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树

作者:鲸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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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爱开始的地方


      南木中午回到家,墙上的钟表,丁的响了一声,一点半了。南木把手放在阳光透过玻璃的影子上,没有了温度的光,像是昨晚星星发出来的一样。
      她咬着筷子,含糊不清的说,“北风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昨晚我还想那么久。”
      南木没有开电筒,摸黑的走过青青的田野,向着前方走,家还没有开灯,但南木是无论如何,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家的。到哪都能迷路,但回家的路不行忘。南木手里攒着笔轻轻的摩擦指尖,像是在体会什么东西。南木觉得自己心里有条野兽,它在一遍又一遍的想要冲脱牢笼,但只是被清醒压制。只要到晚上,看不清脸,看不见眼里的神情,骨子里的兽性就会散发出来。南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北风说那样的话,只是话到嘴里就让它说出来了,并没有想很多。
      习惯了孤独的人,是害怕温暖。
      姥姥挑着水桶,咯吱咯吱的响着,身体随着咯吱的声音来回晃动。
      南木放下筷子在门口迎接姥姥,不管发生什么,最重要的还是和亲人好好在一起。不想了,不想了,姥姥还没吃饭。

      “今天特别好卖,我回来再摘点青菜去卖。”姥姥拿起桌上的桌子上的水咕咕一口作气喝光了,那架势像年轻男子喝酒一般豪爽。姥姥快步走过南木身旁,衣服的酸臭味一下子猛地钻进南木鼻子,她心里竟也充满了酸味,是心酸。南木默默无言,倚靠在菜园的篱笆上,姥姥手脚麻利的用手里的刀割青菜,井然有序的放在箩筐里。篱笆是姥姥亲手做的,找来干的竹竿,用废旧的破衣服割成细条把竹竿一点点的连在一起。那时候,年幼的南木也是这样睁着眼睛看姥姥,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姥姥一直说,南南,姥姥虽然不能让你过很好的生活,但一定让你活得像有妈妈的小孩。南木一直就没有过分的想念妈妈,只是看到别人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会偶尔想一下妈妈爸爸在哪里,念头刚出来南木就会猛地遏制住,嘴里来回的念叨,我有姥姥,姥姥很爱我。
      姥姥从来不让南木下田,干农活,最多允许南木在旁边看。小时候的南木会问,“姥姥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因为公主是不能下田的。”长大后的南木问,“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女孩子下田太难看了,女孩子要有一双漂亮的手。”南木曾经偷偷摸黑起床,挑着水去浇菜,姥姥看到以后把桶摔烂了,眼睛湿润的看着南木,南木除了哭也不说话。那一天,姥姥没有做任何事,连田地里面的菜也不管。在床上躺了一天,不搭理南木。南木一个人守着晚餐,从刚煮好袅袅升起的热气到汤水被面条吸干。南木跑到姥姥面前哭,刚开始是安静的哭到后来嚎啕大哭,姥姥用她松树皮一样粗糙的手来回抚摸南木的头,“南南,你要听话。”南木嚎着嗓子说,“姥姥我不敢了,我都听话,你不要不理我。”南木发出咴儿咴儿的抽泣声,这是暴风雨后的平静,像被雨水挤爆的池塘还残留着些许涟漪。
      有时候,南木做事情在纠结的时候就会想,我这样做姥姥会不会开心。并不是没有主见,只是想让姥姥开心一些。南木从小累赘长成大累赘,姥姥的背从挺拔被时光一直压,压弯了脊梁。南木曾经和姥姥说过,走路不要弯腰,会驼背的。姥姥总是一本正经的说,是因为衣服没有弄好。长大以后的南木才知道,少年时驼背是可以矫正的,年老时驼背是时光赋予的重量。
