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安民

　　二
　　大业五年，大兴
　　父亲李渊爱马，也爱养马，尤其是西域良种大宛马，每年都要献马给皇帝，国公府上倒还有几只。李世民喂过马、洗过马，就是没敢骑上去过，刚来到大兴的时候总缠着长兄教他骑马，等到李建成有了空闲的时间想起这遭事来，李世民反而提不起兴致了。
　　李世民牵着马跟在李建成的后面，一路向北从北门出大兴城。
　　已经过了晌午，宽阔的官道上几乎没了行人，偶尔有马车进出。
　　“世民，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学骑马吗，怎么闷闷不乐的，听说前段时间你去了高府一趟，回来后就一直这样，是不是惹恼了你那未过门的妻子？”李建成笑着对李世民说。
　　“兄长！所有人都拿这事取笑我，连你也取笑我。”
　　“好啦！兄长不笑你，不过到你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和兄长说说？”李建成面色温和地说。
　　“就是什么事都没有。”李世民小声回答道。
　　“那咱们开始学骑马，骑马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情，你先看我如何上马。”李建成左手手握缰绳和马鞭，左脚踩住马镫，右手抓住马鞍，右脚蹬地，身子腾空而起，稳稳地跨落在马背上，右脚也踩住马镫。
　　李世民学着李建成也轻松的骑到了马背上。
　　“好，最难的就是骑在马背上，在马背上你要和它融为一体，体会马背上起伏的节奏，让自己的身子贴在马背上随着节奏一期起伏，才不会从马背上颠下来，双腿轻夹马肚子，马就会走起来。”说完，双腿轻夹马肚子，马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起来。
　　李世民也跟着双腿轻夹马肚子，骑着马跟在李建成的后面。
　　“提起缰绳，用手中的鞭子轻抽一下马，马儿就会跑起来了。如果掌握不好节奏，就用两脚分开马镫，让自己的身子离开马背，骑马的时候你要记住马儿就是你的腿，是你在掌控马而不要让马掌控你。”李建成看李世民在马背上坐的稳稳当当，很是熟练，就教他跑起来，手中草鞭轻抽马儿，马一颠一颠地跑了起来。
　　李世民也骑着马跟着李建成后面小跑起来，他虽然没骑过马，但从小和马玩在一起，深谙马性，在李建成的几次纠正之后很快就掌握了骑马，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抽马的频率也快了起来，像一阵风一样从李建成的身边略过。
　　“世民，慢一点！”李建成在后面喊道。
　　但是他的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清凉的风吹起了他的头发，吹走了笼罩在他心头多日的阴霾，大宛马四脚腾空快如闪电，路两旁的树木飞快的向后退去，他感觉自己也好像飞了起来，自由地翱翔在林间，将所有的思绪全部抛之脑后，不再有恐惧和痛苦，他只想更快一点，最求速度的极限，享受速度的快感。
　　“啪！啪！啪！啪！啪！啪！”
　　他拼命地抽打马臀，马也发疯似得狂奔。
　　“世民，慢一点！”李建成在后面一边高喊一边奋力追赶。
　　他已经策马狂奔近一个时辰，从大兴城一路狂奔到人际荒芜的乡下荒草地，身上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也带走了他心里最后一丝狂躁，他□□的马渐渐慢了下来。李建成从后面了上来，拉住了他的缰绳。
　　“世民！你疯了吗？刚刚学骑马，就如此肆无忌惮的狂奔，万一从马背上摔下来，你叫我抱恨终生吗？”李建成严厉地训斥他。
　　李世民只是讪讪地冲着长兄笑，他心里却别提多高兴了，笑容也渐渐开朗了起来。
　　李建成看着他开心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兄长，去草地上休息一下吧，我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掉了！”李世民开心地说。
　　“好。”
　　两个人调转马头，下了官道，缓步骑向草丛深处。
　　李世民下了马，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马儿也跪卧下来，用头蹭他的前胸。
　　他伸出胳膊搂住马儿的脖颈，触手却是黏腻湿滑，他一看手掌，手掌上沾满了殷红的鲜血，他呆住了，“马儿这是怎么了？要死了吗？是我太任性累死了马儿？难道我又害死了一条生命？”
　　“兄长，马儿这是怎么了，它要死了吗？”他急得几乎要哭了出来。
　　“放心吧，这是大宛马，长途奔袭之后，会流出血一样的汗水，它不会有事的。”李建成看出了弟弟的异样，宽慰他说。
　　李世民破涕为笑，松开了马的脖颈。
　　“兄长，里面衣服都湿了，等晾干了我们再慢慢骑回去吧！”
　　他也不等李建成的回答，脱掉了几乎被吹干的外面的长袍，铺在草地上，然后自己脱了个精光，将湿透的内衣凉在一旁，精疲力竭地躺在了长袍上，闭上双眼，他觉得全身所有的毛孔都敞开了，身子好像悬浮在空中，微风从他的身体里肆意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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