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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串串：我真的好恨！我想顺着网线去砍死这些黑子！
串串：豆瓣那些打一星的我去看了，tm不是对家粉就是什么章薇那贱人的粉丝，还有一堆莫名其妙一看就是买的野鸡影评人，怎么那么爱犯贱啊？
串串：他团队也是一群废物，这都公关不下来，他只是个二番啊！大女主的电影什么时候轮到二番抗票房了？票房差你骂影后啊，为什么不能给影后一个眼神？！
串串：小雪，你说，怎么会这样啊？
串串：我真的好难过哦，我昨天晚上空瓶到四点才睡，眼睛都哭肿了，不想去上班了
小雪：哎，我准备出门了
串串：这么早吗？
小雪：嗯，早点去怕人多
串串：o(╥﹏╥)o你见到我川崽要大声告诉他他演得很好哦，让他不要听网上那些黑子的！！！
裴亦雪边收拾边看手机上发来的信息，无力地叹了口气。她昨晚连直播也没心情播，才播了两小时就跑去控评了，失眠到三四点才睡着。今天林麓川在C市这边跑路演，预售情况太火爆，她最后只抢到了最早这个电影院的票。她也不知道经过昨晚一整晚的全网黑，林麓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他还要一早从B市飞过来，今天还要一整天面对媒体和粉丝。
十点半的路演在星河嘉里影城举办，裴亦雪不到九点就出发，原以为已经去得很早了，但到了影院一看，已经是人山人海，C市的后援会分会组织在门口走道等等地方都摆了易拉宝挂了横幅，应援工作一如既往地到位，可是裴亦雪看了看现场的粉丝们，每个人都跟串串的状态差不多，眼睛红红的，也没有人在说笑，整个氛围压抑得不行。
裴亦雪抢的座位是挺靠前的第三排，她找到位置坐下以后，拿出手机刷微博，一进去就看到首页控评站发的“速控！控死！给我控到个位数！”和举报中心发的一串要粉丝举报的黑微博链接。看起来，今天早上各种黑仍然没什么缓和的迹象，因为今天影片上映的第二天，票房依然不理想，截至目前不到十点，只有三百多万的票房。
哎，市场对文艺片不感冒她理解，可是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归咎给林麓川啊，这一点也不公平。这个作品本身真的很好看啊，他也演得很好啊……裴亦雪用手撑着额无奈地叹气。旁边一个姑娘看见她在刷的微博，问了句“你也是麓川的粉丝吗”，裴亦雪抬起头来点了点头，两个人一下像找到知音似的，互相吐苦水吐了半个多小时。
十点三十分时，主持人出来热场，昨天B市的路演有电影的男女主角和导演制片人，而今天C市的路演全部由林麓川一个人跑，所以场下基本全是林麓川的粉丝。等主持人正式宣布请林麓川出场时，台下的气氛像被什么点燃，一改之前的压抑，一下就炸开了。
大屏幕里，林麓川从舞台侧边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很挺拔好看的风衣，抬手向主持人和台下观众致意，微笑从容，神采奕奕，丝毫没有什么憔悴或疲倦的样子。
没有想象中的严肃和压抑，还好还好……
裴亦雪在心里松了口气，可是又觉得，经过昨晚，林麓川应该是不高兴的啊，他应该是在强颜欢笑吧……
她又感到难过了，她们粉丝不开心可以尽情宣泄，可是她男神要承担的压力比她们大得多啊，他却还要努力做出一副举重若轻行若无事的样子。
主持人在台上说话了。
主持人：“欢迎麓川到C市来，先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林麓川：“现场的观众和媒体朋友们你们好，我是电影《秋莲》的主演林麓川。”
主持人：“跟大家说一下，我们麓川真的很敬业很辛苦，本来早上六点半的飞机，结果飞机晚点了一个多小时，十点二十才赶到我们影院，然后他水也来不及喝赶快收拾了一下就上来跟大家见面……”
林麓川接过他的话头：“对，今早B市下暴雨，所以飞机晚点了，迟到了几分钟，让各位媒体久等了，真的很抱歉。”说着还微微鞠了个躬。
主持人：“贵人出门多遇雨啊。”
林麓川笑了笑：“哪里。”
现场氛围还是挺不错的，林麓川的粉丝们似乎暂时从原先郁郁不快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了。接下来影院放了个电影的预告片，林麓川谈了谈他对自己演的莫城的一些看法，现场还抽取了两位幸运观众，送了一点小礼物，是林麓川亲签的电影海报和当时在拍摄地采的油菜花种。四十分钟的路演过得很快，最后剩下一点时间留给媒体和现场观众提问。
第一位媒体：“麓川你好，我想问一下你这次跟影后邓璇合作的感受。”
从拍摄期就不知问过多少遍的问题，林麓川微笑着回答，答案中规中矩：“很好，邓璇前辈一直是我很欣赏的演员，她的表演很有张力，秋莲被她演绎得非常生动，跟她合作我受益匪浅，也希望你们可以到影院去感受下她的演技。”
第二位媒体：“麓川你好，现在电影上映第二天了，票房似乎没有预想的那么好，舆论也有很多关于你在电影里演技的质疑，我想问一下你对现在的票房成绩会有压力吗，你怎么看观众们对你演技差的评价？”
“有病啊你？！”
“差你马啊！”
“这是哪家的娱记？专门来恶心人的啊？！”
“让他滚出去！”
这个记者的问题刚问到一半就已经全场一片哗然，粉丝们本以为来参加路演的媒体都是来捧场的，结果没想到这人竟然问得这么犀利。本就心情极差的粉丝们全都暴怒地跳了起来，义愤填膺地破口大骂。
