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风之所向

　　古斯曼第一次见洛奇是在一个雨夜，那一天，一直大雪的桥之王国久违的下起了雨。身型单薄瘦弱的小男孩站在雨中，木讷地望着满地的血和尸体。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古斯曼蹲下身子，看着满身血污的洛奇，眸子里的兴奋溢于言表，他一把按住男孩的肩膀，“臭小子，终于找到了你了！哈哈哈哈，终于找到了，罗杰的儿子！海贼王的儿子！”

　　真是老天开眼，他接到消息苦苦寻了七年，七年啊，终于找到了！除了那个人的孩子，又有谁有这样立足于王者之巅的霸王色！

　　“我不是！”略带一丝稚气的童声在耳畔响起，却有着同龄人少有的稳重，“他们都说我是，可我知道我不是，我母亲是卡曼迪·阿芙洛拉，”说到这，他蹲下小小的身子，伸手抚摸着已经冰冷成尸体的母亲，“她已经死了。”

　　古斯曼惊讶于眼前少年的稳重和冷静，他扫了一眼满地的尸体，有监管者的，有带着镣铐的奴隶的，横七竖八十几个人，他看向洛奇，想从这个唯一存活的少年身上寻找出什么答案，“他们是怎么死的？”

　　少年浓黑的眸子猛然一缩，紧接着双手抱头蜷缩在了地上，似乎是强撑着的倔强被击溃了，少年大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那个混蛋，是那个混蛋又来找妈妈，”他胡乱地指着地上的尸体崩溃道，“这个人、还有这个、那个也是，他们都在笑，他们都在骂她！”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古斯曼心头大骇！“还包括你的母亲？”

　　“不，不是的，”洛奇抱着阿芙洛拉的尸体，哭的几乎抽搐过去，“不是的，不是的！”他进入帐篷的时候，母亲已经死了。满是鞭痕的身体没有一处好肉，本就瘦骨嶙峋的胳膊上更是满目淤青，“母亲是被人打死的，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发生的一切都好似梦幻一般在脑海中不断的闪过，出了帐篷的奴隶主狠狠朝着里面啐了一口，“他妈的，这娘们儿真不经玩儿。”

　　离开后，一众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里面的情况，有好事儿的更是挑了帘子直接进去，这一进去可不得了，只听见一声尖叫，进去的人大叫了一声“死人啦！”

　　这里是桥之王国，是奴隶服刑劳作的地方，死个人有什么大不了？更何况死的还是个婊子！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各种污言碎语进入年仅七岁的少年的耳朵里。

　　死了？

　　死了吗？

　　周围的世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一切都好像慢了下来，少年的眼睛大而明亮，眼神却病态而疯狂。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静谧中，他终于缓缓启唇、轻声说道：“死了啊。”

　　“该死！该死！他们都该死！都该死！”瘦弱的少年忽然站起来，朝着地上的尸体一个挨着一个猛踹，“你该死，你也该死，你们都该死！都该死！”似乎要将身上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出来，拳打脚踢还不够，少年搬起一旁施工的碎石就朝着地上的尸体砸，一边砸一边哭，直至尸体被他砸的血肉模糊，他终于没了力气，呆呆地坐在母亲的旁边。

　　“妈妈说她运气不好，和海贼王的妻子同一时期妊娠，所以她才被世界政府那群人带了过来，本来验证不是之后，她应该被放回去的，但是她被天龙人看上了，之后便被打发到这个地方，”

　　大雨滂沱，少年小小的身子在雨中格外单薄，“他们都说她是个婊子，说她做了很恶心的事，他们都这么说，连我也这么觉得了，”他双臂抱膝，蜷缩成一团，“她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为什么啊！明明只是简单活下去就够了啊。”

　　轰隆——！

　　雷声乍起，震耳欲聋的响声将少年的哭声整个淹没，少年仍在大声哭诉，而古斯曼的耳中却被雷声充满，就像是造物为房间内混乱的画面短暂地按上了静音，又为其配上荒诞的、并不合适的旁白。

