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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那日盛开的红花
あの日咲いて赤い花のように
——黑子一言——
就算是已经离开了那所学校，黑子也时而会想起在那个晚上，被忽然邀约出来的自己，和明显状态不太对的赤司队长。
那个时候的自己开始怀疑篮球，怀疑自己，想着是不是要就此放弃篮球。在那短暂的抗拒去学校的，对现在的黑子来说简直就像是变坏了一样的孤独时光，是无法简单用言语来说清楚的。
所以忽然接到赤司的电话时，黑子也是很惊讶的。可那是身为队长三年的赤司君，黑子也觉得，如果要放弃篮球的话，最好说清楚为妙，于是便应了约。
那天晚上的赤司看上去很不妙。
黑子许久不见地，看到了两眼都是红色的赤司。气场温和的模样，和平时帝王的姿态完全不符。他看上去和黑子当初第一次看见他时一样，温柔又冷静，还总是一副好好先生的笑容。
也不记得是谁说过的话，说那样的人是无法成为队长的。
赤司君却确实成了队长，却也已经不是赤司君了。
他们选择的是一处安静的操场，夜晚的凉风吹过空旷的地面，却没有把对话传播开，仿佛他们之间的秘密。在开阔的操场上，只要一仰头就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夏夜的星星总是那么闪烁，在漆黑色的幕布之下散发着淡淡的各色的光芒，如一颗颗宝石，看上去仿佛唾手可得。
两个人都没有提赤司的变化，只是坐在操场上，随口聊着关于篮球，关于帝光，关于他们的队伍，关于高中，关于选择的未来。
这些话题黑子很少和赤司聊过。自从上了三年级后，他就感觉和大家的距离越来越远，即便如此日常的话题，也很久没有提及了。
那一夜的赤司君感觉很特别。
黑子是这么觉得的。
也许是好久不见的赤色双瞳，也许是那漫天星光，也许是那带着微凉气息的夜风，也许是自己那一颗正为未来而悸动不已的心。
他总觉得，那一天的赤司的眼眸里明明只是一天纯净的红色，却好像承载了天上所有的星星一样，散发着让人着迷的光辉，令他情不自禁地沉浸在其中。
“赤司君真的很漂亮呢。”
“我（僕）？”
和平时不一样的自称，还有那和平时不一样的气场。赤司君笑了笑，不是平时的那种讽刺和轻蔑的笑容，反而是干净透明的像是水晶一般，让人晃花了眼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也很适合赤司君。
黑子想着。
“可别随随便便说别人漂亮哦，尤其是对方还同是男性。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的。”赤司君玩笑似的说着。
“是这样吗，抱歉。”但真的是误会吗？
“而且，可以的话，你应该对那个人说才是。”
“那个人？”
“……不，没什么，哲也。”
黑子还记得说这句话的赤司的表情，眼眸带着忧伤的情绪，嘴角却是笑容。这般被他凝视着的黑子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就好像心脏被攥住了一样。
剩下的聊的事情，黑子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如果不是那两个笑容已经扎入记忆深处，他都快要怀疑那是不是自己因为怀念赤司而做的一个傻傻的梦。
梦里有着他所求的一切，自然也会有他。
所以第二天，他就下定决心离开了帝光。
黑子很清楚他需要的是什么，他所爱的又是什么。现在的帝光的队伍已经支离破碎，哪怕有着留恋也必须做出决断。
是人总会要长大的。
可他没想到离开时会在帝光的校门口又一次遇到赤司。
一金一赤。
是平时的赤司君。
“你现在就要走吗？”虽然脸上挂着笑容，可黑子看的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好。
黑子点点头。在来之前想了那么多，昨夜的事情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我知道了。”
赤司的表情就像是在隐忍着什么，难得的皱着眉头，露出了气愤的表情。黑子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却总觉得，那幅模样和昨天所看到的双赤瞳色的赤司的忧伤的脸庞重叠了。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一如既往强势不已的赤司君呢。
带着浅浅微笑的黑子摇摇头，说：“没什么。”
这场道别或许会对他来说也许只是一名队员的忽然离队吧。黑子稍微有些沮丧的想着。
他朝赤司鞠了一躬，就好像和过去彻底道别了一样，走过了赤司，也走出了帝光的校门。
赤司没有开口，也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回头，似乎把黑子完全忘记了一样，也大步地往校内走去。
“啊对了，”黑子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朝着赤司说：
——“赤司君，真的很漂亮呢。”
独属于夏日的带着温暖气息的清风吹过，温柔地拂过了两个人的脸颊，向着更高处的世界跃身而去。
赤司顿在那里，直视着眼前的帝光校园，没有回头，目不斜视。
