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河

　　　清河镇镇口的大槐树下，那个卖小孩玩具的老者依然坐在那里，他依然在卖小木马、小拨浪鼓等，他的摊前依然围了一群孩子，只不过不是昨天那群孩子。

　　一个圆圆脑袋，长得黑不溜秋的小男孩，蹲在摊前，拿着一个小木船，问老者，“这个多少钱？”

　　老者道，“二十文。”

　　小男孩道，“我只有十文，十文卖给我吧！”

　　老者摇头，“不行不行，我这个小船呐，它就卖二十文，少一文都不行。”

　　小男孩皱眉想了想，“那我今天先给你十文，明天再给你十文行不行？”

　　老者笑着道，“小娃娃，我这小本买卖呐，概不赊账。”

　　两个人正在讨价还价，这时有五六个少年往这边走了过来，这些少年都是十五六岁模样，穿着打扮，走路姿势都流里流气的，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几个少年走到老者摊前，其中有一个瘦高个，袖子挽着，手臂上纹了条龙，他弯腰站在几个小孩身后，趁几个小孩蹲在摊前看玩具的时候，他突然大叫一声，“啊！”

　　吓得孩子们都是身子一震，其中一个小胖妮一屁股蹲在地上了。龙纹少年冲几个孩子叫道，“都一边玩去，别碍事！”

　　几个孩子看了看龙纹少年凶恶的模样，顿时都吓跑了。龙纹少年接着在摊前蹲了下来，拿起摊上一个拨浪鼓，摇得咚咚咚直响，然后向老者道，“大爷，生意不错啊，我看你这天天都有小朋友来，赚了不少钱吧！”

　　老者堆笑道，“我这小本买卖，没挣几个钱。”

　　龙纹少年道，“没挣几个钱，那就是没亏本，还有钱挣了？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这样算来，我们跟大爷你也是兄弟了，兄弟们现在缺钱花，大爷你能不能借我们点？”

　　老者道，“你们想要多少？”

　　龙纹少年一听这话，很高兴，其他几个少年也是脸露喜色，龙纹少年想了下，道，“说多了你也没有，少点吧，给二百文就行！”

　　“我当你们要多少，二百文也不多嘛。”老者笑道，“既然咱们是兄弟，那……”

　　话没说完，忽然有个男子声音打断道，“不能给他们！”

　　老者和几个少年听到这话，顿时循声看去，只见附近空地上站着一个青衫年轻男子，凡貌二十五六岁，头发半披半束，相貌英俊，气质不俗，手里握着一把带鞘长剑，朝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年轻男子走到摊前，向老者道，“老人家，你不要把钱给他们，你这次给了他们，下次他们还来问你要，这些少年，他们父母管教不好他们，需要外人管教他们才行！”

　　“呦！”龙纹少年站起来，冷笑了下，瞧着年轻男子道，“这位大侠是谁啊，竟然来打抱不平了？”

　　年轻男子道，“你们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只需要知道，以后不要再欺负老实人！”

　　“欺负他又怎么样？！”龙纹少年指着老者，“他是你爷爷吗，你管什么闲事，吃饱了撑的是不。”说着握起拳头，把拳头在年轻男子面前晃了一晃，凶狠地道，“信不信我揍死你，我们兄弟几个能把你打成个肉饼。”

　　其他几个少年这时朝年轻男子围过去，有的面无表情，有的脸上则带着轻蔑的笑意。

　　年轻男子看上去一点也不怕，他冲身前几个不良少年道，“你们几个赶快走，否则我真要教训你们了！”

　　“教训个屁啊！”龙纹少年道，“就凭你？拿把剑就真当自己是大侠了，傻逼！”话到此处，忽然一拳朝年轻男子脸上打去。

　　这一拳正对着年轻男子的右眼，只见年轻男子轻轻一侧头，轻松地避开了这一拳。

　　紧接着，只听一阵，啊！嗷！啊啊！嗷嗷！的惨叫声，片刻之后，几个少年竟然全部倒在地上了。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抱着胳膊，有的摸着脸，个个眼中都带着几分惊惧之色。

