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风流

作者: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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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夜之殇


      君沐华并不在意哪些人来了一叶岛,哪些人又藏在一叶岛的某处,因为她自认为自己也算一个偶然闯入者,而且既然这里的主人并没有对此表示疑义,那么,她现在所需要做的事似乎只有一件。
      一叶宗的书库位于小岛中心,是最近君沐华几乎每日都去的地方。甚至有时候,她几乎连日不出。一叶宗藏书量十分可观,不仅种类丰富,隶属各类的藏书也极其繁复,而且显然书库内有人定期整理打扫,书籍也似乎经常有人翻阅,单论书库目录和整理笔记、阅读笔记之类竟也专门辟出一间小的书室。君沐华有时不由会想象幼时的沉茗与丰华阑小小的身影在这间巨大的书库里穿梭,或许他们曾经埋首其中,或许他们也曾经为了贪玩而不肯读书,或许……待君沐华的思绪即将飞远时,她即时收住了自己内心的乱想。
      只是其中关于一叶岛的历史记载似乎并不多,然偏偏这却是君沐华最想了解的。君沐华略感无奈,在将那几本寥寥可数的书籍翻阅完之后,她索性直接走进了那间专门放置一叶宗弟子阅读笔记的书室。
      最近,宁照依然也会跟着君沐华,但并非时时跟着。君沐华想,有些事,本来就需要一个人慢慢体会慢慢思索,然后才会想通。或许宁照正是想通了这一点,所以,她有时依然会跟着君沐华,有时却也不见了人影。另外,君沐华也相信,宁照是骄傲的,也是聪明的。她既然明白了自己想要知道什么,那么她一定会以自己的方式去调查。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除了埋首书库的君沐华,一叶岛上似乎仍旧空旷冷清。
      这天,君沐华偶然翻到了一卷特殊的竹简。这卷竹简被保存得极好,不仅没有受潮腐蚀,似乎竟然还能闻到淡淡的属于竹子的清香。然而,从连接竹片的绳子上看,这卷竹简显然已经被收藏了很多年。君沐华打开竹简,其上字体歪歪斜斜,刻印也并不清晰,似乎刻印之人力气不足,而且手法也不熟练,依稀像小孩子的笔法;君沐华再仔细一看内容,脸上立时便漾出了一抹笑,这卷竹简与其说是阅读笔记之类,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孩的呓呓私语,或者说调皮纪事,也或者说是对父亲忽视的不满和絮叨;字里行间,充溢着一个孩子的心语。君沐华从没想到,幼时的沉茗是如此地可爱,竟然将这些都偷偷地刻在了竹简上,而且放在这里显然也是别有目的。君沐华想,这竹简之所以保存这么好,显然是因为该看到的人早就看到了。
      “你在笑什么?这卷竹简有什么特别吗?”
      寂静的书库内,突然响起了宁照的声音。
      “很特别。”君沐华将竹简轻轻卷好,然后小心地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接着,她才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宁照。
      宁照表情很平静,眼里也很平静。这种平静,不由让君沐华想到丰华阑。宁照的眼睛其实与丰华阑有些相似,如今就更加相似了。她觉得,那双眼里的平静是一种笃定,而这种笃定则源于内心的强大和自信。
      “你为什么会觉得特别?”
      “它依旧存在,就是一种特别。”君沐华不知宁照是否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但她相信,没人能够否认她的话。它的存在,不就是沉茗与父亲之间最深的牵系吗?它的存在,不就是一种特别吗?
      宁照瞟了一眼被君沐华小心放回原位的竹简,“至少它在这间书库里,的确是特别的。”
      原来她看到了。
      君沐华心道。
      沉茗,你的少年心思,又多了一个人知道。
      “你在这里明白了什么?”宁照似乎并不是很理解君沐华一直耗在书库的原因。但她只是不知道,两年前,君沐华被云一救起时,她没有任何关于临渊大陆的记忆,更何况是一叶岛。
      君沐华只摇摇头,“我在这里没有发现任何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你却依旧在这里花费时间,为什么?
      宁照双眼盯着君沐华。
      君沐华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为什么?”
      “因为在穹原发生的一件事。”
      “什么事?”
      “不久前,上元宗主与墨主约在明昼比试,以三局定胜负。前两局,自然都是墨主胜。但是在第三局时,墨主突然去找了丰华阑,请丰华阑代替他与上元宗主比试。”
      “为什么表哥会答应墨主?”这时,宁照显然已经猜到了第三局比试的结果。
      “不知道。”
      如今,君沐华能回答宁照,只有这三个字。丰华阑为什么会答应?但她终不是他,所以猜不出。
      “为什么表哥会答应他本不该答应的事?即便表哥在八年前的确与他战成了平手,但八年过去,谁也不可能一点不变,两个人也都不是止步不进的人了,表哥……”宁照突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或许会有自己的理由,但到底是什么理由会促使他答应墨主的要求?”
