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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间桐家的古宅，再度被平和静谧的夜色笼罩。
紫发青年正熟睡于床上，苍白纤瘦的身躯被月光镀上死气沉沉的灰，一派脆弱易碎的模样。
难以想象，这个身体被虫子啃食腐坏、心灵亦在黑暗中扭曲的人，便是被现任家主选中的继承者。
只是，百日自外界获得魔力的他，终于不再被体内的虫子所扰。近日来总算能够享有平静睡眠的青年平稳地呼吸着，唇角带有些微的笑意。
坐在床边观察对方的绮礼，在注意到那一丝笑意时，死板的面容也略微软化下来。
之后，毫无预兆地，他死死扼住了雁夜的颈部。
胸中翻涌的恨意与不安已困扰绮礼多时，此刻却尽数转化为破坏的渴望。并不在意雁夜涨红的脸颊与愈发无法忽略的挣扎，绮礼以手指狠狠按压着尖锐跳动的命脉，目光击中于对方脖颈处惨白的肌肤与透出来的青色血管。
友善的，温柔的，虚假的，冰冷的，诱惑的，危险的……独一无二的个体。
却是如此易于夭折。
自己只消稍微用力，就可以将纤细的骨骼拗断；或是，将宛若透明的皮肤撕开，将对方似蛇的冰冷血管尽数扯裂。
但是，现在还不是杀死对方的时候。至少，也要等到自己失去兴趣以后。
绮礼将胸中狂涌的躁动压制下去，缓缓松开了手。然而，他的指尖仍旧逡巡于雁夜的脖颈，感受着对方急促的呼吸节奏。
瞥见雁夜脸上晕染的艳红色，绮礼想起了另一件事，不禁将头深深俯下去，埋于对方颈侧。贴附于苍白躯体的唇轻柔地摩挲对方脆弱的脖颈，最终却露出尖利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去。
即便处于沉睡状态，被这一尖锐的痛感所影响，雁夜瘦削的身躯如被火焰灼伤般猛地一震，却似乎因为意识不清的缘故，并未躲开。
涌出的鲜血染红苍白的肌肤，又被绮礼悉心舔净。在清楚地听见雁夜口中发出的轻轻呢喃时，他动作一滞，随后迅速起身。
对方的声音宛若遭受痛苦，但声线中更多的，是情||动的甜腻。
已经可以确定了。虽然是否为周期性尚且未知，但间桐雁夜，身体的确处于奇怪的状态。
虽然雁夜一贯摆出的冷漠姿态颇具欺骗性，但眼下，对方的身体完全如同发情的兽类般冲动又软弱。
即便是疼痛也能转化为快意，此刻的间桐雁夜，便是如此扭曲的存在。如果被施以魔力或欲||念方面的诱惑，对方一定会摆出丑陋下贱的姿态。
只是，在想着对方如何扭曲丑恶的这个时刻，绮礼却并不觉得厌憎。
与之相反，内心的暗涌终于引燃体内的每一道神经，化为无法遏止的躁动。绮礼几乎是以狂热的心情，专注地期待着，对方彻底失控的瞬间。
“虽然之前对我做了那种事，但你其实并没有什么经验吧？”
手指隔着睡衣的布料缓缓摩擦毫无防备的身体，绮礼并不意外地感受到雁夜的轻颤。热度自对方皮肤上缓缓漾开，灼烧自己的指尖。感受着这一切的绮礼微微翘起唇角，柔声吐出的，却是恶毒的诅咒。
“如果在镜子中看到自己这副德性，你会彻底崩溃呢，还是做出更有趣的回应？我期待着那一刻，雁夜。”
绮礼看着雁夜苦闷挣扎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此刻浮现在他脸上的，是完全脱离了戒律与道德约束的愉悦。
***
令人心生愉悦的恶意念头在脑中成形，绮礼的计划却被一件事打扰。
次日清晨，他的父亲，言峰璃正，命令他回归教会。这道命令来得急促，却似乎不是为了与死徒或是其他东西战斗。
绮礼对接下的命令一头雾水，坐在他对面的雁夜却仿佛知晓一切般，略带神秘地笑了起来。
“我想也是这个时候，果然来了啊。”雁夜仿佛漫不经心地说道，目光却黏在绮礼脸上，“感到高兴吧，绮礼。你有机会跟随名门学习魔术了。”
对于雁夜仿佛在探究什么的视线，绮礼坦然地回望。最初与对方相处的不适已然褪去，现在的他，甚至开始享受雁夜那专注却意味不明的注视：“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你啊，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圣杯战争吧。我猜，有人会将你培养为他的帮手。嗯……像你这样的资质，在三四年之内，至少能成长到足以击杀我的地步。”雁夜面色如常地诉说，似乎并不为此而伤脑筋。
“那么，你毫不在意吗？”绮礼也试图探查雁夜的内心，“如果我与你为敌，而且，能够杀死你的话。”
“圣杯战争本来就会葬送许多性命，这没什么好在意的。对于我来说，无论是不择手段地活到最后还是彻底毁灭，都是可以接受的结局。”雁夜闭了会儿眼，像是要将不慎流露出来的真实心情彻底埋葬。之后，他睁开眼，笑着看向绮礼：“而且，与我有所牵扯的你，绝对不会对我下杀手。”
“是认为我会舍不得吗？真是乐观的想法啊，雁夜。”
雁夜瞪大双眼看向绮礼，之后在惊讶中愉快地笑了出来：“你也会开玩笑吗？这还真是难得。”他直直盯着绮礼，温柔的眼波此刻却凝结成破冰之刃，像是要刺入对方内心深处，“我是觉得，被深深憎恨着的我，绝不会□□脆地杀掉。你啊，如果能捉住我的话，在玩够之前，都不会轻易允许我死去吧。”
绮礼心中一惊，脸上却毫无波动：“你多虑了。不过，话说回来，”他顿了一下，“你似乎对我的未来很清楚。”
雁夜摆摆手：“只是熟悉与圣堂教会暗地勾结的那家伙罢了，毕竟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朋友……吗？”绮礼轻轻咀嚼这个字眼，莫名觉得雁夜语气微妙，“看你的表情，对方更像是敌人。”
“这个嘛，年轻的时候对方是我的情敌，而且，我可是惨败而归。”雁夜神色坦然地说着，脸上不见丝毫遗憾，“不过，被选为间桐继承人的我，原本也丧失了与那样美丽的女人结为夫妻的资格。比起这个，我倒是更为他参与圣杯战争这件事而忧虑。”
“因为他会成为你的对手？”
“嗯。而且，是相当难缠的对手。”雁夜沉下脸色，冰冷的威严自他看似病弱的身躯上散发出来，“我可不容许任何人来夺取我的胜利。”
为何雁夜说起这件事，会露出如此强烈的渴求之色呢。难道，对方痛苦地活着，就是为了抢夺那个所谓的圣杯吗？
那样的话……如果将对方的目标抢夺过来，如果将对方的渴望彻底粉碎……
桌面之下，绮礼悄然掩住了自己右手的手背。
之后，在圣堂教会以外的某处私人城堡内，言峰绮礼见到了雁夜颇为看重的那个人。
在交谈中，绮礼很快便明白雁夜为何会因“远坂时臣”这个人而紧皱眉头。
远坂家家主其人已然无懈可击，所掌握的火系魔法，更是在某种意义上克制着间桐的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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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想到这时候神父就觉醒的话，那时臣……【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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