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斗罗大陆·沐竹·架空·短篇
刚写完就变成黑历史系列。
这里百度贴吧北_暝。
内容标签: 异世大陆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戴沐白,朱竹清 ┃ 配角: ┃ 其它:架空,斗罗大陆

一句话简介:斗罗·沐竹·架空·短篇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2732   总书评数:2 当前被收藏数:35 文章积分:257,129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衍生-言情-架空历史-东方衍生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7219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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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罗同人·谷雨

作者:浮光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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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雨



      清明后十五日,斗指辰,为谷雨,三月中,言雨生百谷清净明洁也。

      壹

      鼎兴十一年,沐白以皇三子定亲于英华郡主朱氏竹清。    ——《楚志·武王传》

      南方的春是缠绵入骨的,暖意一丝丝一缕缕渗入寒风,夹杂着柳絮扑面而来,如细丝织就的网将人层层包覆,直到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谷雨,才有了些清爽。
      今年的谷雨是个小雨天。牛毛细雨斜斜,润湿了这皇宫一隅的精巧小院。黑衣黑发黑眸的小女孩站在廊下,注视着檐边缓缓滴落的水珠。不远处的凉亭内飘来一阵柔美的笑音,却是几名雨中赏新花的女子。年纪最小的女孩约莫十四五岁,尚未及笄,容貌极美,一颦一笑都透着温婉柔媚,仿佛是这金陵城的春凝成的人儿。
      廊下的女孩瞥了那凉亭一眼,似是无趣,又将目光停在了檐边的雨珠上。
      “竹云。”小院的门旁传来一声唤,是个十六七岁大的俊朗少年,衣着华贵,衣襟上绣着张口作咆哮状的白虎头像,那是楚国皇室的标志。少年右侧立着一名美妇,虽已四十上下,眉眼间仍是风韵不减;左侧则是个男孩,与少年容貌有七分相似,但双眼却截然不同——男孩竟是眸生双瞳。
      凉亭内笑靥如春的少女向赏花的同伴们告了声罪,步履轻盈地迎上那少年,站定后先是向那美妇一礼:“母亲。”接着转向少年,颊上泛起一丝红晕:“大殿下。”
      戴维斯笑道:“在赏花?”他执起朱竹云的手,“雨天也不怕染了风寒,随我去加件衣服。父皇上回赏的新料子,我专门找了苏杭的绣娘绣得花纹,你一定喜欢……”二人离了院子,语声渐远。
      朱夫人待二人离开后向留下的男孩轻声说了几句,接着唤那廊下的女孩:“竹清。”
      朱竹清把注意力从离开的姐姐身上收回,快步走向母亲。朱夫人摸摸她的头,柔声说道:“竹清,这位就是今日与你定亲的三皇子殿下。三殿下,这是小女竹清。”
      男孩露出礼仪老师所授的得体微笑,向朱竹清伸出手:“你好,我是戴沐白。”
      “朱竹清。”女孩没有笑,只是伸手握上了男孩的手,指尖相触的刹那不易察觉地缩了缩。
      戴沐白继续微笑着:“这院子里花太少了,御花园的景色才是最美的,我带你去看看吧。”
      这次朱竹清连话都未回,只是点了点头,任男孩牵着自己的手向外走。朱夫人见两人相处得不错也放下了心,便没有跟上。
      转过两个弯,朱夫人的身影完全隐没在了一丛紫竹林后,朱竹清毫不犹豫地把手抽了回来,同一瞬间,心有灵犀似的,戴沐白也松开了手。
      “你……”两人同时一愣,又是同时沉默。
      相顾半晌,还是戴沐白先开了口:“你习武?”
      “朱家人都是练武的,你不知道?”朱竹清毫不客气地回答。确实,朱家的祖上跟随楚太祖南征北战,开国后以军功封异姓王,自此历代朱氏家主皆为军中大将,是以家风尚武,不仅男子,连妇孺也须习得一招半式。
      但戴沐白并非惊讶于此,而是惊讶于朱竹清手上茧子的位置和厚度——一般来说,只有长年练习刀剑类兵器的人手上才会有这样的茧,而朱竹清今年不过七岁,由此看来,她平时练武之勤定是超乎常人想象。朱家女子虽然也要习武,可要求并不严格,大多功夫还是会花在琴棋书画女红上,像朱竹清这样的从未听闻。戴沐白的好奇心被这个黑衣女孩挑了起来:“可是看得出来,你练得甚至比我更勤奋,为什么?”
      南楚皇室竞争激烈,夺嫡之争更是凶险异常,几乎每一任新皇登基后都会把自己的兄弟们屠戮殆尽,能幸免于难的不是毫无威胁的废物,就是甘当废物的人。而戴沐白有个大他六岁的、各方面表现都近乎完美的大皇兄,即使他天赋过人,年龄的差距也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可他戴沐白岂会甘心当一辈子窝囊废?所以他拼命学习,拼命练武,只希望有朝一日能超越皇兄。唯有如此,方可生存。只是今日却见到一个比他更加勤奋的人,还是个女孩,是他的未婚妻。
      “我想变强。”朱竹清冷冷地说,暗暗攥紧了拳。“琴棋书画,我的天赋远逊于姐姐,唯有武艺能胜过她。”
      戴沐白心中一震,四目相对,邪眸转黯。
      同为局中人,他自然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朱氏素来有与皇室联姻的传统,一旦订了亲,朱家女儿的命运就与未婚夫绑在了一起,胜则同荣,败,则同死。因此朱氏家族内部的竞争也与皇位之争一样激烈。朱竹清既然在各方面都逊于朱竹云,那么只有以一力降十会,凭借武艺加分。
      皇位、皇位,冰冷的皇座下埋葬了多少戴氏与朱氏子弟的尸骨?血浓于水转瞬即为白刃相加,兄友弟恭一夕便成不共戴天,都是为了什么?戴沐白邪眸深湛,看着朱竹清冰冷中隐隐透出绝望与不甘的眼神,他心中对家族的恨意变得分外鲜明,在胸腔中翻滚沸腾,难以抑制。一个曾有过的念头浮起:“你想逃吗——
      “你也不喜欢你的家族吧?
      “我们一起离开,如何?”
      朱竹清一怔:“离开?去哪里?”
      “天下之大,除了这金陵城,何处不可去?”戴沐白的语气带上了些激动,“我们的资质都是上选,十年后凭你我的武艺,想离开,谁能拦得住?”
      冷漠的黑眸中燃起希望的火花,朱竹清握拳的右手微微颤抖起来。然而那火光一闪即逝,很快又回归黯淡,只是多了一份坚定:“不行!”
      “为什么?”戴沐白讶异地睁大了眼。
      “父亲说过,人是要背负责任的。”朱竹清直视戴沐白,那目光好像能透入心底,声音铮然,“你是楚国的三皇子,我是陛下钦封的英华郡主,我们既然拥有了这身份带来的荣华,那就要承担应有的责任。”
      “只有懦夫才会逃避。”
      风起,紫竹萧萧。