      君沐华沉默了。
      因而,宁照立即明白,原来君沐华也还没有答案。所以,这才是她来一叶岛的原因。
      丰华阑为什么会答应墨主的请求?
      丰华阑是因什么原因才答应的?
      丰华阑到底受了怎样的伤?
      这些问题,从君沐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君沐华脑海中反反复复,起起伏伏。
      据秋泓言,当时,墨主去找丰华阑时,沉沅其实和丰华阑待在一起,就在那片竹林之内。而后,即明应约而来,丰华阑出竹林应战。因为那片竹林被沉沅施了结界。也就是说,当时在那片竹林的,除了比试的二人,还有旁观的墨主和沉沅。
      沉沅会任自己唯一的徒弟被即明所伤吗?
      墨主又到底为什么让丰华阑代替他比试?
      君沐华记得,她与丰华阑初见即明时,即明分明说过,他与沉沅有过约定,十年之内不会和丰华阑再次动手。
      沉沅为什么会任即明打破约定?
      难道是因为丰华阑执意而为吗?
      ……
      纷乱的思绪困扰着君沐华。似乎越想下去,就越接近一个猜想;而且越想下去,那个猜想就越来越清晰。
      当顾修宜那张带乌木面具的脸突然出现在君沐华的视线之中时,君沐华才恍惚惊觉,原来自己忆经沉浸在那个逐渐清晰的猜想中太久了。她竟然没有发现宁照的离开,也没有察觉顾修宜的到来。还有,书库内渐渐西斜的光线。原来,黄昏将至。
      但是,顾修宜却只是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地看着君沐华,既没出声,也没任何动作。
      这意味着什么?
      君沐华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
      仞山之巅,隐在云雾之中的小亭,小亭内,隐隐站着两个凌风而立的人。
      这是丰华阑曾经来过的地方,也是沉茗曾经来过的地方。
      更是真正的重雾迷津之地。
      即便是如今,丰华阑也还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否真实,这里的人是否真实,而他所知道所了解的一切又是否真实。在这里,似乎真与幻根本没有距离。至少从内心来讲,丰华阑现在更愿称它为“幻境”。
      一步之遥,转眼即至。似真似幻,是真也是幻。
      这不就是一叶岛与这里的距离吗?
      丰华阑默默地站在老者身旁,淡淡地笑着。
      而站在丰华阑身边的老者,正是他上次来时送他与沉茗离开的那位着灰绿宽袍的老者。今天,他依然穿着一身灰绿色的宽袍,但衣身上却多了一些更浅淡的竹纹。老者自称姓森,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但其实于任何事都看得很透也很淡,丰华阑知道,不管这里的人是否真实,但森老却是真实的,更是一位智者。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森老笑意盎然地看着丰华阑,似乎相当期待他的回答。
      丰华阑难得地皱了皱眉,“我——”
      “不知?还是暂时没想?”森老又问。
      “我在想,什么时机最好。”
      丰华阑神色宁静,表情淡然。森老只瞥一眼,就知他不是在想什么时机最好,而是他要怎么做才能促使那个最好的时机在他认为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在他布局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但森老仍然只是笑了笑,道:“我看,你的伤不用养,你的心也不用养。我想,即便沉沅不带你来这里,你也是有办法来这里的。同样,如果你现在不想走,也没有人能够真正让你走。”
      这样的话,既否认不得,也承认不得。于普通人而言,或许只会觉得尴尬和困窘。然而,丰华阑偏偏就有一种对于任何事和任何话都有一种淡然处之的本事,而且他往往还能让人并不反感他的举动,甚至反而对他生出一种激赏。或许这也算丰华阑的某种个人魅力。
      就如此刻,森老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这段小插曲就这样被轻轻带过。虽然丰华阑并没有答,森老似乎也没问。
      半晌后。
      先开口的人却是丰华阑,“前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森老神秘地笑了笑,“我原本以为,你不会这样问。”
      丰华阑同样也笑了笑,“我也以为我不会这样直接向前辈开口。”
      “哈哈哈……”森老爽朗笑开,越发显得他精神矍铄,“那么,你知道了些什么?你又想知道些什么?你真正只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丰华阑看着森老的眼睛,直言不讳道:“我不否认想知道很多。因为海中心的那个圆台,告诉了我更多。”
      “更多什么?”森老似乎耐心也极好。他看着丰华阑的目光,似乎也总带着暗含的鼓励,让人恍惚觉得他对于丰华阑所做的任何事都能包容。
      “东缈岛。”
      丰华阑只说了三个字。他也相信,只需要说出这三个字,就足够了。这里的人也绝不是完全不闻世事的人,相反,他们似乎十分清楚临渊大陆发生的任何事。
      “所以,它就是你最终的目的?”
