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彼岸

作者: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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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美好的感情总会留下最绝望的念想。在被幸福湮没的幸福中,有很多是爱的墓碑,为了铭刻而发生。


      热恋中的许岸像个满身是火的猴子,只想寻一个水潭来清凉自己。而那个水潭叫夏枫树。
      分开了,在火车站送别,旁边有对情侣在吻别,许岸也想那样做,夏枫树就在这时拥抱了她,“别太想我。”
      “劝你自己吧。”
      “早就劝过了。”
      夏枫树用一个微笑结束了这个拥抱,然后挤进人流,挤上火车。
      许岸讨厌这个画面停留在脑海中,这是一个残忍的映像,给她不好的感觉。
      她也回到老家,三十儿,爸爸带着弟弟和后妈来过年,初二才走。
      看不出奶奶高不高兴,但爸爸和后妈见了她都像老鼠见猫似的。
      只要奶奶脸色和气一些,爸爸就喋喋不休地讲他的生意,他和何百万合伙的房地产公司居然真的建起了两幢楼,据他说卖得很好,今天会扩大开发面积。
      许岸不知道他说的何百万是谁,奶奶说不是什么好人,连打带骗起的家。他们现在开发的一片旧房子,有十几间是奶奶的,爸爸是想说服奶奶先签协议。
      初二家里又来了个客人,奶奶叫他雷老四,五十来岁,有点跛脚。他带他的儿子给奶奶拜年的,奶奶很温和,这态度少有。聊着聊着许岸才知道,这雷老四是给奶奶办事的人,奶奶在外面的很多房子收租和买卖都是他在办,还有其他一些借贷生意。这时许岸才了解到,平时大门不出的奶奶不是一个简单的包租婆。
      雷老四的儿子叫雷东,在县工程队做项目经理。
      他很高,很瘦,比许岸小一岁。脸色微微有点苍白,不像在工地上风吹日晒的人。

      送走了他们,奶奶向许岸说起雷老四这个人,爷爷在世的时候,他在房产管理局当副局长,爷爷有个套院的厢房想办个房照,和雷老四说好了,礼也送了,没想到新来的局长硬是不给批,没干上所长的雷老四本来就一肚子火,霹雷闪电的找局长理论,新来的局长好像不知道姓雷的脾气火爆,爱动手,阴阳怪气地损了他几句,雷老四一拳上去打碎了他的眼镜,镜片戳瞎了一只眼睛,雷老四贪了官司,革职不说,叛了七年。他也没上诉,好汉做事好汉当地蹲了七年监狱,出狱后跟人家开砖厂,又遇上伙流氓捣乱,被糊里糊涂的打断了一条腿,在家养了半年。
      屋漏又逢夜雨,雷老四一家三口被折腾得家徒四壁,亲戚倒是经常接济些,但也不是长久之计。雷老四的老婆是典型的家庭妇女,除了洗衣服做饭平时大气都不出的女人,收入全靠雷老四一个人,没米下锅就搂着孩子哭,也不会出去想想办法。
      雷老四的暴脾气娶这样的女人是合适的,但是到了这个份上,他扶着残腿只能叹气。
      一分钱憋倒英雄汉形容雷老四是再合适不过了。
      奶奶就是在这时候去找雷老四的,雪中送炭大概也就是这个时机。奶奶说她女人家外出办事不方便,请雷老四帮她收收租,管管事。她对雷老四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再动手打架。
      从此,奶奶有了个得力助手,工作伙伴,雷老四在房产局工作过,对房子是内行,奶奶也算是知人善用,这十多年来,雷老四行事低调,做事谨慎,否则奶奶也不放心离家这么久。
      要了解一个人,也许用一辈子,也许只用五分钟。许岸知道奶奶在向她传授些识人用人之道,可是自从杰初的形象在许岸心中倒塌后,许岸对周围的信任少了一成。这一成来自于她自己,她怀疑自己的眼光有问题。
      天真的人承认自己天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许岸正行走在这个过程上。

