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美丽传说

作者:墨兰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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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the following talk will be recorded, is that okay?”(以下对话将被录音,您同意吗?)

      “okay”

      “Would you mind if I take notes while we are talking?”(你介意我记笔记吗?)

      “of course not,go ahead”

      “this is a basic data gathering interview and follow-up, so everything we discussed here is not covered by doctor-patient confidential policy。”(这是数据采集与随访,我们对话内容不受医患协议保护)

      “it may be released towards all nation, I mean, even the whole world, but your personal information will be keep in confidential, is that okay? Do we have an agreement now?”(该数据会对外公开,但你个人信息不会随之公布,我们有无达成共识?”

      “yes,I agree。”

      “okay, let’s start”

      伊莲恩对免费劳动力赠予了一个灿烂的笑。

      免费劳动力AKA克洛伊一拳捶在她姐姐肩上。“你是个讨厌鬼。”

      “我承诺过一镜到底,没有剪辑。”伊莲恩说,“你这句话会被摄像机忠诚的记录下来。”

      克洛伊凑到镜头前比了个中指,她指着伊莲恩,“这个混账讨厌鬼是我姐姐。”随后拖长声音,“妈妈的宝贝。”

      少尉莞尔。

      只要是个男人,都对漂亮姑娘斗嘴喜闻乐见。

      咨询室里拉着窗帘,阳光从窗帘缝里挤入,那有些泛白的光芒标注着现在已经是正午,洛杉矶阳光永远绚烂。

      打光灯亮着。

      “这项研究由斯坦福董事会及国家安全事务委员会资助。”

      伊莲恩左腿搭在右腿上,直到把左腿压麻。

      “你有入睡困难吗?无法入睡?时常惊醒?早醒?”

      “我无法入睡,入睡后也多次惊醒。”

      “你惊醒时会有窒息感吗?”

      “有,我觉得我不能呼吸,就像有个人掐住了我的脖子,”少尉指着自己的颈,“死死的掐住。我在垂死挣扎。我惊醒后会出很多的汗,我不得不起来换衣服,打开空调。”

      “你最近觉得焦虑吗?”

      “是的,每一天,每一分钟。”

      “你对什么感到焦虑?”

      “所有,光,声音,气味,所有的一切。”

      “你经常做噩梦吗?”

      “是的。”

      “你能描述一下你梦境的内容吗?”伊莲恩在问诊记录上写下四个字母。

      PTSD。

      DSM5诊断标准:噩梦,场景重现,回避类似场景,时间超过半年。

      这个课题有点令人难受。

      课题主要研究战后军/人能否正常融入社会及战争造成的生理及心理创伤对他们日常生活的影响。

      这导致每个士兵都会对着镜头,描绘出残酷的战争场景。

      伊莲恩戳断了自动铅,说了声抱歉又换了只笔。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少尉,从属陆/军,家住堪萨斯城,刚从中东回来,拄着拐杖,绷带挡着一只眼睛,年纪不大,目测和她差不多。

      少尉深深的埋下头,双臂挡着脸,“我有一个好朋友,杰克,他是我的邻居,我们一起长大的,你知道,我们一起打球,看漂亮拉拉队姑娘,他是乌/克兰人,你懂,绿卡,移民,国籍,他父母带他过来的,最后他只好参军,前一晚,我们在一起喝酒,坐在沙地上看月亮,第二天我看着他炸飞,碎成一片一片,他的肠子挂在树上,眼球砸在我身上,你知道吗,人眼球是软的……”

      “我答应过朱迪,她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她身高五英尺四英寸,金发,蓝眼,是啦啦队队员,会讲笑话,活泼,可爱,很能喝酒,会做好吃的红酒炖牛肉,我们都很喜欢她……我说,我一定会把他带回去,可是最后我和麦克一起搜遍了整个战壕,我们也没有找到他的肢块,一块都没有。”

      他比划了一个圆,“只有眼睛。”

      “我们最后找到了些别的东西,我们分不清这些部件都是谁的……我们不得不把那些部件拼在了一起……就地火化,我们将军服也一起烧了,分装骨灰罐子时这些灰烬不够,我们只好……抓一些土进去……反正那些土是灰白色的,和骨灰一个颜色。我把那个罐子交给了朱迪,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她说……但是我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我是一个懦夫。”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越来越大,“懦夫,懦夫,懦夫……”

      密码输入的声音响起。

      咨询室外的保/安开门进来。“女士?”

