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与他

　　“好香。”洗刷过后往客厅走去。桌上有两杯茶还有两碗汤粉。

　　“快过来吃吧。”外婆已经坐在那里等着。

　　清风从窗户外吹进来，心如镜面。

　　“我……我最近总是做了奇怪的梦。”我放下筷子。

　　“什么？”外婆的声音给我一种恍惚的感觉，融化在清风里。

　　“我在破之森林，遇到了一个人。”

　　外婆显然是有些惊讶，可随后神情镇静，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对了我要去一趟镇上取我的披风，你慢慢吃 。”然后出门的过程便一声不吭。

　　我就知道她会说我胡思乱想。

　　可梦中的那个人也很……温柔呀……

　　我拍拍脑袋，果然胡思乱想。

　　继续吃了几口，收拾洗干净碗筷。

　　那么，今天就叫莫斯他们来吧，也有时有一段时间没有相碰了。

　　……

　　莫斯，小火他们就坐地板上，玩一号牌。吉尔输得太蠢了，扑克捧腹大笑。

　　“阿因，你怎么了？”

　　“没，最近眼神有些不好，看什么都是模糊。”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阿因到你了，是红色牌，你有没有？”小火急忙得凑过来窥视，“我就知道。”随后把他手里的牌全部摊出，全是红色，他赢了。

　　“你这是在作弊！”莫斯愤怒了，表情都有些挣扎，毕竟她这么好胜。

　　“你注意表情，淑女！淑女！”小火一边向后蠕动，一边劝阻。最后还是难免一顿揍。

　　我起身从厨房里端来冰水：“快喝吧。”

　　个个如狼似虎扑上来抢，我望向杯子又看向他们，冰水里还带着柠檬味儿。这样的时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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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每天这个时候准时来我的梦里？”我看向他问。

　　他思量了一会，“大概是吧。”

　　声音清清冷冷。

　　“这里也好冷。”我瞥向那片湖泊一眼，依旧如圣洁的女神一般。

　　“你干什么？”他依旧很冷漠，只是这次有显然有些动容了。

　　我握着他的手，没有温度，大概在这里好久了。

　　“没什么，取暖。你要不要跟我回去那里？”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加真诚。

　　他嗤笑：“我们永远逃不开的。”

　　他甩开我的手，然后以一种令我惊叹的速度到达湖泊边上，毫不犹豫向后倒下，沉入。他的身体如巨石般被沉浸，他的面貌在月光和黑暗的雕琢下，那样清晰。就像刚才，手中真真实实残留的触觉。

　　我们永远逃不开。

　　我们永远逃不开。

　　我们永远逃不开。

　　……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梦，细碎的泡沫。

　　每日如常。

　　外婆在煮早餐。

　　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熟悉，我有什么能反抗，我愿意沉睡。

　　数日后。

　　“你今晚跟我去一趟镇上。”外婆笑着说，“那里今晚举行一场宴会，谁都不能缺席。”

　　今夜，狂欢。

　　自六岁那年，双亲去世，我愿意以生命作为交换，求魔女出现救他们一命，可是没有，我也不能怨这滑稽的传言。况且每个人都这么惧怕，憎恨魔女，我却想跟她垠进行交易，多么可笑。就在所以人悼念双亲时，只有我，像疯了似的狂奔在无垠的稻田上，夜晚呀，黑暗中魔鬼在游荡，我那时是真的疯了。

　　如今，这群魔鬼便站在我的眼前，而且我也会害怕了。

　　“上去吧。”一阵粗犷的声音催促着我。我望向周围的人，广场中所有人身着深紫色的披风，每个人神情严肃，空气凝固着他们的厌恶，他们以为自己是神明，在进行审判。

　　小火，莫斯，扑克，吉尔站在我身旁，他们眼神空洞，静静地看向前方，仿佛有个漩涡在吸取他们的灵魂。

　　审判者们双手合十，脸部僵硬地犹如面具。他们统一吟唱着什么咒语，摇篮着恶魔之花慢慢蔓延着所有人的心灵。

　　我脚下的土地泛起紫色光芒，魔法阵。小火他们瞬间跌下，沉睡着，他说，只是沉睡着。

　　“魔女的继承人，还不屈服吗？”站在最前方的那位老者发话，颇为威严，“难道还想破坏我们小镇再罢休？”

　　我面无表情：“什么继承人？”

　　哄堂大笑。

　　“死不承认？”审判者们继续吟唱，只是更加强烈了。脚下也慢慢现出烈焰，沿着法阵的纹路，炙热滚烫的火点，粘在皮肤上，烙印着这可怕的宴会开幕。

　　我扫视下面的人群，外婆早已不在这儿，可能是不忍心吧。叹了叹。

　　“你们，才是魔鬼。”

　　果然是怕我说出来吗？为首的老者出现一丝慌张。

　　“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魔女预言，因为那位妻子就是魔女。只有一群怀有自私自利之心的恶魔。恶魔们虚构一个不幸的谎言，逼迫异乡的来者，只为了杜绝怪病传染。”

　　周围的人面容失色，恶魔们，这是你们丑陋的面目。

　　“魔女苦苦央求，趁着各位审判者动恻隐之心时，及时救回她的孩子。逃去破之森林，建起结界。而她受了重伤，最终死去，而她的丈夫，只是殉情。那位孩子独自在森林里成长，生生世世孤独一人，每当月夜，如孤魂沉睡在湖泊。”

　　月亮出来了，第一代居民的罪恶就这样揭开，没人愿意相信，因为没人想要面对这么荒谬的事实。

　　“至于，一半居民的灵魂，那的确……也是假的！”底下的火焰已经燃烧到半身高。“因为那些正直的反对者阻扰着你们，于是他们高贵纯洁的灵魂被吸取在这个小镇的教堂里，还有魔女的一半灵魂。”

　　“我说得对吗？肮脏的审判者们。”

　　火焰吞噬着我，疼痛感已经深入到麻木，皮肤好像在融化，像滚烫的冰块，黑夜中，这团紫色的火熊熊燃烧着，最终带着我最后的一句遗言，湮灭在一切一切的幻梦里，还有那些滑稽至极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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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了。

　　“你又准时出现了。”我看向他。

　　“还要继续沉睡？……”他那双神秘莫测的眼睛终于出现别的情愫。

　　是不耐。

　　“不，我不会再去梦想那些了。”我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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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片黑暗的稻田里，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全身透明散发着白色温柔的光芒，紧促的我以为那是月亮的化身。她轻柔地摸着我的头发，说：“魔女不能挽救你的双亲，可是会让你纯洁的灵魂永生。”

　　提着一盏灯，灯芯是炙热的太阳。
　　在黑暗森林中逃呀。
　　踏着一块木，追逐月华星辰。

　　以为那个就是绝望，却带着面纱。
　　在枯竭古井中找呀。
　　以为那儿就是沙漠，却没有灵魂。

　　谁在呐喊，在颤抖，在尖叫，在干嚎。
　　圣洁的湖泊，永生的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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