      二十八晚上出发,三十儿下午,夏枫树才回到她的家乡。
      近六年了,她避免回忆这个地方,却仍然对这里的一景一物如此熟悉,北风呼啸,在温润的南方生活了五年,她对零下三十度的北风依然适应。脸微痛,疲惫被冻结,人变得格外清醒。
      她没有给妈妈打电话,大过年的,不想她再去街口的卖店等。
      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在街边零零星星地放着鞭炮,夏枫树微微垂着脸,羽绒服的帽子遮住额头,她在躲寒冷,也在躲人们注意的视线,可她躲不过去,转个弯望到家门时,有人走上来问,“你是老夏家的闺女?”
      夏枫树只好抬头笑笑,眼前这五十多岁的女人是有名的道得去,只听她放大声音说:“我看就像,没敢认,这几年不见,出落得跟仙女儿似的……”
      夏枫树再次笑笑,加快脚步往家走,她家很好找,门栅最破的那个,破得那刚贴上的春联都格外醒目。
      道得去不仅嘴快,腿也快,竟先她一步跑到她家大喊,“你家闺女回来啦!”
      然后,许岸看到了妈妈,十个月没见,妈妈苍老了,不是因为身上那件褪了色的棉袄,脚上那双笨重的大头鞋,她的头发仍然梳得整齐,脸洗得干净,只是眼睛里没有半分光彩,那个麻利精明的做小生意的妈妈呢。

      夏枫树站在门口,想起当初曾立誓再不回这个家,可是妈妈就站在家门口,看着她夏枫树才感觉出累,坐了四十个小时的火车,六个小时的汽车,她真的累了。
      有妈妈的地方,就是家。

      家里没有什么变化,那个用了几十年的五斗柜还在用着,中风的奶奶在炕边着半躺着,嘴歪了。屋里还坐着两个人,都是来要帐的,脸红脖子粗地说这帐不能再欠了。妈妈说:“你们回去吧,我家枫树回来了,一会儿准把钱送你家去。”
      那两个人走了,边走边说:“我们是信你这丫头一回,你家人谁说话都不好使了。”
      天擦黑的时候,爷爷回来了,看到夏枫树,他立刻拄着拐棍出去了。
      妈妈说:“你爷去找你爸了,你回来了,就不用在外头躲债,回来过个年了。”
      夏枫树本想抱着妈妈说说话,可是妈妈忙着生火做饭,照顾奶奶吃药,很久不来串门的邻居也来了,说来看看夏枫树。妈妈招呼着,家里也没有什么水果,只有自已种的瓜籽,然后,那个夏枫树应该叫爸爸的人回来了。
      夏枫树可以在邻居们的赞美声中笑得冷淡从容,面对这个男人,她不由自主的瑟缩,她怕他。
      吃饭了,四个菜都用盆盛着,最显眼的就是那个肘子。妈妈说这是你爸特意给你买的,吃吧!
      筷子千斤重,夏枫树怎么也举不起来。
      奶奶说不清楚话,支支吾吾地让夏枫树吃。从回来到现在,奶奶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她,想亲近又怕夏枫树嫌弃似的。
      爷爷巴达着旱烟,不时用偷瞄夏枫树一眼。
      夏枫树还没有叫他们一声。
      妈妈说:“爹,妈,吃饭吧!”
      他们不动筷,妈妈让夏枫树叫人,夏枫树张不开嘴,小时候叫过,不是被瞪回来,就是被骂回来,有一回,奶奶说:“谁是你奶!”
      那以后,夏枫树就没叫过了。
      现在让她叫,她叫不出口。
      妈妈捏了她大腿,“你这孩子,这么没规矩。”
      夏枫树在憋泪,她觉得委屈。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她想抱抱妈妈,却只等来这样的斥责。
      “吃饭,菜凉了。”话音未落,夏枫树的碗里多了一块肉,夏枫树看了眼挟菜的人,上次他给自己挟肉的时候,弟弟还在世。

      无言以对和无所适从经常相伴而至,它们会将情绪压到一个很容易弹起的点上,然后某个不经意的碰触,便会引来强大的爆发。
      夏枫树带了三千块钱,当晚,妈妈便将这些钱分成几份,还奶奶的药费,卖店的欠帐,还有爸爸告状借的钱,每个都只还一部分,这三千块还一份都还不完。
      爷爷一个月有八百块的退休工资,每到发工资的时候,家里都会来好多人,能拿回五十拿五十,能拿一百拿一百。妈妈在食品厂打工,一个月能赚四百多块钱,这点钱全都给奶奶当药费了。爸爸仍然喝酒,仍然想告状,因此没有一个工作能长久,况且他的身体也不好,这些日子在筷子厂挣计件工资,一个月挣不到三百块钱,基本都买酒喝了。
      在家这两天,夏枫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爸爸总对爷爷说:“爹,咱老夏家还有人。”
      债主上门,爸爸也总用一句话答对:“我女儿在银行上班,马上要在城里分房子,你这点帐算啥呀!别以为我们夏家没人了。”
      夏枫树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要她必须回来一趟,妈妈撑不住这个家了。

