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到我的翅膀了

作者:虚度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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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鸟17



      时光倒流二十年,栾玉山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刚刚大学毕业踏上社会,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朝九晚十累成狗,社畜一头。

      这天,陪客户看完房又是十一点多了。
      天下着大雪,能见度有限,公交地铁都已经停运,出租车也难打,栾玉山只能边往前走边碰运气。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虽然亮着红灯,但他瞧着左右都没车 ,就没停脚,刚走到对面车道,突然响起尖锐刺耳的鸣笛声,不等栾玉山有所反应,就见一个人影从正对面朝他疾冲过来。

      风雪扑面迷人眼,栾玉山什么都看不清,他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力撞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撞飞出去,震得他胸口闷疼。

      不过喘口气儿的功夫,双脚就落了地,栾玉山睁开眼,撞上两道近在咫尺的、充满关切的视线:“你没事吧?”

      “没、没事。”栾玉山急忙后退两步,既摆脱了陌生人的搀扶,又拉开了点儿安全距离,他心有余悸地朝马路中央望了望,车已经驶进风雪里看不见了,他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心中充满惊异。

      对方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应该也在二十岁左右,长得特别好看,不是普通好看,而是惊人的好看。
      更让栾玉山惊讶的是,在这冻死人不偿命的大雪天,对方外面竟然只穿了件牛仔夹克,内搭一条黑色毛衣,围巾、帽子、手套这些冬季必需品他一样都没戴。

      但最不可思议的是,此刻站立的道牙子距离他刚才所处的位置至少五六米,对方却只用了一口气的功夫,就把他——一个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七十千克的男人——给“搬”了过来,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栾玉山是打死也不会信的。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栾玉山问出心中的疑惑。
      “什么?”对方反问。
      “只用几秒钟的时间就把我从那儿弄到这儿,你是怎么做到的?”栾玉山连说带比划,把问题补充完整。
      男人微笑着说:“因为我有超能力。”
      栾玉山“嘁”了一声:“你逗我玩儿呢?”
      “绿灯亮了,”男人说,“我们过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马路对面,男人扶起倒在地上的电动车,说:“这个点儿打不着车,你住哪儿?我送你吧。”

      栾玉山思忖几秒,说:“我住盛阳国际旁边的城中村,不顺路的话就算了。”
      男人笑着说:“太巧了,我也住城中村,上周刚搬过去的。”
      栾玉山没料到还有这么巧的事儿,十分惊喜:“那敢情好,待会儿我请你吃宵夜,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哎,还没请教恩人尊姓大名。”
      男人笑着说:“我叫寂鸣声。”

      栾玉山和寂鸣声就这么相识了。

      俩人虽然都住城中村,但栾玉山住的是自家的房子,寂鸣声却是租房住。城中村的房子虽然老旧,但胜在租金低廉,所以来这里租房子的年轻人很多。

      到了城中村,栾玉山请寂鸣声吃宵夜。
      临近十二点,还在营业的只剩村口的铁锅烤肉店了。

      栾玉山辛苦奔波了一天,晚饭都没顾上吃,这会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这家烤肉店他经常光顾,根本不用看菜单,报菜名张嘴就来,报完了才想起来问寂鸣声:“哥们儿,你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忌口吗?”

      寂鸣声说:“我不吃鸟类,别的无所谓。”
      栾玉山一脸好笑:“我还是头一回听人说不吃鸟类,所以鸡鸭鹅什么的你都不吃吗?”
      寂鸣声摇摇头:“不吃,它们下的蛋我也不吃。”
      “你可真有意思,”栾玉山笑着说,“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寂鸣声顿了下,说:“就是单纯不喜欢吃而已。”

      “好吧。”栾玉山把刚才点的鸡胗和骨肉相连去掉,鸡蛋面改成青菜面,然后问:“你喝酒吗?”
      寂鸣声摇头:“不喝,我酒量不行,基本一杯倒。”

      栾玉山哈哈笑:“咱俩一样,我酒量也奇差无比,所以同事聚餐什么的我能躲就躲,最烦那些劝酒的,好像你不喝你就不是男人一样。对了,我卖房子的,你呢?”