      南木背着书包往树荫里钻,夏日午时的太阳,把风蒸得烧灼起来,阳光无孔不入的钻进南木轻轻张口呼吸的肌肤。南木肌肤渗出一粒粒汗珠,和清晨的露珠最大的区别大抵是:露珠总是轻盈垂在绿叶的裙摆,而汗珠却像是笨重的妇人趴在汗毛上一动不动,用手一摸又净是粘稠的触觉。南木习惯节省,从来都不会在书包里放上小巧的纸巾,总是放着在大街上别人发的广告扇。汗水聚集多了,便叽叽喳喳的由额头坐滑梯似的流过光滑的锁骨,噗喳,砸到衣服上,把浅蓝色湿成深蓝色。
      路上树荫极少,很多时候,南木都是眯着眼,用手遮着眼睛望向太阳,把手指露出一点点缝,太阳啊太阳后羿为什么还要留你。冬天的时候,南木则是极尽所能寻找阳光,抖动着身体,双手合十,如同古代农民求雨热切希望的虔诚祷告,幸好幸好,后羿还留了一个太阳。
      南木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额前的碎发已经成了湿哒哒的一片。南木用手拨弄着刘海,胡乱的甩着头。顾白倚在门那里,咬着雪糕吸溜吸溜的笑,好像看到被淋湿的小狗使劲抖掉水。南木走到门卫窗口那里,低头翻找包,来来回回找了几遍都没找到学生证下意识咬了下唇为难的看着包叔。包叔对南木眼熟脸上刚堆起笑容说让她进去,听到一声响动,顾白难得严肃的摇头。包叔稍微思虑了一下,脸马上冷下来,像极了奸官收取赃官欺负良家妇女的样子:学校有规定,必须要用学生证出入。南木为难的回头看了一眼家的方向,保安室内的钟表显示为14:25分,回家已经不够时间了。南木不知道如何是好,皱着两根粗眉可怜兮兮的看着包叔。包叔看着刺眼的阳光也不忍,略微回头看了一眼顾白。顾白自带光芒的微笑着走到包叔旁边,先是温和的对南木笑给她一个有我在的眼神,随即俯下身子往包叔耳边说嘴唇动了几下。包叔一副秒懂的神情走到后面的睡椅。顾白亮了亮胸前的工作牌,顾白两个字蓄满了阳光熠熠发光的样子,在南木的眼里闪了很久。顾白挥挥手,纯洁无害的笑:你可以进去了,快去吧,不要迟到了。南木跑了,跳动的马尾映成舞动的影子,在发热发亮的地板尽情的跳动。包叔一脸可惜的看着南木,“她刚才肯定以为你对我说了什么求情的话,你看看人家那感动的眼神。”包叔一记拳头打在顾白身上,“你刚刚明明什么都没说。”顾白好笑的看着包叔,“你不是已经懂了吗?等着,我给你买冰棍。”
      保安室里,温度太高,冰棍融化得很快,于是保安室吸溜吸溜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包叔心满意足的把棍子完美投入垃圾桶,“小白,以后买雪糕啊,吃冰棍像小孩子一样。”顾白嘿嘿的把手搭上包叔的肩膀,“包叔,刚才舔冰棍水的时候,你笑得比得都大声啊。”
      “哈哈哈。”
      南木回到教室,大口的喘气,她偷偷把头扭到墙边,对着墙壁像哈巴狗一样拼命散热。两只手也躁动不安的胡乱扇着,旁边突然看到一只手递过来一只手,南木也没多想,直接拿过来就喝。等到南木心满意足的喝掉大半瓶水,才想起回头看递水的人。她原本因为天气热快速跑通红的脸,又忽的一下更红了。南木捏着瓶子望着眼前的人,嘴里重复着,“你你你!”北风笑的时候总是无意识的轻佻眉毛,“我怎么了?”北风还特意把脸凑到南木眼皮底下,“我怎么了?”南木一个激灵就往墙边躲,“现在不是午读时间吗?”北风手长,把脸搁南木座位,眼睛睁着看南木,手伸到旁边座位拿起一本书。当着南木的面斯文,缓慢的翻开书本,读了两句诗又正经的放回座位。双手摊开,以示清白,“我刚才正在午读啊,现在读累了看美女。”
      南木觉得被调戏了,咬牙切齿的切了一声,“你以为我傻啊,快回到自己班。”班主任优雅从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奏响地面,南木跟随同学们一起立马坐好。女神镇定自若的说,“莫北风同学由于特殊原因要转来我们班学习,大家掌声欢迎。”南木惊讶的嘴久久合不上,木楞的眼神呆呆看着北风,手里啪啪的大声鼓掌。北风在掌声中一直微笑着,微笑着看着南木。
      多年以后,南木想起以前木讷不善言辞的自己就会无限感慨,北风是她的贵人,把她心里的善良和许多想说的话都激发出来,使她成为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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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可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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