就在黑子觉得自己肯定得不到回答，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句。
——“以后别随随便便说别人漂亮啊，哲也。”
“啊、”黑子微微一怔，带着有些不敢相信的思绪，还有那属于这三年的记忆，以及那份深藏于心的感情，都仿佛要从眼眶中涌出一般的不可思议。
而无论那份灼热是否刺痛了双眼，黑子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个标准的浅浅的笑容。
“嗯，我知道了。再见了，赤司君。”
“嗯，再见了，哲也。”
这就是简简单单的，独属于黑子的那两天的回忆。带着忧伤和不甘，带着迷惘和不可思议。
黑子，终于离开了帝光。
——紫原一言——
紫原已经很久没有去回想过去的时候了。
从小到大，不管是谁都说，他个子高力气大，是打篮球的好苗子。所以家里人也就顺势地带他去学篮球，然后笑脸盈盈地举起紫原所获得的各种篮球比赛的奖杯。
可在此期间没有一个人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篮球，也没有一个人问他打篮球时是否是快乐的。
和赤司的相遇，紫原自己也记不得了。只记得是家族财团间的业务来往时，对方带来个同年龄的小孩子而已。那时他因为个头大，所以总觉得比自己矮那么多的赤司应该比他小几岁，总是仗着身高去摸对方的头发。
他的红色的头发很好看，虽然发质也蛮硬的，但是摸起来很舒服。
“可以别摸我的头吗？”
声音也软踏踏的，一听就是那种胆小鬼的脾气。
“切，小鬼。”
那到底是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话，紫原自己是记不得了。反正他那个时候就觉得，那小子的眼睛很漂亮，虽然性格有点软，但是做一个玩伴也没什么。
接着发生了什么呢？
两个人开始一起打篮球，他的天赋虽然不错，但比起紫原绝佳的体型优势，大多时候都只能拼命打个平手。后来紫原对于篮球越发的没感觉，而赤司却一直勤奋地往前跑，所以渐渐的紫原也就不和他打篮球了。
因为总感觉会被那种热爱篮球的目光灼伤。
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平常人想的那么亲近，虽然他们两个人总是走在一块儿，有什么活动也会被人凑在一组……啊，那个完全是别人觉得两个麻烦聚在一起好管理吧？
不过那也无所谓，反正小赤一直都在身边就行了。
可是上了中学后就稍微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像一个人打篮球已经没有什么好玩的了。本来就无聊的游戏，在总能以一挑十的情况下完胜的话，只会显得更加无聊。
那为什么小赤要加入篮球队呢？
算了，反正也只是跟着去而已。
赤司知道紫原的决定后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紫原的表情有点怪怪的，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一进入篮球队，紫原立即因为出色的体能优势而在队伍里获得了优待。而赤司也发挥出了他应该有的才能，没过多久就跟在队长后面学习处理队长事务，搞得跟个跟屁虫一样。
紫原并不讨厌那样软踏踏的赤司，可就是觉得这样的赤司有时候真是让人火大。
包括这从小到大的篮球，包括这所谓的篮球名校，包括明明做不到还在努力的那群傻瓜。没有才能就是没有才能，说什么只要努力就可以做得到的，都是笨蛋。
“所以你也讨厌我吗，敦。”
赤司问。
挤压许久的怨气终有爆发的时候，在这一夜的街头篮球场上，紫原向赤司提出了一对一对决。
“毕竟我们已经好多年没有敌对过了嘛。”骗你的，我只是受不了这种气愤的感觉而已。
手里的篮球的触感和当年一样，长这么大拿的最多的东西，除了食物就是这个，连提笔写字的时间都没有办法比。与生俱来的才能也并没有多好，不是吗？
所以紫原其实也讨厌赤司，讨厌他那温吞和平的个性，讨厌他为了篮球那拼搏的心，讨厌他一如既往微笑着的脸，也讨厌无论自己如何待他都如同一致的态度。
没错，紫原敦其实讨厌赤司征十郎，有意见吗？
回想着过去的那一夜，紫原说不讨厌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却也没有办法对他说后悔。
没有那次一对一，之后的赤司就不会出现，之前的赤司也不会消失。而真正的赤司队长，也正是因为那一夜才出现的。
“敢违抗我的，就算是我父母，也要死！”
……如果不是这样的中二病的话，估计会更好。
比起这个中二病形态的赤司，还是以前的温软的赤司好吗？紫原觉得都好，因为都是小赤，只是他在释放情绪而已，就和自己一样。
小赤是怎么想自己的呢？紫原偶尔也会一边嚼着零食，一边这么思考着。
毫无疑问二年级大家一起打篮球的时候，紫原觉得挺快乐的。并不是因为篮球，而是因为和大家一起，有了伙伴也有了欢笑，小赤也比以前感觉更可爱了。
那一金一赤的眼眸其实也很漂亮。
然后三年级……
回忆顿时刹了车。紫原往嘴巴里塞了块饼干，无聊地在教室后排看着老师在讲台上指手画脚。开学时还有老师气冲冲地跑去找教导主任说他上课不守纪律，后来也全部都不了了之。
看吧，这也算是一种先天优势。
包括小赤，你那天帝之眼，不就是因为那只忽然变成金色的眸子吗？