      寂鸣声说:“我刚辞职,正在找新工作。”
      栾玉山说:“我们公司一直在招销售,底薪两千,提成比例根据房型不同在千分之三到千分之八之间,好好干的话月薪上万也不算太难。你长得这么帅,嘴皮子再稍微利索点儿,业绩绝对差不了。你有兴趣吗?”

      寂鸣声点头:“我觉得可以试试。”
      “那你明儿个就跟我去公司面试吧,”栾玉山掏出手机,“咱俩交换一下手机号,方便联系。”

      栾玉山输完号码,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写,直接把手机递给寂鸣声让他自己输入,等寂鸣声把手机递回来,栾玉山扫一眼屏幕,疑惑地说:“我头一回见姓‘寂’的,百家姓里有这个姓儿吗?”
      寂鸣声说:“不知道。”

      栾玉山把手机揣回兜里,边往铁锅上倒油放肉边说:“我提前给你提个醒儿啊,销售的工作挺忙的,几乎见天加班,也没有周末可言,客户一个电话我们就得召之即来。你瞧我,盘儿亮条儿顺一小伙儿,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就是因为工作忙成狗,我压根儿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发展男女关系。哎,你有女朋友吗?”

      寂鸣声笑着说:“我已经结婚了。”

      “卧槽,”栾玉山吃了一惊,“真的假的?”
      “真的,”寂鸣声给他展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今年刚结的。”

      “你多大呀?”栾玉山问。
      “二十二。”寂鸣声有问有答,帅脸上仿佛写着俩字儿:乖巧。

      “我比你大一岁,”栾玉山说,“你以后就叫我山哥吧。”
      “好的,”寂鸣声说,“山哥。”
      “靠,你都结婚了,我还单着呢,”栾玉山说,“看来我得加把劲儿了。”

      寂鸣声说:“我老婆在医院上班,身边很多女同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她帮着介绍介绍。”
      “愿意!我太愿意了!”栾玉山喜上眉梢,“我帮你介绍工作,你帮我介绍对象,互解燃眉之急,绝了嘿。吃肉吃肉,甭叫我让你。”

      青菜面也端了上来,栾玉山喝两口面汤暖暖身子,说:“我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打哪儿来的?”
      寂鸣声说:“从新疆来的。”

      “哟,那可够远的。”栾玉山说,“怪不得你长这么帅,听说新疆的帅哥美女一抓一大把。你媳妇儿一定也特漂亮吧?”
      寂鸣声笑了笑:“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看习惯了,也就无所谓漂不漂亮了。”

      正说着,寂鸣声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接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

      栾玉山叹口气,说:“有媳妇儿真好啊,回家晚了还有人惦记着,你瞧我,都没人稀得管我。”
      寂鸣声问:“你一个人住吗?”
      栾玉山说:“不是,跟爸妈住一块儿。”

      “现在轮到我羡慕你了,”寂鸣声微笑着说,“我和我老婆都是孤儿,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我们才这么早结婚,眼下就盼着生个孩子,一家三口幸福圆满地生活。”

      栾玉山既意外又抱歉,他捧起面碗,说:“我祝你早生贵子,万事如意。”
      寂鸣声端起碗和他碰了一下,笑着说:“谢谢山哥。”

      吃饱喝足,自然是栾玉山买单。
      寂鸣声把栾玉山送到家门口,两个人约好明天早八点碰头,便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厚厚的积雪上了冻,路上滑不溜秋的,栾玉山在路边站了五分钟,已经看见两个摔屁墩的了。

      又等了不大会儿,瞧见寂鸣声牵着个女的打西边走过来,等俩人走近了,栾玉山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
      操,这小媳妇儿长得跟天仙似的,也太他妈好看了,当然,寂鸣声的脸完全配得上他媳妇儿,这俩人真是绝配。

