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风流

作者: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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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魄一战



      “阁下是因我与您的约定而来吗?”
      这是君沐华的质问,也是她对顾修宜突然出现的回击。
      “不是。”
      两个字,简洁无比,也张狂无比。
      “那是为何?”与顾修宜这样的人打交道,君沐华早就明白,直接才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因为他无所谓话语之间的交锋,也因为他无比自信于自己实力的辗压。
      “我只是来告诉你。”顾修宜目光清冽如剑地看向君沐华,“墨主与即明的最后一局比试已经定了,由丰华阑代替墨主出战,时间就在今天。”
      君沐华霎时心中一悸,然而她还是不动声色地看向顾修宜,问:“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墨主会让丰华阑代替他出战?
      为什么即明会同意丰华阑与他比试?
      这样一战……
      君沐华心中翻涌起阵阵钻心的疼痛。
      顾修宜没有回避君沐华的眼色,也没有回避君沐华的质问,他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依旧平静地道:“以现在的时辰来看,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什么样的结果?”
      仅仅五个字,君沐华却已经不敢再问。她转过身,背对向所有的人,颤抖不已的手似乎已完全掩饰不了她心底的恐慌。此刻,她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他在她身边,她的心灵是多么的安定和平静。他们一路行来,那种感觉早已超越了一切,成为了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被切断的羁绊。
      她担忧丰华阑。
      她真的担忧丰华阑。
      这个念头似乎一旦在心中升起,就再也无法从脑海中脱离了。但那又如何?她从来都没有回避过,现在又怎么会回避?
      君沐华重新转过身,面向众人,她以眼神安抚了乐泠和祁熠;然后,她也对顾修宜表示了感激;最后,她的目光则落在了墨诔身上。
      依旧是初见那张让人感到飘忽遥远的脸,他也依旧仿佛站在时间长河的另一端,但他也在微笑,微笑着对她说:“以后,你可能只能一个人独行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但我不相信!
      并非只是因为不愿,也并非因为逃避事实,而是因为,君沐华觉得,所有的人似乎都看低了丰华阑。
      所以,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亲眼去见证最后的结果。
      然而,她终究还是被事实打败了,或者说,事实毁掉了她最后的认知。
      当君沐华怀着无比急切的心匆匆奔向明昼,当她从疾驰的快马上看到城下那个忧郁不宁似乎正等待她的身影,当她的眼与沉茗的眼目光交汇,当她看到沉茗眼中清澈却痛苦的泪水,那阵阵翻涌的铅心似的痛终于完全淹没了她。
      所以,那一刻,她再也没法看见沉茗沉痛下马的身影;
      所以,那一刻,她也无法听见秋泓对她说悔恨的抱歉;
      所以,那一刻,她心中终于什么都不再想了,也不再念了;
      所以,那一刻,她心中全然只剩下了那一个人;
      所以,那一刻,她想问的只有那三个字;
      “他在哪?”
      秋泓摇头。
      沉茗也摇头。
      君沐华不知道他们的摇头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是因为不忍,还是哀痛,亦或是……?
      君沐华统统不想再去想,也不耐烦去想了。她一骑飞过,只身入城,将所有一切完全抛到了身后。
      既然如此,那她自己去找到他!
      ——
      三个时辰前,沉沅与丰华阑一直所居的竹林外。墨主撕开屏障,进入了一片看似无法进入的茂密竹林。那时,丰华阑与沉沅正在下棋。这些日子,他们总是如此,仿佛对弈才是他们的生活。二人棋子看似下在盘上,却又似浮在盘上,因此,竹林一片寂静,几无声响。二人对座在竹屋外的长廊上,似乎根本没打算应对外来之客。
      “今日,让他替我,与即明比试。”
      当墨主的话在竹林响起回荡时,丰华阑正好下出了最关键的一子,其时正是沉沅下子的时候。
      沉沅横眉淡淡扫视墨主一眼。
      墨主立即又道:“如何?”
      毫无疑问,墨主所为的是丰华阑,所求的却是沉沅。
      “不如何。”
      三个字,显然已表明了沉沅的态度。
      但墨主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而来,又岂会这么容易放弃。于是,墨主顿了顿,又道 “如今八年已过,难道你不认为这正是一个机会吗?”