　　雷声逐渐消弭，古斯曼缓缓开口道：“就算是真的，所有人都可以这么说她，但是你不可以！”

　　唯独你不可以。

　　人就是这样，只要对自己的遭遇兴怀不满，基本上都有可能犯下罪恶。哪怕是平凡的路，都需要坚强的心才能走下去，更何况是不平凡？刀刻斧砍一样的创口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流血、结痂，直至再也感受不到疼痛，曾有人把这个过程称之为——麻木。

　　“臭小子！快给我醒过来！”

　　古斯曼冲破天际的咆哮声在耳旁炸起，声震屋瓦，洛奇一个激灵，耳中雷呜，心跳加剧，瞬间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拷问室，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浓厚的血色浓雾之中，空气中满是血的铁锈味，浓郁的让人闻之作呕。周围的墙壁上全是挂着横七竖八的各种刑具满，房间四角燃烧这明灭不定的火盆，房间正中间，是被镣铐锁着的古斯曼，以及站在他身旁的安碧罗·科妮。

　　是幻境？

　　洛奇瞬间反应过来，从自己踏进这片领域开始，就已经进入科妮布置的陷阱里了。

　　科妮眯着眼，将洛奇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中，有点遗憾，她还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怎么就被古斯曼这个家伙打断了？

　　洛奇提起俱利伽罗，凌空一击打了过去，“窥探别人的内心，实在是个不好的习惯。”

　　屋内的血雾在斩击到达之前便在科妮身前组成一道防护盾，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洛奇的攻击，兴许是并没有什么交手的欲望，科妮低头看了一眼古斯曼，一脚踹了上去，怒嗔道，“要你多嘴。”

　　古斯曼本就是重伤，被科妮这一踹更是接连呕了好几口血，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洛奇见状，当下也不废话，手提长剑，朝着科妮冲了过去，丝毫不理会洛奇的进攻，科妮低头看向古斯曼，幽幽道，“你在这小子身上投入这么多年的心血，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怎么把这个小子挫骨扬灰。”话音未落，探手便凌空拍出一道血色掌印，掌力疾吐，便如有一道无形的兵刃，击在洛奇身上。

　　那一抹血色攻击速度奇快，洛奇躲闪不及闷哼一声，口中鲜血狂喷，有如泉涌。由不得多想，洛奇振起精神，挥起长剑，使出连绵不绝的剑招，瞬息之间，全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剑技·流光】。

　　科妮好整以暇地看着洛奇，在一片血雾中身法犹如鬼魅，不论洛奇剑招如何攻击，总是距离科妮数米距离无法近身。与此同时，科妮指尖翻腾起无数血刺，步步逼得洛奇纵高伏低，东闪西避。

　　突然间一声闷响，洛奇只觉得心口一凉，低头一看，只见一根细小的血刺打进胸口，鲜血直流，洛奇咬牙拔出后又抛下高空中，与其他血刺相撞，刹那间血雾更加弥漫，渗出幽幽红光。惊讶于洛奇的反应能力，科妮暗暗吃惊，却不慌乱，抬手一挥，将空中的血刺分散开来，朝着洛奇袭击了过去。

　　洛奇抽剑格挡，尽数化解。

　　虽然已开始占得先机，但数次交手之后，科妮竟是在体术上落了下风，周围的血色浓雾散去了些，科妮擦拭了下唇边渗出的血迹，那是刚刚一时疏忽被洛奇近身上前攻击所致，即使是战斗过程中，这小子也在成长啊，科妮心头轻笑，“这剑招谁教你的？”

　　洛奇说道:“自己悟的。”当初的修行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琢磨，武器之所以为武器，就在于其自身的特性，不同的姿势，不同的力道，展现出来的攻击力和破坏力就各有不同，如若在武器上附着武装色，发出来时便断树裂石、威力无究。

　　开始时科妮只打算同洛奇玩玩，就像猫捉耗子一样，再到她玩腻了，就直接反手抽了这小子浑身的血液，把他做成一具干尸，洒在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的墓前，不过眼下的情况，洛奇的实力倒是比她预想强了一丝。

　　可惜，只有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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