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晨霜

　　“我可以认为你们是在私闯民宅？”穆晨霜表情平静，只能透过些许尖锐的眼神来判断她内心的波动。
　　“晨霜。”风雪发话。
　　“闭嘴！你的行为总是让我如此讨厌。”
　　“那你的行为呢，把小染打成这样，有没有真正考虑过她？”
　　“我正是因为考虑了她才决定帮她戒掉她现有的东西，再者说，我教训自己的妹妹，不需要别人多嘴。”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她有她独立的人格，有权利做出自己想要的任何选择。”
　　“选择？任何？一个连自己的行为都不能很好控制，连基本的是非对错都无法辨清的人有何资格谈选择？我要真是放任自流，真不知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总是看不到她好的一面。”
　　“我看不看得到不用你操心，你们两个可以走了么？”
　　“可以走，但必须带走她！”风雪情绪一下燃点。
　　“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自己都没有再踏入这里的资格，竟还痴心妄想要带走这里的人？”
　　“那不妨一试。”风雪突然表现出与温婉性格大相径庭的强势。
　　“好了，你们别再吵了。”沉默了一个世纪的季清渊终于开口打断她们。那个表情，好像是考虑了很久，挣扎了很久，最后，吐出一句日暮途穷的妥协，
　　“我放弃。”
　　“我放弃，从今天开始，小……夜染只属于你，但是我希望今天我的离开能为她争取一些东西。”
　　“你以为你是谁？”
　　“你听我说完，从我第一天点开她的聊天窗口，和她进行第一次对话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屏幕对面的人，是个受伤的小兽。当初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大概是懂了，你那句话说得很对，没有能力就不要做超出能力的事，所以现在，我放弃了。但在我走之前，有些话我必须留下！
　　也许你比我更了解夜染的全部，但有些盲点我不知道你是否察觉，你面前的夜染，极其听话，但又极其不听话。我不知道你曾经的管束给她带来多正面的引导，但我知道，她内心是反抗的，她不敢反抗你，就反抗自己，而反抗的方式就是，忽略自己，不爱惜自己，伤害自己。
　　有些话我无益多说，只希望在我走后，你能不止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成长启示，还有她身体的小毛病，心理的小毛病，这样我就真的放心把她……”
　　“交给你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最后四个字，季清渊喉头哽咽，几乎无法把字吐清。
　　“小家伙，从今天之后，我们就……不再见了。”
　　拿起放床边的包包，季清渊匆忙逃离，怕再晚一刻，便收不住如洪水般的泪水，还有几近崩溃的情绪。
　　房间里，风雪跟上季清渊的脚步离去。床上，被子下面，一个弱小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是在哭泣，头死死地埋进被窝，泪水沾湿了枕头，却不曾，回过头来再看一眼。
　　穆晨霜面色凝重，走到洗手间，洗去繁复的妆华，流水轻轻滑过，原本细腻白皙的皮肤显露出来，映衬着脸颊微肿的手指印越发血红，那还是昨晚，在夜染晕倒的时候，自己一个狠劲，弄上的。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略显疲惫的脸，眼神愈发深邃。
　　走出洗手间，云姐把吃的端了上来，
　　“谁放她进来的？”穆晨霜冷冷问。
　　“三小姐……”云姐显得有点惊慌。
　　“是你？”
　　深吸一口气，穆晨霜继续说道，
　　“明天之前，搬出去。”
　　“三小姐！”
　　“背叛我的人，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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