      半夜,妈妈煮了一大碗饺子,窗外的鞭炮声渐渐小了,听得到说话了。这是到家的第三天,夏枫树游移不定的心仍然在漂浮,如同许岸的短信她只回复我很好一样,她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便用最简短的语言和最冷淡的态度面对。

      你姓夏,你是这家的孩子,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是吃这家的饭长大的。

      不,我是你养大的。

      我姓夏,我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

      夏枫树觉得自己像个想漂离码头的小船,又被一只手重新绑在码头上,在她不想存在的位置上。唯一令她安慰的是,她靠在妈妈身边。
      吃完饺子,妈妈拉着她的手,叹息一声,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胖点呢。
      夏枫树终于哭了,她靠在妈妈怀里,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妈妈默默地擦眼泪,怀里的孩子有无比强韧的生命力,这是最令妈妈骄傲的地方,在艰苦和寒冷的环境中长大,最大的财富就是坚强。
      可这孩子有些偏执,这偏执若化成仇恨,那会成为不可挽回的方向。她不能让这孩子恨这个家,恨她的父亲。

      夏枫树,你认我就得认这个家,认你爷你奶,还有你爸。

      妈妈用命令的口吻说这句话,夏枫树默默接受了这个命令。
      因为,她也想有个家。

      临走的前一天,她去看了弟弟,那个小小的土丘埋葬了那个生龙火虎的少年。爸爸哭得老泪长流,拉着夏枫树的手说:“你不认我也要认你弟弟,要给他讨个公道啊!我就指望你啦!”
      夏枫树默默抽回自己的手,她不愿背负这样的期望。
      她甚至觉得有些无辜,无端端的又多了这么多重量在身上。
      妈妈说在外面生活看人很重要,认识好人就有好机会,自己好好把握着。要有远见,找个人温暖一下容易,要保暖才行。
      夏枫树带着这些话踏上了返程的火车,硬座车厢里人挤得像包子一样,许岸在电话里责备她没买卧铺,夏枫树没辩解,卧铺,要几倍的钱才能买到啊!许岸怪完她又开始怪自己,应该买往返车票,等怪完了,夏枫树幽幽地说:“许岸,我想你。”
      这话忍在夏枫树心里很久了,她本想在说完这句话后,能立刻抱着许岸,但她不能等了,只怕再等下去,就没有信心再说了。
      许岸手舞足蹈,和夏枫树的心情一样,想在这一刻能拥抱对方。
      最美好的感情总会留下最绝望的念想。在被幸福湮没的幸福中,有很多是爱的墓碑,为了铭刻而发生。

      初七,夏枫树的脚又踏进了这个温润的城市,她的心情像干枯的荒草,被北风抽干冻僵后,重新寻找生机。根在这里,生机也在这里。
      过了正月十五就要面试了,夏枫树是个懂规则的人,她知道,童展是最后进级的保障。
      夏枫树没得选了,她得好好活着,得让妈妈好好生活。她没有资本去任性。
      童民不接她的电话,准确地说是接了不说话。他要让夏枫树浪费钱,他要报复夏枫树,不管这手段有多简单幼稚。
      第十通电话,夏枫树再也不能掩饰焦急,“和我见个面吧。”
      “我不想见你!”童展忍不住说话了。
      “童展,我从没故意惹你生气,可是你总是故意在气我。”
      “你不是有事求我,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吗?”
      “不会。可是你不想见我,也不会接我电话。”
      “你真以为你长了张百看不厌的脸啊!我就是要听你求我,可是我还是不会见你。”童展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夏枫树觉得没办法了,也再没有勇气给童展打电话了。那就听天由命吧,如果面试和考大学一样公平公正,她有机会通过。
      回超市上班,想起还有个人情要还,她给李一民打了电话,也没有太多的客套,夏枫树说我请你吃饭吧。李一民欣然应允,他们约在离超市两站地的一间川菜馆子,地点是李一民选的,他认为那很经济,环境也适合聊天。有几十块就够了,夏枫树应该不会有负担。
      夏枫树的确没有负担,她觉得和李一民说说话,是很舒服的事,那个人或许能给自己些主张和办法。
      因为是夜里,夏枫村决定搭公交车去,还没走到车站,一辆宝蓝色奥迪停TT在面前,是童展。
      夏枫树愣了两秒钟,便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她不敢给李一民打电话,担心又触怒童展,她担心李一民打过来,便关了手机。