      贰

      庆晟元年秋,北齐举兵二十万犯荆襄,沐白将兵七万,与齐燕王战于襄阳,大破之,遂以功封武王。次年,武王与英华郡主完婚。    ——《楚志·武王传》

      庆晟二年四月廿一日,谷雨,天晴日朗,惠风和畅。
      金陵城内的主干道朱雀街上,迎亲的长队披红挂彩,浩浩荡荡,人人面上都透着几分喜意。为首骑白马的年轻男子相貌英俊,邪眸凛凛,嘴角挑着一丝笑容。长队在朱府门前停下,少歇,又重新出发,只是原本空着的轿子里多了个新娘。按楚地风俗绕内城一周后,队伍最终停在了一座样式庄严的府邸门前,门旁的两列棨戟昭示着主人的军伍身份,门上方,纯黑底色的牌匾上“钦赐武王府”五字金光耀眼。
      婚礼的流程繁琐冗长,更何况是王侯之家,礼数更甚。戴沐白自上午巳时进府门起一直忙到亥时方才得脱,来见他新婚的妻子。手推上门的那一刻,他竟一阵轻微的恍惚。
      这些年来,他和朱竹清的见面次数并不多,一个居于朱府,将全副心神都投注在对武艺的磨炼上,只为变强;一个十五从军,从军队底层的卒子做起,战场上九年摸爬滚打,借齐楚连年战争之机立下赫赫功劳,终得封王,以军方势力与大皇子的政界力量分庭抗礼。回首往昔,初见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我们既然拥有了这身份带来的荣华,那就要承担应有的责任,只有懦夫才会逃避。”
      戴沐白邪眸炯炯,低声喃喃:“呵,竹清,我从未逃避。”
      推门而入,戴沐白一眼撞进幽深的黑眸中。不出他所料,朱竹清果然没像平常新娘一般安安静静地坐在桌旁等待,而是自己掀了红盖头,正站在墙上挂着的一把短刃前,右手还停留在硬革刀鞘上。
      见到来人是戴沐白,朱竹清眼底的冷漠褪去,蓦地想起他是自己新婚夫婿,不由小幅度地别过脸,避开了和那双邪眸直接对视,一抹红晕漫上脸颊,在轻轻摇曳的烛光中,嫁衣黑发,美得醉人。
      戴沐白一时痴了,愣在原地,不多久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抱住朱竹清:“嘿,夫人,想夫君我了没?”
      朱竹清没反应过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听到戴沐白的话后面色羞红:“你……先放开我。”
      “不放。”戴沐白露出坏笑,“想夫君我了没?”
      “你……我……”朱竹清一偏头恰对上湛湛邪眸,动作一滞,犹豫半晌,那个“想”字还是未出口,趁戴沐白怀抱微松时脚下一错便挣脱开去。
      戴沐白也不急,跟着踏出一步,又把和朱竹清的距离瞬间拉近。朱竹清被那双邪眸看得心如鹿撞,平时的冷静都飞去了九霄云外,只想躲开那目光。眼角瞄到墙上的短刃,她慌张中随意找了个话题开口:“那把短刀是你的?”
      她本以为这句话不会有效果,没想到戴沐白目光转柔,走过去摘下了短刀:“不,是给你的。”见她面露惊讶,他露出回忆的神色:“上次见面,我记得你腰里别着匕首。相识十四年,我还未送过你什么东西,这把幽冥刺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说着,他横握短刃递向朱竹清。
      上次见面?五年前的事,没想到他竟记得这么清楚。朱竹清觉得一种奇异的情感在心底漾开,轻轻抬手握住了幽冥刺的刀柄。
      戴沐白在她握住刀的瞬间又坏笑起来:“这也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朱竹清刚恢复一些的脸又红了,只是这次,她却没有放手。
      “知道吗,”戴沐白笑意更深,“递带刃的兵器给别人时,刃向对方,是挑衅;柄向对方,是示好;横着递呢……”
      “是与卿同心。”