      “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山哥,栾玉山。”寂鸣声介绍,“山哥,这是我老婆,尉迟丽华。”

      尉迟丽华笑着说:“谢谢山哥帮阿声介绍工作。”
      笑起来更要命,栾玉山都有点儿不敢直视她了,他眼神儿飘忽着说:“如果不是鸣声出手相救,我现在可能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所以我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用说谢。咱们走吧,边走边聊。”

      栾玉山偏头打量他们两眼,笑着说:“你们新疆人都这么抗冻的吗?”

      寂鸣声还是昨天那身,牛仔夹克内搭毛衣,尉迟丽华上身穿的情侣款牛仔夹克,下-身搭配一条棉布长裙,俩人的穿着像是在过秋天。

      寂鸣声说:“我们老家在新疆阿勒泰的可可托海,一年里一半的时间都是冬天,最低气温零下五十多度,所以虹市的冬天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

      “牛逼,”栾玉山满眼钦佩,“我就特别不抗冻,一到冬天就冻得跟孙子似的,唉,如果人类也像蛇一样能冬眠就好了。”

      闲聊着走到了大路上,尉迟丽华向南去坐公交,栾玉山和寂鸣声向北去坐地铁。

      “卧槽,你媳妇儿也太漂亮了吧,比那些电影明星还美。”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好像他惦记别人媳妇儿似的,但栾玉山实在忍不住,“你们俩要生个孩子,得好看成什么样儿啊。”

      寂鸣声笑了笑,没接话。

      到了公司,栾玉山直接把寂鸣声引荐给了销售经理,十分钟后,寂鸣声从办公室出来,栾玉山忙过来问:“怎么说?”

      寂鸣声说:“让我去人事部办入职,明天来上班。”
      “我就知道你能行,”栾玉山笑着说,“不说别的,就凭你这张脸,到哪儿都碰不了壁。”

      就这样,栾玉山和寂鸣声成了同事,栾玉山手把手地教寂鸣声销售技巧,两个人朝夕相处,友情迅速升温,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推心置腹的好哥们儿。

      他们住得又近,栾玉山就经常请寂鸣声和尉迟丽华到家里吃饭,栾家二老待他们很好,两个互相取暖的孤儿终于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既感激又珍惜。

      冬去春来的时候,帮栾玉山介绍对象的事儿终于提上日程来。
      尉迟丽华特别重视这件事儿,如果这事儿办成了,对栾玉山、对栾家二老都是件大好事儿,这也算是一种报答,所以半点儿马虎不得。

      尉迟丽华第一个介绍的,就是她的好朋友和龄。
      以她对俩人的综合了解,他们在各个方面都非常合适。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栾玉山和和龄一拍即合,第三次见面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到年底的时候已经谈婚论嫁了。

      第二年五一,栾玉山和和龄领证结婚了。
      婚后两个月,传来了城中村要拆迁的消息。

      城市在高速发展,破旧的城中村被拆除是必然的,栾玉山早几年就有了心理准备,而且等和龄怀孕生子,一家五口挤在不足七十平的老房子里生活就显得太拥挤了,所以他在婚前就动了买房子的心思。

      栾玉山一直很喜欢四合院,问过父母和老婆,也都没有意见,他就开始收集合适的房源信息,挨个去看,很快就相中了春水胡同的一座四合院。

      房主着急用钱,要求买家一次性全款付清,栾玉山就是干这行的,他已经尽可能把价格往下压了,但尽管如此,拆迁补偿和全家人的存款都加起来,还差着一大截。

      栾玉山正发愁该怎么筹钱的时候,寂鸣声提议和他一块儿买,二人各占一半产权。

      其实栾玉山早就这么想过,但他也深知,以寂鸣声目前的生活水平,根本买不起房,所以就没开过口。

      现在寂鸣声主动提出来要合买四合院,栾玉山自然惊讶,好兄弟之间没那么顾忌,他直截了当地问:“就算各自承担一半,也要一百五十万,你有这么多钱吗?”

