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下[西幻]

　　伊凡踏入图书馆的时候，看到赛琳娜正在打扫书架。她手握鸡毛掸子，努力地蹦起来去够最顶层的书架，随着她的动作，并不单薄的前胸上下跃动，像两只活泼的鸽子。
　　如果是在遇到以撒之前，他大概会有点心动的吧。伊凡想到，并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
　　晨曦的光芒从书架间透过，映照在赛琳娜脸上。她转过头对着伊凡露出一个美好的笑容。
　　“瑞肯大人，你又来读圣徒的伟大著作了吗？”
　　瑞肯，这是伊凡目前使用的化名。
　　伊凡点点头，不愿再打扰修女的工作，转身朝圣徒书室走去。这几日来他一直在图书馆，与赛琳娜渐渐熟识，他们短则相互问好一声，长则一起聊天，赛琳娜会讲她的生活，而伊凡也会尽量分享一些有趣的故事。
　　伊凡来这里是为了研习空间魔法，圣安布洛斯是个伟大的空间系法圣。而赛琳娜很是为伊凡枯燥的生活注入一点活力。

　　圣高迪大教堂的忏悔室内
　　“感谢您，神父。”
　　“不用谢，城主大人。这是我的职责。”
　　当亚瑟·图灵走出忏悔室的时候，发现以撒已经等在了外面。
　　他加快脚步来到以撒面前：“抱歉让您久等了。”
　　以撒没有露出半点不耐，他温和地问道：“忏悔？”
　　亚瑟局促地笑了笑：“年纪大了，虽然从未后悔过我所做的任何事，但难免心中不安。”
　　这句话另有所指，但以撒仅仅笑了一下，装作没有听明白的样子：“您的样子可没有显露出半点衰老之态。”
　　亚瑟可没兴趣与以撒开玩笑：“让我们言归正传，大人。”
　　“您说。”
　　“我想身为您的盟友，您一直以来的盟友，我们已经建立了不浅的信任关系。”
　　以撒从鼻腔发出了一声“嗯哼”来回应他。
　　亚瑟觉得时机已到，说出了他的要求：“作为盟友，我想我有必要知晓您的全部安排。”
　　“您想知道，与我同行的那个人是否是卡佩家族的那位少爷。”以撒指出了更实际的问题，“我想他本人已经与您说明了，他来自贝伦科尔家族。”
　　“他的口音更像是东部地区的贵族。”
　　以撒很快反驳道：“贝伦科尔就是东部贵族。”
　　“贝伦科尔家族一直改不了他们的北境蛮族口音，虽然他们已经很努力了，可是那不和谐的口音依旧时不时冒出来提醒人们，他们来自北方。”亚瑟说到这里时转头注视以撒，眸光凌厉，“您的那位朋友的口音更加纯正。”
　　“卡佩家族的那位伊凡少爷可不是出生起就在卡佩，他是被半路领回来的。”以撒有条不紊地反驳，“一位自小就生活在东部地区大城市奥斯康城的贵族少爷，拥有彰显尊贵的口音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亚瑟一时无法反驳，他确实没有更加有力的证据证实他的猜测。
　　最终他无奈道：“希望您没有欺骗我。”
　　“我对盟友向来忠诚。”以撒友善地微笑道，只有神才知道他的话语和他的笑容哪个更加可信，抑或都不可信？
　　亚瑟很快说起了另一件事：“有一件事我要向您说明。我的两位家族骑士在城外遭到了袭击，而他们的伤口不像是人造成的。”
　　以撒一边思考一边说：“您是怎么处理的？”
　　“我对外宣称他们是互相斗殴而死，事实上他们两人之间确实不和，所以没有人会怀疑。”
　　“很好。”以撒拍了拍亚瑟的肩膀，“信理部会接管这件事的。请您放心，城主大人，不会有人威胁到您的统治。”
　　亚瑟的神情有些漠然，似乎对以撒的话不感冒。“我只希望我的人民能够平安。”他这样说道。
　　“当然，没有谁希望无辜的人死去。”以撒道。

　　以撒与亚瑟一起并肩走到教堂外面，目送城主大人登上马车离去。
　　萨米吉亚的身影在以撒身后浮现。
　　“需要我去处理吗？”
　　以撒没听明白：“什么？”
　　“黑暗物种。”萨米吉亚补充道，“袭击图灵家族骑士的那些。”
　　以撒回头望着他：“我们可以当做没听见这事。”
　　言罢，以撒转身离去，也没管萨米吉亚是否理解他的用意。
　　以撒又回到了教堂，径直朝教堂图书馆走去。
　　“我不喜欢教堂的味道。”萨米吉亚抱怨。
　　“那就别跟着，回去吧。”以撒淡淡回应道。
　　但萨米吉亚却说：“我更忠于我的职责，大人。”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图书馆。
　　赛琳娜慌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没料到这时候会有人走进图书馆。一本书搁在她的膝上，赛琳娜几乎忘了它的存在，因此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这本书掉在地上。
　　以撒走进来时，意识到她就是伊凡提到过的修女。他瞥了一眼地上的书，看清了书名。
　　“希帕莎是个可怜的女人，不是吗？”
　　赛琳娜茫然道：“什么？”
　　以撒笑意温和：“我在说你看的书，里面提到了可怜的贵妇人希帕莎被赛瑞利迫害的故事，不是吗？”
　　赛琳娜很快反应过来，回应道：“啊，对！她是个可怜的人，上帝让世人受苦总有他的道理，她最终会获得救赎的。”
　　以撒最后对她微笑了一下，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赛琳娜对此一无所觉。