      要说对不起,也不是现在。

      车驶进一个小区,夏枫树陌生,童展熟悉,因为这是他的家。
      车驶进车库,童展下了车自顾自地走,在夏枫树下车后,他一扬手,锁上车门。
      夏枫树跟着他走,进入公寓,进入电梯,在童展家门口,她犹豫了。
      童展等了两秒钟,便呯地关上门,夏枫树轻声叹息,自己终究没有勇气走最后一步。
      这时,门又开了,童展一把拉她进去,未等她说什么,便被扑天盖地的吻埋没了思想和身体。

      为了得到她想要的,这些是她应该做的。

      童展说:“你太僵硬了,放松一点。”
      夏枫树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会。”
      童展欣喜获得了夏枫树的初夜,而夏枫树并不认为这是第一次,她的第一次发生在那个和许岸□□相拥的诚实客栈。
      洗了澡,夏枫树说:“我走了。”
      “住这吧。”
      “在这睡不好。”
      童展一厢情愿地将这句话理解成夏枫树不想再做一次。初夜,一次足够了。“那,我送你吧。”
      看看表,十一点五十了,打车回家至少要五十块钱吧,心念至此,夏枫树停在门口等着。
      童展穿上袜子说:“二选一,你选工作还是选我。”
      夏枫树不解。
      童展说:“让你在工作和我之间选一个。”
      “为什么要选。”
      “我让你选。”童展穿上另一只袜子,坚决地说:“快点给答案。”
      “工作。”夏枫树干脆地说。
      童展火了,他想从夏枫树嘴里得到些重视,在翻云覆雨后加点凝固剂,选了自己就等于选了一切,这个笨女人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还是她根本是在用身体交易。
      “看来你刚刚把自己出卖给我,价钱就是一份工作。”
      夏枫树很无奈,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一场。给了身体还不够吗?还要承受这样的羞辱。已经这样了,就只能忍受了。
      “你的初夜就值这么多?”
      夏枫树紧闭嘴唇,慢慢石化自己。
      “既然交易完成了,我也没必要送你了,你走吧。”
      夏枫树转身。
      “我没向你保证过什么,并不是过了今晚,你就得到工作了。”
      这刻,没有比这个更恶毒的话了。
      夏枫树的心情跌到谷底,随后,她听到当的一声,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她知道,童展在发脾气了。
      “我选工作,因为工作比你稳定得多。”这是心里话,夏枫树走了,在这个无法用轻描淡写来形容的夜晚,总要真心真意地留下点什么,除了床单上的血迹,就只有这句话了。
      我做了什么,我违背了自己,把自己半推半就地出卖给一个男人,换取稳定的收入,来拯救我那可怜的母亲和支离破碎的家。
      我一点都不伟大,甚至很卑鄙,可是,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许岸,你会原谅我吗?
      我应该向你坦白这一切吗?
      夏枫树刚出小区,童展的车就追上来,殷勤地打开车门,将夏枫树推进去。“我也不住这,去我妈那住,顺路送你。”
      夏枫树不问为什么。童展自顾自地说:“你走了,我也睡不着。”
      这是温存的话吗?夏枫树不想搭腔。
      童展也不再说了,播上音乐,唇角带笑。他很俊美,这一刻特别好看,夏枫树没有看,车快到家时,她才想起一个人――李一民。

      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的份量,在某些时刻特别容易体现出来,在最危急的时候想起的人是谁,半夜醒来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谁,梦想成真时最想分享的人又是谁。反之,在这些时刻,被遗忘的人是谁?

      开机,夏枫树还在想要如何道歉,李一民的电话已经打过来,说:“你平安吗?”
      “平安,让你担心了。”
      “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真对不起。”
      “那我就不在这等了,我们再约吧。”
      夏枫树的歉意没有办法完全表达,想像那个叫李一民的男人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那个失约的饭馆,他在期待下一次吗?
      会有下一次吗?

      整夜未睡,心绪难平,那一刻的痛楚和许岸的脸交叉在一起,难堪的自责,不想做的决断,夏枫树深知,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将和那个叫童展的人纠缠在一起,为了她能在这个城市落脚,为了那个令家人引以为荣的工作,为了妈妈,她没得选择,也没有办法。
      从小到大,我就是漂在海里的人,随时在寻找救命稻草,这一次,我找到一艘船,我上了船,许岸,我要离开你了。
      我们那个扯着小帆的竹筏是靠不到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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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对夏枫树的苦虐开始了,朕虐得好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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