      “没事。”伊莲恩说,示意保安关上门。

      “朱迪是天主教教徒……

      将军慰问的时候告诉了她。

      朱迪很平静。

      几天后朱迪砸了教堂的圣母像。”

      “每晚我都能梦见那个眼睛。沙漠,月亮,车,枪声,眼睛。”

      上尉说话时身体在颤栗。

      整个房间沉默了。

      负责调整灯光和以防万一摄像机出问题的维修工丽莎不再玩手机,她沉默的抬头。

      茶几对面没心没肺的克洛伊脸上笑容逐渐失去。

      一个茶几的距离,伊莲恩不是那么淡定。

      伊莲恩看着阳光洒在茶几的玻璃上,折射出各种光芒。

      Pieces。

      她没听错,就是pieces。

      战争离她们很遥远。

      “我们不知道我们为何而战。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们被告知我们是去维护世界和平,我们是正义的,”上尉开始发牢骚,“那是千里外的bull-sh-it,F++K,那是美俄战争的缩影,我们在异国他乡和俄罗人人打仗,本·拉/登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应该为911事件中我们死去的同胞偿命,但他现在却躲在某个角落里,活得滋润。”

      “我们连个头发丝都没见过。”

      “要选举了,我们来打阿/富/汗,啊,中期选举票好差,我们丢了众议院,怎么办?我们对伊/拉/克宣战,石油价格是第一要务,死的人越多越好,我们的失业率终于下去了,白/宫/领/导/班子多么英明神武……”

      “下一个是哪里?叙/利/亚?”

      “I am very sorry for your suffering, no one deserved to be treated like this。”伊莲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样板话。“Do you need 1 min?”

      “why?”上尉反问。

      “平静一下心情。”

      “我很冷静。”

      “那我们继续?”伊莲恩问,“你喝酒吗?”得到肯定回复后继续问,“你一周喝多少酒?”

      “Do you feel the need to cut down on drinking?”她问了酒精成瘾的CAGE四连。

      “谢谢。”她起身,送走上尉,迎来上尉夫人与他的孩子。

      “你在家中觉得安全吗?”伊莲恩让克洛伊关了摄像,问,“你与你丈夫的关系如何?”她重新强调了一遍,“我们的对话受医患协议保护。”

      “Do you have any emergency plan?”

      “how i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your husband and your kids?”

      “如果你孩子有遭到不公平对待,”伊莲恩放下问诊记录纸,“我需要上报给社会服务部门。”

      上尉夫人否认了这些问题。

      整整四个小时只弄完了一个病例。

      等上尉一家走后,全场沉默。

      丽莎说,“下次要达莎来,我没见过大场面,”她坐在沙发背上,“我要心梗了。”随后她从沙发上翻下,装死。

      “两百美元一小时的时薪,我多么慷慨。”伊莲恩心里不是滋味,但嘴里调侃。

      丽莎对她比中指。

      克洛伊在回放,“我有个疑问。”

      “说。”

      “为什么要录你们的侧面?”克洛伊将影像导出,用macbook打开,“我应该调整一下机位,你们谁说话对着谁。”

      伊莲恩抬手一指。

      克洛伊不明就里,“你指窗户做什么?”