      森老依旧在微笑着,或者说他自始至终一直都在笑着,但是,此刻,丰华阑却无由地感到了一层束缚的压力。而丰华阑也清楚,这层压力只可能来自与他正面对面站着的老者。
      “为什么?”森老转眼一想,似乎觉得不对,又接着道:“或者说,你是为了谁?或是为了什么想要揭开它的秘密?”
      “前辈又怎会不知?” 丰华阑从容地微笑着问道。
      “因为那个人?”
      那个传说中的预言之人,东缈岛一直等待的人;同样也是永夜城一直等待的人,更是永夜城绝对要除掉的人。因她而起的波澜,因她而渐渐被揭开的秘密,最终原来是由你来完成的吗?森老很久很久没起波浪的心中久违地泛过了一点点复杂和喟叹。
      “是。”一个字,却足够铿锵有力,也足够表达丰华阑内心最炙烈的那份思绪。那是只会为那一个人而炙烈情动的心。
      “好。”
      森老的回答竟也同样简短,有力。
      “说起这个地方,你必须先知道‘永夜之殇’……”当森老说完这四个字后,突然之间,他便似被一种来自遥远时空的悲伤所笼罩,整个人也渐渐因那悲伤而慢慢变得低落了。这种转变是如此突兀,也是如此决绝,仿佛只是因为说出了那四个字,心中的悲伤突然就满溢了,所以,他必须让自己先缓一缓,缓一缓……
      “永夜之殇”吗?
      这是否就是一切秘密被掩盖的根源?
      “正如你所想,它几乎就是一切的一切的根源,或者是起因。因为没有它,就没有现在的临渊大陆,也不会出现永夜城,更不会存在东缈岛,也不会出现所谓的预言,当然也就没有所谓的预言之人……”森老捋须叹了叹,“那个年轻的女子,那个两年前与你相遇的女子,她就是那个预言之人。或许你不知道,两年前,永夜城的人就打算杀了她,就在忻宁宫变的那个夜晚。但是,那晚,齐夬带走了她,后来,更直接将她带去了西缈岛。也是从那个时候,你们两个渐渐开始接近了所有被隐藏的秘密。”
      “不,不是那个时候。应该是在忻宁的生死丛林,我们被迫进入齐夬藏身的密洞。在那个密洞里,藏着很多东西,虽然我们几乎都看不懂。”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森老似也默认了丰华阑的说法,“也就是在她踏入临渊不久后,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后来会发生的事。”
      “是‘隐铩’对她的截杀。”
      “接着,顾修宜便奉命回来了。”森老道:“而且,你当然知道,顾修宜是来带她回到东缈岛的人。顾修宜破坏了戊台之会,也破坏了永夜城想利用人们对秘术之钥的觊觎之心除掉她的计划。因为她同样也深不可测,或许从那次截杀中,永夜城就明白了想要直接杀她很难,因此才抛出了秘术之钥的消息。”
      “但真正的秘术的确存在,真正的秘术之钥也的确存在,不是吗?”丰华阑却道。
      森老浅浅一笑,反问道:“在戊台之上,在那燃烧的火圈中,你看到了,不是吗?所以,你也应该,她就是预言之人的真正含义了。”
      “前辈也知道吗?”这一刻,丰华阑的确是有点诧异了。这件事,似乎连顾修宜和永夜城主都不知道,他的师父似乎也不知道。然而,森老却似乎知道。忻云萱也知道。除此之外,或许墨诔也是知道的。丰华阑不由想。
      “我知道。”森老坦然道,接着却又一叹,“也许,她自己也还不知道。”
      “但是,永夜城和东缈岛都不会再等了。”丰华阑正是清楚这个认知,所以,当墨主来找他的时候,他就下了决心,要代替墨主出战,同时,也要尽快地揭开所有的秘密。
      “你和她似乎都看清了这一点,因此你们在离开大瀚后,立即去了穹原。但你们却都错了,因为即明所执着狂热的是墨族,而且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叛离了永夜城。然而,即明想不到,代替墨主与他比试的你其实是你的计划。你借他之手伤了你,然后又借伤重不得不回一叶岛,那样,君沐华肯定会来这里,她来了,那些关注她的人又怎么能不来?而来的这些人,或多或少又都与永夜城、东缈岛有关系,那么,你要揭开秘密,也就不难了。”
      其实,丰华阑从来没有想着瞒过眼前的老者。而且,他确信,他也瞒不了。所以,他也认为,现在,沉默是最好的应答方式。
      许久。
      “你果真是沉沅的徒弟!”