      “我既然敢开这个口,就一定能弄来这么多钱。”寂鸣声说,“山哥,给我半个月时间,我绝不忽悠你。”

      栾玉山皱眉:“你不是要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吧?”

      寂鸣声语气诚挚地说:“山哥,你和叔叔阿姨对我和丽华这么好,我绝不可能做傻事儿连累你们。你放心,我弄来的钱绝对干干净净,但弄钱的办法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丽华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栾玉山沉默良久,点头说:“好,我相信你,半个月后,咱们一起去买房子。”

      当天下午,寂鸣声就走了。
      栾玉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也想不出来两个无依无靠、生活拮据的孤儿通过什么途径能在短短半个月内挣来一百五十万,但他选择相信无条件相信好兄弟的承诺。

      半个月后,寂鸣声如约归来,带着一张两百万存款的银-行-卡,连新房装修的钱都有了。

      栾玉山什么都没问,他和寂鸣声一起去付了房款,签了购房合同,成了四合院的共同所有人。

      买完房装修,装完晾了四五个月。
      这期间,和龄怀孕了,合家欢喜。

      十一月底,两家人搬进了四合院,成了一家人。

      搬进来没多久,尉迟丽华怀孕了。

      第二年七月,栾树出生。
      九月,寂星湖出生。

      原以为日子会如彩虹河的水一样,就这么平静而幸福地流淌下去,却没想到,寂星湖七岁生日那天,寂鸣声和尉迟丽华毫无预兆地人间蒸发了。

      回忆讲到这里,栾玉山长长地叹了口气,纵然已经过去十年,他依旧无法平静地接受这件事。

      “你寂叔叔和尉迟阿姨失踪后,我专程去了一趟他们的老家——新疆阿勒泰的可可托海,在当地一家叫‘小星星’的孤儿院找到了他们的档案。”栾玉山语气平缓地说,“孤儿院的院长还记得他们俩,因为他们俩的相貌实在太出众了,院长还给了我一张他们的合照,我去拿来给你看看。”

      栾玉山起身离开栾树的房间,五分钟后回来,递给栾树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里,男孩和女孩手牵着手,站在一个中年女人身前,脸上露出比阳光还灿烂的笑。

      “是不是顶漂亮的俩小孩?”栾玉山问。
      “嗯,”栾树说,“像天使一样。”

      栾玉山说:“孤儿院的院长告诉我,他们俩七岁时一起进的孤儿院,九岁又一起被收养,离开后只出现过一次,就是买房子那年,鸣声一个人去了孤儿院,偷偷给院长留了十万块钱。至于他们进孤儿院之前和被收养后发生过什么,院长一无所知。”

      栾树沉默片刻,说:“寂叔叔和尉迟阿姨的消失,会不会和买房子那笔钱有关?”

      栾玉山说:“我也曾这么想过,还把其中原委一五一十地跟警察交代了,可警察也查不到那笔钱的来源。”

      栾树盯着手里的老照片,蹙眉沉思。

      栾玉山拍拍儿子的肩膀,说:“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别告诉星儿,知道吗?”

      栾树点点头。

      栾玉山抽走照片,说:“别胡思乱想了,写作业吧。”

      栾玉山出去了。
      栾树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笔,翻开草稿本,写下从栾玉山的讲述里提取到的关键信息。

      不怕冷
      超能力(?)
      高颜值
      来历不明的两百万
      两个孤儿,身世不详
      新疆阿勒泰可可托海
      小星星孤儿院

      栾树盯着这几行字看了很久,在“星星”两个字下面划了两条线。

      寂星湖的名字,假设“星”代表的是小星星孤儿院,那么“湖”代表什么?会不会是寂鸣声和尉迟丽华最初的来路?

      这两个来历成迷、去向也不明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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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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