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味的苹果

　　屋内只有月光。

　　“你怎么样了？我找医生来！”若诣看到他脸色发红，一身的酒味！这家伙又抽烟又喝酒！

　　她刚拿起的电话听筒，整架电话连带电话线被他扯到地上。

　　“你干什么！你生病了知不知道！”若诣右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真的有些烫，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会把自己弄得全身都是病！

　　“滚！给我滚！”他冲她吼着。“我不用你来管我！滚出去！”

　　“嚣张什么嚣张！你现在又打不过我！”若诣站起来冲他大嚷！

　　糟了！她没学过医科！老爹怎么不给她找个医生教她些常见的应急手段呢？（当然不会给她找！恐怕病人不给她救还好，一救这还真不好讲了，闯了祸还得家里赔偿呢！反正他们家有的是私家护士，干嘛让她操这份心啊。）

　　药是她是不能乱给吃的……好象……梨汤可以润肺清嗓！这么迟了到哪里去弄梨汤？而且那也是养肺！不能应急啊！还是先退烧！糟了！要怎么退烧？对了对了……擦酒精！以前她发烧时小护士都给她擦这玩意。

　　酒精酒精……到哪里找酒精……对了……她带了！（连这种东西她也带？）她冲到江冽房间，搜刮好包里所有认为可以用的东西，又跑了回去。

　　用毛巾泡湿后，轻轻放在他的额头。呓？他不那么排斥她了。这个恶霸，居然也有没力气打她的时候。

　　他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他只想静静地躺着，随她去吧……

　　她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用棉花沾了点酒精，从他的手臂开始一点一点地擦，她还真没干过这种事，真有点……有点别扭……他的臂膀……有那么多伤疤……有些虽然已经脱落，却留下了与旁边黝黑皮肤不同的淡黄色……为什么……

　　慢慢地擦向他的背，好深好长的一道疤！！他到底受过多少伤！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为什么他的背上有那么大的一快刀疤！！看得她触目惊心！不只是惊！还有些痛！不明原由！

　　万分小心，百般轻柔，酒精在他的巴痕上轻轻滑过，她想用手抚摸隆起的深黑的旧伤疤……但她没有……

　　对他的埋怨好象在渐渐消失，他身上的伤像潜藏着的巨大魔力一样让她的愤怒熄灭，甚至……让她想走进他的世界……

　　她指尖存留的温度融化在在弥漫着酒精冰冷的夜里。他心曾涌过一波海浪，他的理智却渐渐地随浪花的消退而淡却。

　　完了……她是不是还要继续擦……他的烧该退了吧……再擦要擦他的胸膛了……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不是吧！还是烫的！是不是故意的啊？真过分！

　　好吧！硬着头皮也要坚持！就把他当作小宝（她的青蛙抱枕）！呓？小宝？她……她把他当作小宝？五年前的那个夜晚……相似昏暗的光线……还有他的轮廓……

　　不可能！她摇摇头！她当年怎么可能救这样一个恶霸！她吻的一定是个有胆识又很温文尔雅的白马王子……像……那阵阴风……她眯眯眼笑了……

　　恩！管它呢！当作是破地板！擦完算了！……可是这一次……

　　他抓住她的手，用手指肚反复抚摩着她的手心刚刚留下却已很深很硬的烫疤。

　　她的心紧紧地缩了一下！把手抽了回来！

　　沉默……除了呼吸在残喘着……

　　“对不起……”他像从肺里叹出一口气，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太多她所无法捉摸的感情，散发出让人坠落的引力。

　　她呆住了，好奇怪，心脏……

　　他居然会说对不起……

　　对她说对不起……

　　他……

　　“你也知道你自己很过分吗！”她提高音量，她不要在他无法捉摸的世界里打转，打破这该死的让她昏沉的气氛。他这么可恶……她不能相信他……也许这又是他想出的新的折磨她的花招。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她的单纯不加修饰，让他在厚厚的伤口上有了信任她的勇气。

　　噘噘嘴，她还是原谅了他，也许他真的不是有心的。“很快你的烧就会退的。我出去有点事，很快就回来。你等我哦。”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他居然一直在心里默默地等着她，脑海里她的笑容是那么天真那么可爱……那一刻他卸下了感情的伤口……直到时钟走过一个小时零五分钟，她也没有回来，他确定她是真的不会再来照顾他了，女人……都是骗子……

　　在她走后，一小时零九分，当他胸口隐隐作痛，双眼渐渐闭上时……她边敲门边走了进来。

　　“快起来！趁热喝！”她满心欢喜地端着梨汤走进来，那是她好辛苦才换到的梨！为了这儿，她可是拿了条很漂亮的链子和一个干了几年的保姆换的。都是她平时得罪了太多人，所以人家看到她害怕都来不及，连个梨也没人愿意给她。她是连哄带夸才让那个保姆帮她的忙的，谁不知道帮她就等于和吴护长作对，而爷儿那的好处却一点也捞不上。

　　她为什么总是出乎他的意料！“拿出去！我不喝！”他生硬又霸道地说。他在意，他竟然在意她为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别开玩笑了！我好辛苦才弄到这个犁的！你看看现在几点了！熬了这么久！你现在和我说你不喝？”她破口大骂！

　　他一知半解……但至少他知道--她说有事，是为了他去熬汤！

　　“你不喝！我自己喝！”若诣说完就一勺子往嘴里塞，味道真不错，给他吃便宜他了！

　　“拿过来！”改口也可以用如此强硬态度的男人恐怕绝无仅有！

　　若诣很不满地递过去，看他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还把碗底的梨汤喝光了，这才消了气。

　　“过来！”他随口吩咐。她以为他要干嘛，站近了一点！

　　没想到！他居然用她好漂亮好温馨的睡衣来擦嘴巴！

　　“混蛋！”她一顿乱殴“赶拿我的睡衣！你活的不耐烦了！”

　　……

　　他没有还手，由着她吧。

　　她，竟能让他暂时忘了心口流过的血，受了的伤。那就……由着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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