      叁

      庆晟四年春,北齐复举兵二十八万击楚,帝拜武王为帅以抗齐。    ——《楚志·武王传》

      今年的谷雨,天阴。愁云惨雾如北齐大军,沉甸甸地压在南楚人心头。
      武王府上下自夜半便开始忙碌。圣旨已下,家主挂帅,平明便要出发,金陵城外,誓师出征。
      戴沐白负手立于窗前。晨曦为阴云遮蔽,窗外一片晦暝。
      “沐白。”
      他转过身,隐去邪眸中的凌厉肃杀:“竹清,你来了。”
      朱竹清不答话,走上前将手中捧着的战甲披在他身上,仔细穿好一条条束带,打上结实的结。
      戴沐白沉默良久,直到她为他披上披风,系上最后一条丝绦,他方开口:“此次出征,少则八九月,多则三年,我一定凯旋归来。”
      “我知道。”朱竹清凝视着他的脸庞,“只是皇位之争正是关键时刻,你这一走,金陵城中就是戴维斯他们的天下了。”
      戴沐白哈哈一笑:“待我击退北齐二十八万大军,功劳足以压过皇兄。”
      朱竹清不语。军功过高并非幸事,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以戴沐白如今的地位,再立如此大功,恐怕得到的不是奖赏,而是敌人——他的生身父亲,南楚帝王。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
      在朱竹清黑眸的注视下,戴沐白敛起笑声:“况且,我乃南楚武王,保我疆土,卫我子民,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我明白。”朱竹清表情依旧冰冷,只是眼中流露出浓重的哀伤,与爱意。末了,她粲然一笑:“时辰快到了,去吧。”
      戴沐白深深望了她一眼,一转身,步伐坚定,毫无迟滞地离开,猩红的披风在身后扬起,猎猎作响。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外半晌,朱竹清才收回目光,冷冷问道:“我吩咐的事,都做好了?”
      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仆人谦恭地欠身:“回王妃娘娘,都办妥了。”
      “那就好。从今日起,武王妃重病,王府封门不见客。”说话间内力外放,王妃的华贵长裙刹那碎成纷纷落英,露出一身玄黒劲装。幽冥刺出鞘,吞吐寒芒。

