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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大军出征在外,京城防务空虚,就越发显得局势不明。东方家接回了东方桦的尸身,也不知是因着局势紧张,还是另有隐情,只停了一日便草草下葬。而所谓凶手,竟是宫里头一个失宠已久的贵人,连唬小孩都说不过去的答复,偏偏东方家不再追问。
黛玉彼时在林府同林如海对弈,听罢此事,不禁感叹道:“女儿家到底不值钱。”林如海道:“天下人养女儿,多是为了日后高嫁以造福娘家。如今人已逝,若得了皇家暗地里的补偿,也是'物尽其用'了。”黛玉叹气道:“就是知道才越发觉得不公,可见世人皆是不重视女子的。”林如海摸摸她的头,笑道:“黛儿不要多思,爹爹决不会如此。黛儿可是爹爹的掌中宝,爹爹只求你一世幸福,旁的荣华富贵都不打紧。”黛玉低头一笑,道:“黛儿才没有想到自己呢。”林如海见她未钻牛角尖,便抚掌笑道:“好好好,黛儿什么都没想,是爹爹多思了。”黛玉撅着嘴嗔他一眼,想着爹爹如此疼爱于她,必不会用她去与人随意联姻换利,便撂开手不提,心思继续放在棋盘上。偏偏林如海想起了司徒晔,心道:那小子不错,无论是皇帝、景宸还是那些个皇子上位,荣华富贵他都是跑不了的。就是年纪太大了,又是承恩公,身边少不得有个什么通房的,若生下庶长子怎么办,不行,还得再去探查一二。一面想,一面摇头,忽听得黛玉道:“爹爹怎么了,该你走棋了。”林如海一回神,便道:“唉,是爹爹分神了。”黛玉已吃了林如海三子,正捂嘴偷笑,谁料林如海未曾发现,黛玉“扑哧”一笑,也不说破,继续落子。父女二人其乐融融,借此打发时间,共叙天伦。
次日一早,江勉便来报,“驼谷两侧尚无伏兵,北燕大军仍驻扎在二十里外。”顾芷芸又问秦丹程,道:“驼谷有多长?”秦丹程答道:“莫约七里。”顾芷芸看向一旁的沙盘,道:“那北燕大营离驼谷还有十三里上下?”江勉道:“是,北燕应该是防止被人从驼谷偷袭,所以特意离得远些。”顾芷芸转身面向众人下令:“京畿营全部出城,驻扎在北燕以南五里处。江勉留下驻守甬单,从北境军中挑选正当壮年,重新整合训练。”此语一落,杜炜白麾下一白衣小将――从三品参将庄博便道:“元帅不可,北燕勇猛,驻防城外,若被突然袭扰,必是损失惨重。”顾芷芸冷笑一声,“我京畿营皆是精锐,不输北燕,便是对阵又如何,胜败也未必。”庄博只觉得这元帅刚愎自用又鲁莽大意,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脱口便道:“元帅想送死吗?就算实力相当,北燕人数也是京畿营的十倍。”顾芷芸沉声道:“本帅下的是军令,不是商量。再者,本帅还不曾指望你北境军立即出战。”“你……”庄博还要再说,却被杜炜白拦下了,道:“元帅恕罪,庄博只是一时冲动,并非有意冒犯。”顾芷芸冷冷地道:“大战在即,本帅不杀不罚。战后,再行治罪。”如今北境军士气正低,这时候若罚了北境将士,未免让其觉得自个是废子。届时,北境军只怕是用无可用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打破乌尔旦的不败神话,以振北境军心。在杜炜白的目光注视下,庄博不敢再说,只好拱手谢恩,心却想:一个女人带兵,能赢才怪。幸而顾芷芸不知他心中所想,否则庄博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北燕帅营中,乌尔旦正同麾下大将商量下一步如何进攻。副将古行思道:“可要小心大乾在驼谷两侧设伏了,那可是……”另一小将木尚果不以为意,笑道:“哥哥想多了,大乾那帮家伙逃都来不急,哪里还敢设伏出击,只怕见到咱们帅旗就跑了。”说完便哈哈大笑,众将亦说“是”,着古行思并不赞同,仍坚持道:“不能轻敌啊,那杜炜白到底是领兵多年,万一就设伏了,咱们还是早做打算。”又有人道:“你古行思也太胆小了,怎么学了那帮北燕孬种,啊?”古行思不服,又要争辩。当此时,一直沉默的乌尔旦忽挥手让众人安静,道:“杜炜白再老练,也架不过兵孬,他还没那个胆子。除非,大乾皇帝老儿派援兵前来。”古行思道:“从甬单到京城快马也要大半天,大乾多步兵,应该没那么快。咱们现在去占驼谷还来得及,反正明天粮食就到了,咱们补给跟得上。”乌尔旦看着一旁的大乾地图,猛地道:“谁说来不及,咱们等了两天了。京畿营,京畿营都是骑兵,怎么赶不及?”木尚果小声道:“不是说那边忙着争权吗?京畿营是那个什么劳什子公主的,她怎么可能来边关,大乾没几个能打的,应该不会这么快吧。”一旦破甬单,大乾京都都保不住了,哪里还会管争权,乌尔旦心道不好,即刻拿出令箭,吩咐道:“木尚果,你速带三千人埋伏到驼谷两侧。全军营寨前移十里。”话音未落,便有一小兵大叫:“元帅,敌军来出城了,敌军出城了。”乌尔旦大步走出帅营,一把掀开门帘,道:“如何了?”“敌军骑马出了城,现在,现在咱们五里外扎营。”小兵一面喘着粗气,一面答道。乌尔旦又问:“何人领兵?”小兵道:“小的不敢近看,只远远地看到帅旗上有个字,小的不识字,只知道不是'杜'字。还有,还有领头的好像是个女人。”乌尔旦道:“点一万人,跟本帅一道去会会着女人。”众将齐声拱手应“是”。
顾芷芸也正想一会这北燕战神,刚至驻地,便道:“马弗,点齐西营军,乌尔旦必会来战。”待半个时辰后,两军相逢,摆开阵仗,大有一决高下之态。实则皆是虚张声势,欲一探对方虚实。
乌尔旦看到满目骑兵,又见到帅旗之上的“景”字,便知自己所料未错,遂大声笑道:“你大乾的男人道死光了吗?要一个女人来带兵。”顾芷芸亦笑道:“便是死,也是你北燕先死。再者,若你乌尔旦败在一个女人手下,是不是也该自刎了。”乌尔旦道:“口气倒是不小,怎么着,想同本帅比试比试。本帅的长枪无情,别不小心伤了公主殿下的脸就可惜了。”顾芷芸手执长鞭,笑道:“谁伤谁还不一定呢。本帅的鞭子要是一不小心扯断了你的脖子,那……这仗还打不打呢?”乌尔旦仰天大笑,又道:“有意思,有意思。待本帅踏平你大乾之时,本帅一定收了公主殿下做小。也不知道,殿下在床上,是不是也这般凶猛了。”身后的北燕大军随即哈哈大笑,皆是嘲弄之声。乌尔旦挑眉望向顾芷芸,顾芷芸知他故意激怒,故按兵不动。乌尔旦见她面不改色,又继续挑衅道:“殿下果然沉得住气,看来这种事没少做啊。这么多男人怎么就听殿下的了,莫非身后的都是殿下……一一睡过了?”话音未落,就见一道身影快马奔向乌尔旦,怒吼一声“闭嘴”。顾芷芸定睛一看,除却贾瑚有还有谁,贾瑚武功远不及乌尔旦,顾芷芸忙道:“回来!”可惜为时已晚,二人已是兵刃相接,你来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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