      “表。”伊莲恩差点被她妹气死,“表,看表。”

      两扇窗户间悬着时钟。

      “这钟很丑。”克洛伊点评。

      伊莲恩彻底气出脑溢血,“可以防止别人将这个视频剪辑,断章取义。”

      她打电话给达莎,“我觉得这个需要您的把关。”

      大佬的孩子是有一定敏感度的。

      这是耳熏目染养出来的本能。

      尤其是莫斯科那养蛊胜地。

      达莎语气轻快,“你来趟洛杉矶?我晚上有约,托比说我们缺一个人,你来找我吧。”

      她给了伊莲恩一个房间号。“希尔顿酒店。”

      伊莲恩扛着电脑出门,还不巧赶上了晚高峰,字面意义的越过车山车海抵达目的地。

      “1503.”她说。

      这个宾馆她住过,但客房经理没带她乘大厅的电梯,而是拐到另一个客房部,“女士请。”他很客气的说。

      电梯到了,伊莲恩敲门。

      一个男人开门,他穿着一件带帽兜的灰色卫衣,休闲裤松松垮垮的,“你好,欢迎光临。”

      伊莲恩顿时黑线,“蜘蛛侠?”

      托比·马奎尔立马纠正,白眼翻上天,“喂,叫我托比。”他说,“你一定是伊莲恩吧。”

      “还真是。”

      不然呢?她叫李半月?

      “请随意些。”

      总/统套房里摆着一个巨大的牌桌,荷官是一个红发女孩,貌不惊人,但看起来很有亲和力,“我是茉莉。”

      伊莲恩与她握了下手,“伊莲恩。”

      她从沙发上挖出来达莎,“我有要紧事找你的。”

      “我也有要紧事。”达莎端着红酒杯,十足的大佬,“知道澳门和拉斯维加斯吗?”

      伊莲恩从善如流,“这还真是要要紧事。”

      大佬带飞就是不一样!

      果然脑子灵办法多。

      她买了些筹码。

      一晚终了,她和达莎的表情凝固了。

      她们两人不知为何只赢不输。

      也就她们买进下注的数额都很小,别人以万为基数,她们以几百块为基数。

      两人开始时五千刀,结束时伊莲恩手握两万四,达莎手持三万六。

      伊莲恩看着面前一堆筹码,抓了一堆当小费给茉莉,“谢谢,您辛苦了。”

      “不用客气。”茉莉笑纳了小费。

      她数了一下,如她所料,是七千刀。

      达莎点出自己本金,剩下的往前一推,“谢谢,我玩的很开心。”

      茉莉更开心。

      这两个女孩给她的小费加一起总额是在场所有男人给她小费的三倍。

      她就知道漂亮女孩子出手比男人大方,所以她发牌时尽量把好牌发给伊莲恩和达莎。

      回程时伊莲恩蹭了达莎的迈巴赫,大熊当司机,白俄罗斯妹瓦莲京娜去开她的车。

      达莎升起挡板,“别告诉我,让我猜一下。”她迟疑许久,“你真去做这个战后创伤课题了?”

      伊莲恩什么都没说,径直将电脑递过去。

      达莎开了二倍速,还拖了进度条,她意味深长的说,“你只有这一个case吗?”

      “这是第十七个。”

      “作为朋友,我劝你将录像销毁。”达莎的金发盘成了辫子在头上绕了一圈,可能高加索人都喜欢这个发型。“作为俄罗斯人,我希望你发出去。”

      她望向伊莲恩,“我们赢了。”

      这个我们当然指的是俄/罗/斯。

      “从富贵险中求的角度呢?”

      “特区想让共/和/党难堪,他们致力于将布什在任期间每一个决定都推翻,你给了民/主/党一个撤/兵的借口。”达莎竖起三根手指,“你的结局有三,一死的轰轰烈烈。二当代马丁路德金。三毁誉参半的实权者。即使你不想上神台,很多人会将你捧为自由/女/神。”

      她举着电脑,假装是火炬。

      达莎模仿了自由女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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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应该还有两个修改章节
    我争取在4月1之前搞定,恢复正常更新
    我在等姬友把关,我不是做精神科的……
    此章问诊问题是正规阿妹精神科问诊模版问题,我尝试翻译但是翻译过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保持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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