      肆

      武王乃从五千骑,取道绝情谷,袭齐军粮仓牧野,齐燕王回军救之。武王力战之,阵斩燕王,齐人震悚。仲秋,齐遣使厚币委贽以求和。帝许之。    ——《楚志·武王传》
      寅时三刻,星月尚悬于苍穹,然而往常淡雪青色的天空,今日却染上了炽烈的红。
      牧野城内,火光冲天。齐军二十八万人马,五个月的粮草,被付之一炬。
      马蹄声起,五千玄甲骑兵呈一字长蛇状由东城门冲出,为首的将领举起手中长戟,戟面上咆哮白虎状的暗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身后骑兵迅速变为锥形阵。虽是在急速行军中,变阵却一丝不乱,足见此军素质之高。
      前方地平线上有淡淡烟尘扬起,戴沐白邪眸一凝,长戟前挥:“全军加速!准备突击!”
      随着距离拉近,烟尘已被连天接地的军阵取代,银色的甲胄映衬下,绣着“齐”“燕”的旌旗隐约可见。凝神聚气,戴沐白能看到对面阵中齐燕王铁青的脸色,他咧嘴一笑,放声长啸:“全军突击!”雄浑的内力支持下,啸声滚滚如海潮,竟有铺天盖地的磅礴气势。齐军阵中离得最近的盾兵齐齐变色。
      铁蹄踏阵的一瞬,天地仿佛凝固了,一切声光色皆退去,唯余黑白。下一刻,黑色尖锥撕裂了白色海洋,势如破竹地切入军阵,人仰马嘶之声直灌入耳。
      “当——”白虎戟重重撞上青龙刀,回响的声波将距离最近的一圈士卒震退到十步开外,竟是齐军统帅燕王亲自上阵迎战戴沐白。他这一挡,虽没能讨得好处,却也阻住了楚军的冲势,一旦楚军速度减慢被齐军包围,以齐军数倍于楚军的兵力,毫无疑问能将这一支骑兵消磨殆尽。
      因此,双王对决,是在完全不公平的条件下进行的。
      戴沐白邪眸中燃起如身后牧野城的火光般冲天的战意,单单胜负已不足论,他要的,是速胜!一提缰绳,内力毫无保留地注入白虎戟,戟尖划出尺长的锋芒,自上至下直逼齐燕王。
      齐燕王单手横刀格挡,空着的左手在身后打了个手势,他的副将一挥手中令旗,齐军阵中突然闪出几列森寒的光点,那是弩箭的箭尖,方向,全部对准了戴沐白!
      又是“当”的一声,齐燕王脸色刷白,喷出一口鲜血,座下战马一声悲嘶,竟是四蹄尽断,生生被戟上大力砸得跪倒在地。与此同时,上百点寒星划过黎明的寒气,直指戴沐白。
      “杀!”戴沐白一声虎吼,去势已尽的长戟闪电般一收一刺,齐燕王猝不及防之际被戟尖当胸刺透,脸上尚有惊愕之色。
      随着戴沐白最后一戟刺出,一道黑影从他身后乱军中闪出,接着一连串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叮叮叮叮叮叮叮——”寒光闪烁的弩箭如被成群猎杀的飞鸟,纷纷落地。
      “叮!”最后一支箭,被幽冥刺的寒芒拦腰截断。黑影静止在原地,制式面甲下的冷淡黑眸对上了炽热的双瞳邪眸。
      戴沐白将齐燕王的尸体一戟枭首,将死不瞑目的首级挑在戟尖上:“齐燕王已死!降者不杀!”
      齐军一片哗然,军队气势瞬间跌至谷底。
      朱竹清掀起面甲,向戴沐白一笑。
      悠远的晨曦中,千军万马皆已忘,唯有彼此的笑容,刻骨铭心。