大屏幕上林麓川的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唇角保持着浅浅的弧度，他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即泰然地拿起话筒，麦克风里淡淡的声音压过了现场的嘈杂，“关于票房，导演和片方都没有给我什么压力。至于我个人，我接受观众的评价，只要是认真看了电影的，无论好坏，我都接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他回答完后，底下场面仍是乌泱泱的，粉丝在下面各种声音都有，主持人忙大声压过现场的声音说“那么下面抽取两位现场的观众提问”，裴亦雪前一排左手边两位有个女孩子特别地激动，站起来大声地呼喊招手，工作人员看到她，走到观众席把话筒递给她。
林麓川的目光也转向那边的观众席，忽然，大屏幕上他的神色似乎微微凝滞了一下，但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初。
被抽中的粉丝小姑娘站起来，激动地拿着话筒说：“麓川哥哥你好，我是从H市今早专门坐高铁过来看你的，是你的粉丝……我也没有什么问题想问你，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在电影里演得非常好，真的非常好，希望你不会被一些负面的声音或者其他的什么影响……你要相信自己，我会一直支持你的，我也会告诉我身边的朋友这是部好电影，会带他们去看，你要加油……”
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工作人员看她这样，忙请她坐下，把话筒拿走了。
大屏幕上，林麓川微笑着耐心地听完了这一串告白，然后轻声说了句：“谢谢。”话音顿了一下，他的话筒却没有落下，过了两秒，有些出人意料地问道：“你们有多少人已经看过电影了？看过的举一下手给我看看好吗？”
场下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林麓川又问：“你们觉得好看吗？”
“好看！”
“喜欢！”
“哥哥你超棒的！”
“你演得很好！”
“哥哥加油！”
“我们永远陪着你！”
……
场下的附和声不绝于耳，不知怎么的，裴亦雪突然有点想哭了，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有哭过，可是听着这一波又一波的鼓励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替林麓川委屈还是因为被粉丝们感动的，一不留神眼泪就掉了下来，不停地抬手抹着。
大屏幕上，林麓川又笑了，他笑得温柔又云淡风轻，左手食指在唇上轻轻压了压，是一个“噤声”的动作。
“其实你们没必要这样……这部电影，我当时拍得还是挺开心的，成品出来，我昨天看完，觉得总体也还算满意。这是我第一部主演的电影，现在来看的确还是有一些不够完美，遗憾的地方，但当时的我已经尽力了，只能希望以后更好。既然问心无愧，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至于其他一些莫须有的言论，你们不需要太在意，也不用担心我。我本来没觉得什么，但看到你们那么难过，反而有点难受了。”
林麓川淡然又平静地说着，稍稍顿了一下，他又把目光转向刚才那位粉丝的方向，微微牵了一下唇角，无比温柔地说：“所以……小姑娘不要抹眼泪了，还是笑起来漂亮。”
……
@热心网民食串串：呜呜呜呜我的川崽怎么那么好，我真实泪奔了，这不是追星，这是爱情！
当晚，串串一边在微信上跟裴亦雪嚎叫，一边在微博上抒情，微博上粉丝们也基本是串串这样的画风，在追了今天一天的路演直播后，粉丝们已经快被感动死了，原想着林麓川遭遇这一波黑，她们一定要给他很多很多的支持和鼓励，结果没想到林麓川反而还来安慰她们，粉丝们纷纷嚷着这是双箭头的感情，许多路人粉被虐成了死忠粉，死忠粉被虐成铁粉，都表示不论以往林麓川的演艺道路有没有参与，未来的路她们都要奉陪到底。
裴亦雪激动了一整天的心情也刚刚才有所平复，她今晚没有直播，因为昨天提前下播，张晓云今早来问她怎么回事，她撒谎说自己病了，还顺手拍了当时路过的一家医院照片说自己刚挂完点滴，张晓云立即心疼地让她今晚也不要播了，多休息一天。于是裴亦雪闲得又刷了一晚上微博，虽然黑子们没有就此放过林麓川，但粉丝们的心态都不一样了，控起评来都轻松戏谑了许多——
@每日必撸串：是啊，是真的扑妈不认，可怜可怜我们的小糊片《秋莲》，买张电影票吧~~~
@小叶子爱川：讨厌林麓川吗？去看秋莲吧，他在里面又土又惨:\狗头
@初心是麓川：买票就看林麓川当年还是修路农民工时的草根生活，二十九元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裴亦雪一边控评，一边把头靠在椅背上，回忆起今天的路演场景来。她想，怎么会有人的眼睛这么温柔好看啊，当时林麓川让那个小姑娘不要哭，她看着大屏幕上他的神情，觉得他就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一样，顿时眼泪流得更汹涌了。当然，不光是她，全场的粉丝都集体泪奔，林麓川在台上还失笑地叹了口气。
裴亦雪摇了摇头，目光回到手机上，退出了刷了一整晚的微博。
才十点多，她想了想，用小号登陆了游戏，一天没开游戏，她都不太习惯。
点进游戏界面，右边的好友栏里，她有些诧异地看见排在第一位的在线好友：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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