　　龙纹少年躺在地上，此刻鼻青脸肿，摸了摸流血的鼻子，抬头向年轻男子道，“大哥，你厉害，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们吧！”

　　年轻男子道，“走吧，以后不许再欺负人。”

　　几个少年听到这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匆匆往别处去了。

　　这几个少年走后，老者一脸笑意，向年轻男子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啊，老夫欠你一个人情。”

　　年轻男子脸上淡淡笑了下，“咱们本来就不认识，人情就不必欠了。”

　　老者道，“还没请教公子姓名。”

　　年轻男子稍稍犹豫了下，说道，“我姓顾，叫顾春华。”

　　“顾、春、华。”老者口里念了一遍名字，微微点头，“原来是顾公子。”说完目光上下扫了顾春华一遍，然后道，“我看顾公子是术士吧。”

　　顾春华点头，“没想到老人家能看出来。”

　　“实不相瞒，老夫也是术士。”老者又端详了顾春华一番，说道，“顾公子不但气质好，这长相也是上佳啊，实在是难得的人物，像顾公子这样的人物，身边的女伴想必不少吧！”心想假如这位顾公子没有女伴，正好把朋友嫁不出去的孙女介绍给他。

　　顾春华笑道，“老人家说笑了，哪有许多女伴，本来是有一个，不过去年倒也分开了。”

　　“为何分开了？”老者问，“顾公子这么好的人，那姑娘还与你分开，那她不是睁眼瞎吗？”

　　“不是的。”顾春华道，“是我的问题，是我不行，因此就分开了。”

　　老者打量着顾春华，暗想，这位顾公子看上去功力不低，人品也不错，相貌也英俊，怎么会不行呢，难道是他身体不行？不如先送他一本壮阳秘籍吧！

　　老者想到这里，呵呵一笑，接着伸出右手，只见青光一闪，手中竟然出现了一本蓝皮书，看上去也挺厚的，老者把书递给顾春华，说道，“顾公子，今日咱们有缘，我送你神功秘籍一本，你照此修炼，对你是大大地有好处啊！”

　　顾春华微微怔了一下，伸手把老者手里的书接过来，只见书皮上写着阴阳神功四个字，翻开书页，里边竟然全是白纸，空无一字，他不禁疑惑，怎么是空白的？

　　老者笑道，“这是神功，神功自然很神秘。”

　　顾春华不相信这是什么神功，以为老者在开玩笑，他也笑着道，“老人家，这神功秘籍上一个字都没有，我想练、恐怕也练不成。”

　　“这你就不知道了。”老者道，“这上边其实是有字的，只是被隐藏了，只需要用蓝银水给它泡一泡，上边的字迹就会显示出来了。”

　　“蓝银水？”

　　“是的，蓝银水在中土很少，但是在云莽很多，从清河镇往西三百里就到云莽地界，到了云莽你弄点蓝银水，泡了之后，就能练这神功了。”

　　顾春华以为老者在说笑，心想这摆摊老头能有什么神功，但他附和地点了点头，“下次我去云莽，就用蓝银水把它泡一泡，谢谢老人家了，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顾春华离开。

　　顾春华离开摊位后，到街上逛了逛，中午时候走进了一家小饭店。大堂里吵吵闹闹的，几乎坐满了客人，他望见西南角还有一张空桌，于是连忙走过去坐下。

　　这时，一个青衫汉子带着一个小男孩也在他对面坐下，那青衫汉子屁股刚落在凳子上，又一个身材发福、三十出头的汉子在他右边坐下。

　　发福汉子冲顾春华和青衫汉子嘿嘿笑道：“拼一下，拼一下。”

　　拼桌是正常现象，顾春华也不介意，过了一会儿，几个人的饭菜先后端了上来，都拿着筷子吃起来。

　　吃了一会儿，顾春华正拿着筷子夹菜，忽然注意到发福汉子在盯着他看，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他担心被人看上了，心里不禁一寒，问那发福汉子，“兄台看什么？”