所以三年级的时候，大家都只是走了我们各自该走的路而已。无所谓对错，只是这样更加合适而已。大家四散分开选择了各自的篮球高校，也或许是因为仿佛只要走在一起就觉得一身疮痍。
现在的小赤怎么样了呢？感觉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昨天小室说，看你偶尔提起人也经常有赤司，你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或许？紫原并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那样很开心而已。
只是，和伙伴一起的开心，也许和与小赤一起的开心，稍微有些不一样而已。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紫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接下来，要去球队训练才行呢。啊，还有买新口味的零食。
打篮球……其实也不算差嘛。
——后言——
夜晚的东京总是觉得特别迷人，霓虹灯的闪烁好像一抹永远不会熄灭的火花照耀着人心。糜烂的气息四溢，人们一个两个的变换成了和白昼时不同的自己，走向了属于自己的夜生活。
紫原已经好久没有在这样的夜晚里行走在街上了，只是今天老师拖堂严重，还正好被班长抓住留下来做苦力，搞得他现在很是疲惫。
如果是打篮球打一天的话，那肯定不会这么疲惫吧。
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紫原沿着斑马线前进，再过不到几百米就是租住的房子，可以在那里好好睡一觉。
自从读了大学之后紫原就被家里人给彻底放养，似乎是为了培养他的独立性，也没有了那么多的资金支持，现在他的生活来源一部分是打工，一部分是平时篮球比赛的奖金。
说来也是好笑，好不容易终于对篮球开始感兴趣了，家族却以长大了就别玩了为理由而对他的篮球彻底放手了。现在可以打篮球也只是因为大学没有毕业，一旦毕业的话，家里肯定会把他抓回去去学习一些关于企业的东西。明明总是说自己更适合打篮球，可还不是因为家族企业而让自己放弃吗？
踏入社会的疲惫感愈加繁重，这花花的世界也并没有什么好特别珍惜的。在疲惫的时候，也只有打篮球更能让他放松。
思索之际，又是一处红绿灯。
紫原仔细一看，赫然发现对面马路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啊。”
对方也有些惊讶，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好久不见，紫原君。”
“嗯，好久不见了，小黑子。”
黑子的成绩一向都是不错的，高中毕业时也有国外的大学向他伸出橄榄枝，不过他都拒绝，在东京的一所名牌大学安下心来读书。
先前国三时大家的关系也是这么僵硬，不过高中时被黑子所在的学校给各个打了一遍后，大家的关系又有点回复到了从前一样。在参加各种比赛之余，大家也经常出来聚聚，但是没有一个人说再一块儿组个队伍什么的。他们都清楚想要前进就需要对手，若是现在的他们又在一起，篮球可就又没兴趣了。
高中结束后，有的人选择了大学，有的人选择去工作。青峰那小子跑去当运动员，桃井却终究是放下了青梅竹马，跑去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绿间倒是也去考了大学，不过他的目标是公务员，所以整天都忙个不停找不到人。黄濑倒是凭着出色的外表和演技扎进了娱乐圈的深水，褪去了身为模特的那层皮，他现在正作为新生演员在逐步崛起。
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
在汉堡店里，黑子还是点了香草奶昔，而紫原的面前是各种各样的食物。
两个人都没有说自己的现状，只是说高中时再聚首时的事情。
他们回忆着，回忆着桃井一次次抓住了青峰偷看成人杂志的把柄，回忆着绿间总是神神叨叨地拿出奇怪的吉祥物，回忆着黄濑走在路上被女生围攻发短信来求救，回忆着……
回忆着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双瞳赤色的少年，也回忆着那金赤两色的如锋芒一般闪耀的少年。
紫原说，他在高中读完后就去美国留学了。
黑子说，回来后还能再聚首。
紫原说，他家里也让他继承家族的企业，没办法打篮球了。
黑子说，但是他还是爱着篮球。
紫原说，当时要是能好好道别就好了，他走的太突然。
黑子说，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的。
两人谈了很久，在深夜互相道别后，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大家都还爱着同一样的事物，那么就一定会再次相聚的。也许还会有坎坷和艰险，但只要是大家在一起就没有关系。
哪怕有那么一份感情深埋心底也没有关系。
就像是那一日静静盛开的红花，无人知晓，却妄自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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