　　“以撒？你怎么来了。”伊凡惊喜道。
　　以撒走到伊凡身边，拥住他，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正好要来教堂，顺路过来看看你。”
　　即使已经越来越熟悉以撒时常的亲密动作，但此时伊凡的耳朵还是不自觉得红了。
　　“还顺利吗？”以撒问道。
　　“我不敢说我全部读懂了。”伊凡挠了挠脸，有些羞涩，“我正好遇到几个问题，你能帮我吗？”
　　以撒笑了：“当然，乐意至极。”
　　……
　　黄昏时分，伊凡起身准备与以撒一起离开图书馆。
　　他们一起走过图书馆的大厅，见到了一直在这里的赛琳娜。
　　“瑞肯大人。”她打招呼道。随即转向以撒，她还不知道以撒的名字。“瑞肯大人，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伊凡点点头，看向以撒。
　　以撒自我介绍道：“以撒。”他说出了自己的本名。
　　赛琳娜微笑问好，神色如常。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修女，尽管信理部三位首席执政官的名字家喻户晓，她也很难把眼前的人与那位黑暗巨头相联系。
　　“瑞肯大人，很期待明天再见到您。”少女的神情雀跃，伊凡不禁被感染到了，笑着道了一句明天见。

　　坐上马车之后，以撒突然拉住伊凡的手腕把他拉入自己怀里。
　　“你干什……唔……”伊凡还没说完就被以撒强行堵住嘴。以撒翻了个身，把伊凡压在身下，舌头探入他的口腔，扫过上颚，惹来身下人的一阵颤抖。
　　等伊凡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以撒终于放开他。他们额头相抵，一起轻喘着。
　　“以后离那个女人远点。”以撒道
　　“不是吧，你吃醋了？”伊凡讶异，“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喜欢她。”
　　以撒抚上伊凡的脸：“可她想要你，更准确的说，是想要一个贵妇人的头衔。”
　　伊凡皱起眉回忆他们之间的相处，最终道：“我不觉得。”
　　“我爱你。”以撒道，他又凑近了伊凡的唇，却没吻下去，“所以我能察觉她的想法，她对你心怀欲望。”
　　伊凡没有推开以撒，很坦然地在他身下躺着。“比如？”他问道。
　　“按照你的描述，她应该是个热爱书籍的人，所以才会来图书馆工作。实际上她是为了投其所好，她以为你是个博学多识的人，所以应该喜欢一个有见识的女人。”
　　“我本来就很博学多识，不用她以为。”伊凡嘟囔。
　　以撒失笑，凑上去吻了吻他的脸颊，这才继续道：“今天我看到她在读一本关于圣徒生平的书，于是讲了圣赛瑞利惩罚异端希帕莎的故事，只是我把希帕莎说成一个可怜人，而把圣徒赛瑞利说成一个暴徒。她听完之后似乎对此毫无疑问，甚至还附和我的话。”
　　伊凡轻轻皱眉。
　　“别的不提，一个神职人员甚至没能在听到‘赛瑞利’这个名字的时候反应过来他是圣徒，这太可笑了。”
　　伊凡回忆道：“我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在看书。原来是装出来的？”
　　“你这几天每天都遇到她。事实上负责图书整理工作的不止她一人，只是据我所知，另一位整理图书馆的修女这些天身体不适，恐怕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事物。”以撒笑眯眯道，“你看，她还会玩一些小手段。”
　　“我知道了，以后会离她远一点。”伊凡道。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她接近我，会不会是……”
　　“不会。”以撒打断他的话，“赛琳娜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女，这点我可以确认。不然她在听到我的名字之后不会那么坦然。”
　　伊凡默然，半晌后幽幽道：“你连她的名字都知道了。”
　　以撒很坦然地承认他调查过伊凡身边的人：“我不可能让一个没经过审核的人出现在你身边。”
　　伊凡不肯放过他：“你竟然在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开始试探她了，那个时候你应该还不知道她的目的。”
　　“只是出于谨慎的习惯。”以撒道，“事实证明，我的谨慎并没有错。”
　　伊凡看着以撒深不见底的蓝灰色眼眸，感慨：“我真庆幸没和你成为敌人。”
　　“这是夸奖？”以撒说着凑近伊凡的脸庞。
　　“是。”伊凡说完，主动起身揽住以撒的脖子，两人顺势吻在一起。

　　要不是马车及时停下，他们险些擦枪走火。
　　伊凡坐起身整理凌乱的衣服，脸上红晕未褪。他已经习惯了与以撒接吻，但是还没准备好发生更亲密的举止，以撒则一直以来都很尊重他的意愿。
　　以撒很贴心地过来为他打理领子，伊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他自己整理。
　　被推开后以撒没有露出半点不快。兴许是为了缓解此刻的气氛，他说起了另一件事：“城主亚瑟·图灵大人明晚要举办一场宴会，邀请了你出席。”
　　“你呢？”伊凡问。
　　“我不喜欢宴会。”以撒道。
　　伊凡摊开手：“我也不喜欢。”
　　以撒失笑：“我们两个都不去的话未免太不给城主大人面子了。”
　　伊凡歪了歪脑袋沉思了一下：“好吧，就当是为了你，我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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