　　“这位公子好相貌啊。”发福汉子道，“英俊潇洒，气质不凡，我一看呐，您就不是那凡夫俗子。”

　　顾春华礼貌地微微一笑，“这位大哥过赞了，在下只是普通人一个，哪里谈得上气质不凡。”

　　“在下潘大海。”发福汉子道，“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我姓顾，叫顾春华。”

　　“好名字啊！”潘大海赞道。

　　顾春华尴尬地笑了下，心想这人真莫名其妙，他不再理睬潘大海，继续低头吃他自己的。潘大海也继续吃饭。仅仅过了一会儿，潘大海又盯着顾春华，“顾兄弟，你可去过云莽？”

　　顾春华没想到潘大海突然会问这个，云莽在中土西南，是南方蛮族的地盘，中土人很少去云莽，顾春华也没去过，他对潘大海说，“我没去过云莽，你要去？”

　　“听说云莽生长着许多灵草仙药，珍禽异兽，我是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弄点宝贝回来。”潘大海道，“但云莽是妖族的地盘，听说云莽的妖族很可怕，他们不但吃各种虫子，还把虫子做成蛊毒害人，听说中土人去云莽，那些妖族人会请中土人吃饭，然后悄悄地在饭里下蛊，中土人吃了那蛊之后，不到半个月就会蛊毒发作，毒发身亡。我以前不敢去，就是怕不小心被妖族人下了蛊。”

　　顾春华淡淡笑道，“兄台，平白无故的，别人为什么要给你下蛊呢，你如果没有害人之心，别人自然也不会害你。”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放心。”潘大海端着碗，用筷子往嘴里快速扒了几口饭，没嚼几下就咽下了，随后说，“那些妖族人很毒，很毒，顾兄弟，你跟我一起去吧，我打算多找几个人，咱们一起去云莽，人多力量大，咱们一起去整点好东西回来。”

　　“我还有别的事，去云莽就算了。”顾春华道，“不过你不用害怕，我认识几个云莽朋友，他们说云莽人跟中土人并没什么区别，只是生活习俗不同罢了。”

　　潘大海道，“不管怎么说，我去云莽，必须得整把好刀。那些南方蛮人可是妖，会变成畜生。”

　　这时，青衫汉子身边的小男孩，好奇地瞧着顾春华和潘大海，“叔叔，人怎么会变成畜生呢？”

　　顾春华道，“练了妖功就会，蛮族中有些人会练妖功，能变成兽形，像老虎、豹子、狼、狐狸、鹰之类的，所以中土人也叫他们妖族。”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男孩的爹爹，青衫汉子忽然插话道，“中土的畜生也不少，不比云莽少。”

　　小男孩问道，“爹，中土人也练妖功吗？”

　　青衫汉子道，“中土人也练，不过跟云莽的妖功不一样，中土人的妖功更厉害，什么蛮族跟中土人一比，就甘拜下风了。”

　　小男孩高兴地笑道，“爹，咱们中土人这么厉害啊，哈哈，以后长大了我也要练妖功！”

　　青衫汉子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怒。

　　顾春华见状，连忙笑道，“小孩子哪里懂得太多，兄台少说两句，赶紧吃饭吧，等会儿饭菜就凉了。”

　　青衫汉子脸上平静下来，几个人又吃起饭来。

　　中土人是不练妖功的，而且对练妖功的蛮族有很大偏见。不过顾春华对蛮族没有甚么偏见，他觉得练妖功也挺好玩的，比如说变成一只鸟，能在天空中飞翔，不是挺好的吗。

　　第二天，顾春华出发去云莽，他不是不想去云莽，只是不想跟那个潘大海一起去，他打算去云莽弄些蓝银水，把阴阳神功泡一泡，看看这神功到底有多厉害。

　　阴阳神功，他一边走在街上，一边心中念这个名字，这么霸气的名字，如果不是神功，也不会是什么垃圾功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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