已，只得光脚走在有点干燥的路上。
　　初秋的天气并没有夏天那么热，却也不凉快。
　　走到顾俞尘给自己买的房子时，乔九初已经浑身湿湿粘粘的，脚下也有些痛。
　　开了门，却发现两端的沙发上各睡着一个人，阿六和凤倾。
　　看到两人安静的睡颜，乔九初也不好打扰他们，静悄悄的迈步上楼。
　　“阿九。”
　　身后的声音让乔九初的身子抖了抖。
　　乔九初转过身，露出一个自以为很优雅的笑：“嗯？吵到你们了？没事没事，我轻点，你们继续睡。继续睡。”说完就要狂奔上楼。
　　阿六讪讪地开口：“阿九，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凤倾只是眯了眯眼，没说话，但乔九初还是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低气压。
　　乔九初咬咬牙，挺了挺腰，下楼坐到沙发上，还不放心地抱了一个抱枕。
　　她一坐下阿六就跑出好远，捏着鼻子埋怨：“阿九你喝了多少酒啊……这么冲……”乔九初眦了龇牙：“昨天即兴吃了一棵蒜。”阿六嫌弃的表情更甚。
　　凤倾窝进沙发里，开始审问。
　　“阿九，昨晚一晚在哪睡的。”
　　“乔家。”
　　“嗯？”
　　“乔家阳台……”
　　“喝了几瓶酒。”
　　“大概……也许……不记得了……我抱了六瓶来着，然后给了言琛一瓶，还剩下半瓶好像……”
　　“…言琛什么时候走的。”
　　“不记得。”
　　“……”
　　凤倾审视的眼光抛来，巡视几眼乔九初，放了人：“去洗漱吧。”
　　乔九初恨不得脚底抹油跑了，可……
　　“等会，你的脚…”
　　乔九初心一横，跑的比兔子还快，没回答凤倾的话。
　　阿六咂咂嘴，坐到沙发上，不禁感叹：“阿九被磨练地不成样子了。”
　　“说人话！”
　　“她现在出去玩都不带我了…………”

　　乔九初洗完澡，刷了牙，顿时觉得人生都明亮了，下了楼，桌上已经布好了早餐，还有一碗醒酒汤。
　　乔九初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淡定的用着早餐，还略微赞扬了一下。
　　“这瓶果酱的味道果然不一样，顺带着面包都好吃多了。”
　　“那是酱油。面包上撒了糖。”
　　“老大的厨艺见长嘛。呵呵。”
　　“这是肯德基外卖。”
　　“…咳，这果汁很好喝嘛。”
　　阿六终于忍不住了，她推了推乔九初的手：“阿九，你到底怎么了？”
　　“哎？没啊，怎么？”
　　“你喝的是牛奶……”
　　“……”
　　乔九初静下来，没了动作，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凤倾凝视着她，叹了一口气：“哎，真是翅膀长硬了，你们都长大了，不需要我这个老大了。”乔九初听了这话，一心求死，恨不得背上荆条跪他个三天三夜。
　　“老大，你别说了，会折寿的，我错了还不行嘛。”
　　凤倾挑挑眉，很高冷地上了楼，临走之前还不忘说一句“果真是翅膀硬了”
　　阿六的手机响起来，乔九初继续狼吞虎咽。阿六看她的吃相，接电话的语气都带了一点笑意。
　　挂了电话，乔九初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发现阿六的脸色不太好，问：“怎么了？”
　　阿六咬咬嘴唇，狠下心，盯着乔九初的眼睛：“顾大帅哥…进了医院，原因是，胃出血。”
　　医院。
　　这是乔九初第三次来医院，第一次是七岁那年被人绑架之后，第二次是顾俞尘被人捅到脾脏，第三次是顾俞尘胃出血……
　　她询问护士“顾俞尘在哪？”却没人知道。阿六拉着她去了三楼。vip病房里，顾俞尘刚刚睡去，萧渺渺在床边看着他。乔九初当下就准备进去，萧渺渺眼尖的看到了，一把握住把手，自己出来了。
　　萧渺渺关上门，看到乔九初，冷笑：“呵，你来干什么？”乔九初皱起眉头，想要绕过她，却被萧渺渺拦住：“你他妈还好意思来看他？！！”乔九初躲开她的手：“你给我让开！”
　　“你个贱人！昨晚他在喝酒的时候你特么在跟言琛鬼混！现在又装什么啊！他死了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啊！你滚啊！”
　　“萧渺渺！你给我让开！”
　　“他不想见你，你走吧！”
　　“不可能！”
　　“非要我拿证据让你下不来台？！”
　　说话间萧渺渺拿出手机，点开一条录音。
　　录音里很嘈杂，但顾俞尘的声音却很清晰：“我这辈子也不想看见乔九初。。我宁愿这辈子没认识过她！”然后传来的是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录音到这戛然而止。
　　乔九初愣了，顾俞尘的声音就像响在耳边，久久挥之不去。阿六见此，皱紧眉头：“萧渺渺！你别在这狐假虎威！”萧渺渺笑了：“哈，乔九初，你可真够可以的，勾搭上言琛，又不想放弃顾俞尘！你太特么贪心了！”乔九初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抬起眼，透过玻璃看到顾俞尘的睡颜，像是隔了很远。
　　乔九初冷静下来，挤出一个微笑：“那好，你好好照顾他，他什么时候愿意见我了我再来看他。”萧渺渺冷哼一声：“他死心了。”
　　阿六追上乔九初，一脸担忧：“阿九……”乔九初笑笑：“没事。”阿六愤愤地说：“那条录音肯定是假的，现在合成一条录音并不难……”乔九初拍拍她的头：“我知道。顾顾不会那么说的。”“嗯。”“阿六……送我回家。”
　　回到家，乔九初没跟阿六说什么，桌上有纸条，是凤倾留下的，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有事，半月回。乔九初笑了一下，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留纸条啊……
　　想到小时候，乔九初理所当然想到了顾俞尘，和顾俞尘说的那句话。
　　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乔九初自我催眠着，隐约有了底，却还是闷闷不乐，窝在沙发里，抱着枕头出神。
　　这时候门铃响了，乔九初呆愣着，没动。直到门外的人有点不耐烦开始敲门。乔九初扔开枕头，起身开门。
　　是言琛。
　　言琛看她的样子挑了挑眉：“看样子精神不错嘛，在地上睡一晚竟然没感冒。”乔九初没心情跟他贫，一头扎进沙发，不理他。
　　言琛笑笑，不经意的说：“听说顾俞尘住院了。”顿了顿，“还真是身子弱啊……”乔九初瞬间直起身子，脸色不满。言琛看着她，不动声色。
　　盯了片刻，乔九初败下阵，先开口：“你来有事？”言琛似笑非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乔九初皱了皱眉头，没出声。
　　言琛自讨没趣，摸摸鼻子：“好消息是言家答应跟乔家的联姻了。坏消息是，联姻对象是我们两。”乔九初打了个喷嚏：“无所谓。”言琛扬眉：“这算不算你在变相对我示爱？”“你想多了。”
　　僵持了半个小时，言琛起身：“对了，忘了告诉你，别企图逃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乔九初耸肩，不在意地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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