      伍

      庆晟五年春,帝急下七诏,令武王回京。寻以拥兵自重,图谋不轨下狱。    ——《楚志·武王传》
      齐楚边境的谷雨,失去了金陵的黏湿。平原上回荡的暖风随着齐楚议和的消息吹入军营。
      中军大帐内,除去沙盘、军事地形图、议事所用的长桌和靠墙放置的兵器架,便只有角落里的一套桌椅。结构简易的木桌上随意丢着几块金丝滚边的锦缎,缎面上朱笔御批隐约可见,仔细看时,竟是整整六张楚帝圣旨。
      帐门被人大力掀开,眸生双瞳的高大男子大步流星,径直走到小桌前,将右手紧握的第七道圣旨仍在了桌上,木轴碰撞桌面,一声轻响。
      “五日连下七道圣旨,竹清你说,父皇什么意思?”戴沐白的语气难得的暴躁。
      “戴维斯他们可能已经成功了。”幽幽黑影如清风拂来,悄无声息间已站在他身旁,“旨意令你不带军队,轻骑回京,恐怕一入金陵就是死局。”
      戴沐白咬牙,一拳砸在桌上:“好一个北齐,战场不敌,竟从南楚内部下手。”
      北齐国力胜于南楚,牧野之败,虽折了燕王,失了粮草,但却远不至于要低声下气地求和以求苟安的地步。北齐的求和,是看准了南楚夺嫡之机,主动退让,消弭战端,以借楚人之手除去武王这沙场骁将,军伍重臣。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如是。
      “陛下为何轻易中了北齐之计?”朱竹清蹙眉。
      “中计?”戴沐白苦笑出声,“这么说也对,只不过他是自愿中的计。说到底,只是齐楚两君王之间的政治交易罢了。”
      朱竹清语声清冷:“既如此,恩义已绝,那便杀回金陵吧。”
      戴沐白一愣,旋即醒悟:“原来你是故意这么问来劝我。”他一探手揽住朱竹清,又恢复了往日里看似风流的坏笑:“哈哈,不愧是我夫人。”
      朱竹清竟没有脸红,面上血色反而丝丝褪尽:“你……决定了?”
      “竹清……”戴沐白手臂渐渐收紧,“本就没有选择。是以一军之帅的身份落荒而逃?还是率军杀上金陵?带领楚军和同胞拼个两败俱伤,弑父杀兄,坐上皇位?再被齐国坐收渔利?本王会干这种蠢事?……只是舍不得你。”
      朱竹清一挣,没能挣开。她轻咬下唇:“那就先放开。我即刻动身回金陵。军中严令不准携带女眷,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不在王府,给你徒增把柄。”
      “不行!”戴沐白几乎是她话音未落便断然阻止,缓和了语气,笑道:“刚想夸你聪明,怎么又傻了。你离开王府这么久,戴维斯一定早已发现,现在回去岂非自投罗网?你一旦落入他们手中,我就真是死路一条了。你只有保护好自己,才不会牵制我的行动,明白吗?”
      “啰嗦。直接说计划。”朱竹清表情一点点变冷,黑眸淡淡,掩着不易察觉的痛苦与不甘,一如他们初见之日。
      邪眸染上血色,戴沐白返身,取过兵器架上的白虎戟,递给她:“交给你了。我半个时辰后动身,回金陵。”
      朱竹清握住他持戟的手。

      陆

      五年冬,帝赐武王死。军士一军皆哭。百姓闻之,无老壮皆为垂涕。    ——《楚志·武王传》

      庆晟五年的冬,格外寒冷。百年难遇的大雪将金陵妆成一片洁白,干净,苍茫。
      皇城西北,矗立着一座黑石砌成的方塔,与周围的洁白格格不入,那是楚国关押犯罪的重臣与王族的地方——天牢。
      金陵雪花大如席,因风散,片片入寒窗。
      戴沐白席地而坐,看着从牢房一线狭窄的窗中飘入的雪花,邪眸冷然,仿佛在望向未可知的远方。
      “殿下,时辰已到。”身后的内侍手捧圣旨,尖声细气地催道。左后方的随从手捧酒樽上前一步。
      邪眸一凝,戴沐白双拳猛地攥紧。
      就这样结束?
      常年战场杀伐之人岂会惧死,只是,他不甘心!千军万马纵横过,未曾战死沙场,却要死在这四四方方一间囚室内,死在一杯亲生父亲赐来的毒酒下,可笑!
      况且,一杯毒酒,带走的性命不止他一人啊……
      “殿下……”
      戴沐白侧头一瞥,目光中的杀气惊得那内侍双股战战,连退两步,张口欲呼。
      然而,他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出声了。
      邪眸瞪大,难以置信地盯着内侍胸口抽回的刃尖,戴沐白低语:“竹清?”
      幽冥刺无声无息地划过,那名随从的尸体随之倒下,被朱竹清伸手拦住,轻轻放在地上,从头至尾无半点声响。
      戴沐白激动地站起身,压低声音:“竹清,你来做什么?”擅闯天牢、杀死内侍,毫无疑问是死罪。
      “劫天牢,没见过吗。”朱竹清表情冰冷,双眸灼灼凝视着戴沐白,内力注入幽冥刺,寒芒乍现,两刀斩断了他手脚上的镣铐。
      戴沐白笑起来:“哈,还真没见过,夫人今日让为夫大开眼界啊。”
      “南楚武王已死。”朱竹清取下背负的白虎戟,横握递向戴沐白,绽开绝美笑靥:“沐白,我们一起离开,如何?”
      “好!”戴沐白刹那间脱去了心中二十余年来的枷锁,抬手握戟,朗声笑道:“天下之大,与卿同游!”

      尾声

      又是一年谷雨,是个小雨天。
      俗语云,谷雨麦挑旗,立夏麦头齐。金陵城外,田野里青青的麦子已开始灌浆,手持锄头的农夫头戴斗笠,在细雨中边劳作边吆喝着。
      城内,曾经恢弘的府邸荒废已久,爬山虎蔓上垣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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