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两难全

作者:南宫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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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天神女


      事情是这样的,在最后关头,被死神之力迷惑了的点风缺突然清醒过来了。

      ——然后他干脆利落的自杀了。

      ——在他的两个徒弟面前。

      著录灵寂:“……”

      著录灵寂:“这该是多大的心理阴影啊……”她喃喃说道。

      风希昀倒是觉得还好,看着老师自杀总比亲手杀了老师的好一点吧?

      想来点风缺也正是同样的想法。绝不能让心爱的弟子犯下这等大错,也不愿意继续丧失自我。既然无法彻底清醒,已经坐下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倒不如一死谢罪,也省的牵连弟子!

      “莫、莫要难过……”点风缺挣扎着同两个弟子说道,“你们……你们都很好……为师……这一生……毫无……遗憾……”

      舒芜久语声带悲的喊了出来:“师尊!”

      生离死别、生离死别——云间独步扪心自问,到底是亲手杀了老师更加痛苦一些,还是如今这般见证老师自刎更加难过呢?

      但不管如何,失去老师的结果却都是一样的。

      这是她的老师,将她从荒野之中带回,一手将她抚养,教她读书教她认字,为她安排学堂……在舒芜久的心中,点风缺不仅是老师,更是父亲,是她心中重要的亲人。可、可是——

      她到底还是失去这个亲人了。

      舒芜久想,也许她到底与父亲没有缘分。生父在她回到风家半年之后便因为心愿得偿而走了,现在她连如父亲一般的师长也失去了——

      这是最痛苦的事情吗?

      不,并不是的。

      一直到后来,舒芜久才明白——对她而言的最大的痛苦,应该是举目无亲。

      四极阵开,道境四方皆由补天台立起,中央出更有主阵人在举行仪式,辅助补天神女施为。这是发生在道境的事情,远在苦境的舒芜久对此毫不知情,她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了心慌。

      连与墨倾池争吵都没心思了,心口处只剩下了惶然,像是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事物。

      “静姝?——静姝?”

      耳边有人在喊,舒芜久迟钝的反应过来这是墨倾池在喊她:“墨倾池……”舒芜久轻声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墨倾池被舒芜久这话也说的慎重起来:“静姝,你可是发现了什么?难道有人在此窥探?又或是有人对你下手了?”

      说起来太学主才去世,静姝没了师尊,本就心神不稳,如今正是最好对她下手的时候——墨倾池想着想着,自己都要把自己说服了。结果舒芜久却是摇头,道:“我有点不安。”

      墨倾池:“灵觉有感?”

      这也算是先天人的一种特殊技能了,像是他们这种修行者,在死劫临近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感应,一些特别敏感的,在有切身相关之事发生的时候也会有所感应。墨倾池和舒芜久夫妻这么久,自然也清楚舒芜久的情况。他问道:“静姝,你可要去看看离经?”

      要说有谁出事了,墨倾池也就只能想到玉离经了。

      毕竟是舒芜久她表兄,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摆在那里。

      不是说舒芜久就没有其他的亲人了,但……怎么说呢,中皇风氏的确还留有后人,前些年还有一位名为风采铃的女子在学海无涯求学,但此女与舒芜久血缘未免太远。至于其他人——舒芜久还活着的关系亲密的亲人,也就剩下一个姑姑风希昀了。

      曾经的昊正五道第一道守关者玉儒无暇,中皇风氏之人,书山有路之主,流云水袖——曾经被这位折腾过的墨倾池下意识的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把可能的选在了玉离经的身上。

      近来德风古道对上了八岐邪神,一直奋斗在打击反派的第一线。墨倾池越想越有可能,虽然后期有了九天玄尊加入,力挫厄祸,但期间各种事情,危险也是真的很危险。玉离经是德风古道的主事,身先士卒……哎,也真是令人担忧。

      墨倾池心说世事变迁,这一番天灾人祸之下,他的一票老同学,现在也不知道还剩下几个。

      ——好在剩下的几个还没事。

      “离经没事……”舒芜久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表兄没事,那又会是谁……”

      答案太过可怕,她不敢去想。

      但那毕竟是事实。

      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姑姑了。

      为舒芜久带来这个噩耗的是著录灵寂,自道境玄宗而来的女子打扮与风希昀相似,一样都是衣着华彩,五色多姿,连气质与容貌也有点相像。她为舒芜久带来了风希昀的消息,告诉她:“希昀已经不在了。”

      “你说……什么?”舒芜久脸色难看的可怕。

      著录灵寂平淡道:“你没有听错。”

      “风希昀”的确是不在了。

      从一开始,名为“风希昀”的存在便是神女灵寂为了快速完善自身而分离出来的七情。

      虽然有自己独立的意识,但从本质上来说便不是什么独立的存在。假如将一个独立的存在比作一棵树的话,那么她们之间,只有神女灵寂才是那棵树,她与风希昀,不过都是树上结的一颗果子而已。而风希昀如今,也只不过是化作春泥更护花罢了。

      初时神女补天,力有不逮,于是风希昀回归原身,助神女一臂之力,是而得以功成。

      当然,这些内情没必要和舒芜久多说——玉逍遥倒是能说,但他倒也不必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些。

      这位立于仙道之巅的天迹实在是敏锐的过分了。

      著录灵寂自然清楚风希昀并未对他说过什么,但他却能够仅凭着一些细节还有记载,就将一切猜的七七八八。甚至都不必多言,著录灵寂还未开口,但当她对上那双紫眸,恍然便明白——

      这人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昀妹妹是为了什么才要这样做呢?”

      天迹的这个问题,著录灵寂并无法回答他。

      公心自然很好理解,但私心——

      因为这是神女灵寂要做的事情,因为想要追求真理,因为不这么做的话此世便无人能够成仙。

      所以……到底是为了谁呢?

      著录灵寂不知道。

      神女灵寂也不知道。

      著录灵寂也好,神女灵寂也好,哪怕关系再亲密,到底也都不是风希昀。

      这是只有风希昀自己才知道的答案。

      “啊……是的。”因为施术人身死而清醒过来的的白发仙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底那点促使他前来道境的侥幸已经被现实彻底击溃。他不再凝视云端上的神女,而是颓然的低下了头。他说道,“这是昀妹妹才能回答的问题。”

      他想起意识清醒那一刻,见到的天地奇景。彼时他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本能的开始心慌。后来见到了著录灵寂,他便什么都知道了。

      来到道境,亲见补天神女……也只不过是更深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他明白、他早就知道,神女依旧。

      但、但是,他的妻子,他的青梅,他的恋人;他的心上珍宝,他的掌中奇珠,他的心之所依……却再也见不到了。

      他永远的失去了他的妻子。

      他的昀妹妹……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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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砍了所有的不必要支线跳了不必要剧情之后正文终于写完了……
    松了一口气。
    让我想想接下来的he支线要怎么写。
    三个时间点开场,一个是离经身世暴露那里,一个是大宝贝第一次死亡点之后,一个是磨封……真难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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