      森老突然笑着叹道。那笑中,既有赞赏,也有一丝欣羡。
      而丰华阑也再度将目光直直地看向了森老,他觉得,这时候,或许也是真正提起“永夜之殇”的时候了。
      “永夜城人和东缈岛人都相信他们是一次巨大浩劫之后的幸存者。那次巨大的浩劫发生在什么时候,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但据说那时的天地完全陷入了最深沉恐怖的黑暗中,大地崩塌,山河移位,海啸泛滥,人畜哀鸣,那是真正的末世之象。那时的人们早已没有了想象明天的勇气和力气。而东缈岛上的人就是那次浩劫的唯一幸存者,他们也一直坚信他们是唯一经历过末世的人。他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早就没人知道了。但生于东缈岛的人,似乎骨子里天生就带了对那次浩劫的恐惧,所以,他们将之称为‘永夜之殇’。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年,也不知因为什么事,一部分人突然从东缈岛出走了。他们来到临渊,然后建立了永夜城,并以其强有力的暗中控制,掌控着整个临渊大陆的历史命运。东缈岛与永夜城自此分裂,但其实他们拥有相同的祖先,也拥有相同的恐惧。”
      “同时,也因为那部分人的出走,一个预言渐渐在东缈岛和永夜城传开。但无论在东缈岛,还是永夜城,都只有极少的人知道真正完整的预言内容,大部分人只知道预言中提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而那个人是最终也最重要的关键。其时,人们甚至都不知道预言是真是假,更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而且也无法验证,所以,很长很长的时间,永夜城与东缈岛都相安无事。直到君沐华的出现。”
      但这一切真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吗?
      丰华阑心中的怀疑只一瞬便完全消散了。其实无关事情真假,也无关“永夜之殇”是否真实发生过,毕竟那都是不能说清的年代了,他要了解的只是动机,永夜城的动机,东缈岛的动机。其余的事,还有那个预言的事,可以慢慢查清。另外,还有君沐华的出现。为什么永夜城和东缈岛能那么快就知晓君沐华就是预言之人?君沐华又为什么会恰好就在两年前出现?关于她的来历,还有她的记忆……
      森老突然抢在丰华阑前面,抢先说了出来,“你想问为什么确定是她?”
      “是。”
      “我不知道。”森老摇摇头,复又道:“但大约东缈岛内是有人知道的,永夜城内同样应该也有人知道。而且他们都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谢谢您,森老。”
      森老很意外地看了丰华阑一眼,他没想到,丰华阑这么快就似已经想通了所有的事。
      “这些就足够了?”
      “足够了。”
      所谓立场不同,动机也不同。但毫无疑问,永夜城和东缈岛的确有相同的目标,就是君沐华。
      “这就是‘永夜之殇’?‘永夜之殇’就是所有事情的根源?”
      说出这句话的是刚刚到达小亭的沉茗。他话语里的困惑和震惊是如此鲜明,也是如此不容置疑。
      站在沉茗身后的沉沅不满地看着森老,“你还是对他说了。”
      “是啊,但这些事,本来该你告诉他的。”
      “我没打算这个时候就告诉他。”
      “或早或晚,有什么区别吗?或许区别只在于,他可以更好地应对。如果他想揭开所有秘密,永夜城主不会不管,东缈岛也绝对还有其他人会来,只是一个顾修宜,还不够。”森老言辞清晰,语调顿挫,几乎声声入耳,“还有墨诔,至今任何人都不知道来历的墨诔,我也觉得,他不会置身事外。但恐怕就连东缈岛的人,都无法反抗他。”
      “那又怎样?他早就应该有此觉悟,也应该早做好了准备。”
      森老漫不经心地瞥了沉沅一眼,完全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神情,随意挥挥手道:“接下来,有关一叶岛的事,你自己说吧。我走了……还有这个地方,你也该告诉他们了。”
      说完,果真就如渐渐散开的云雾般,似一下就缥缈地隐入了云端。
      小亭内,转眼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这时,沉茗也似乎终于稍稍回过神来了。他的目光在丰华阑与父亲之间徘徊许久,最后,终于将目光定在了沉沅身上。
      “父亲,‘永夜之殇’,还有一切,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吗?”
      “永夜之殇”真的就是一切的根源吗?
      沉茗知道,他或许还需要时间去肯定这个认知。因为他不是丰华阑,也不是父亲,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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