      “这是你与即明的事。”沉沅将一子落下棋盘,再次瞥了一墨主一眼,“你从墨族出来的那一刻,应该就料想到了现在的局面,即明不会这么容易罢手。他之所以一直留在穹原的原因,难道你会不知道吗?——你知道的。你不仅知道,应该还十分了解。但是,你……现在为什么迟疑了?”
      或许只有沉沅这般人才能如此快速地洞察墨主的心思,尽管他们并非十分熟识,然而他们熟悉,处于他们那样的位置,以及拥有他们那亲的实力,彼此处理事情的方式。
      面对沉沅的问话,这一次,墨主沉默了很久。直到沉沅与丰华阑之间的一盘棋眼看即将结束,墨主才又开口了,叹息中带着点无奈和默认。
      “你真的不愿让他与即明再次一战吗?”
      沉沅毫不客气道:“不愿。”
      “如果这是即明的要求呢?”
      墨主的话引得丰华阑心中也一动。此前,他一直默默地下着自己的棋,仿佛根本若似不在场。
      “他凭什么提出要求?我的弟子,还轮不到即明来提出要求!”沉沅微怒道。他似乎相当不愿意提起即明。
      “但他,就要来了。”
      墨主温和而内敛地结束了他的话,正如他一贯给人的感觉。
      “哼,这里岂是他想来就能来的地方!”沉沅道。
      丰华阑抬头看了一眼平静的竹林,收回视线之时,恰与墨主的眼神有片刻的交汇,二人对视一眼,然又很快各自调开。丰华阑不动声色将目光重新集聚到棋盘上,而墨主则转向了一心二用的沉沅。
      正如他所言,即明就要来了,而且此时正在全力破开屏障。就在他刚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沉沅就已经发现了,所以,眼下的重头戏显然是沉沅与即明之间的较量。
      只有这样,即明才有可能走进这里。
      而且,第三局的比试才会变得有意义。
      竹林之外,即明奋力攻克着竹林掩护的屏障;竹林之内,师徒之间的棋局也仍在继续。
      “师父。”
      就在这样的时候,丰华阑突然出其不意地看向了沉沅。
      “我们近日对弈,虽各有输赢,但总是胜负难分,我想,今日也会如此。所以,我想向师父提一个请求。”
      沉沅自然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徒弟,当他开口时,那说明他心中几乎已经胸有成竹了。沉沅没有丝毫意外地看向丰华阑,“怎么?你心动了?还是你已经有了打算?”
      丰华阑坦诚笑笑,道:“正如师父所言。”
      沉沅面带薄怒,眼底更是怒意涌现,“哼,原本你来穹原,就是为了即明吧?”
      “是。”丰华阑毫无愧色地答。
      “但是,你仍然并不了解即明。”沉沅终是不忍丰华阑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去面对即明。丰华阑是他唯一的弟子,而且他是这么地出色。
      “是。”
      “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师父。”丰华阑低头看了一眼棋局,接着立即站起,退后半步,朝沉沅行了一礼,然后才朝墨主躬身请求道:“这局棋,就请墨主与师父来继续,如何?”
      “好。”
      至此,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丰华阑已经作出了他的决定,此时,即便是沉沅,恐怕也已经不可能再动摇他了。
      沉沅也清楚明白地知道了这一点。他收敛了脸上的怒意,郑重地看向丰华阑,又问道:“你们都并非八年前的那个人了。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是。”
      丰华阑眉眼之间一如往常。在他身上,从来都有一种属于强者的自信和坚定。
      沉沅默然地闭了闭眼,随即道:“那你去吧!”
      “是。”
      最后的最后,丰华阑仍然只回答了这一个字。这个只属于勇者和强者的回答。
      竹林外。
      “你终于现身了。”
      看着竹林屏障内走出的丰华阑,即明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多余的表情。
      “我来应前辈之约。”
      同样地,丰华阑也并未流露更多的表情。
      因为二人都知道,这于一场比试而言,的确是多余的。
      “沉沅竟然同意了?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想当年,我与你一战之后,他曾信誓旦旦言,十年之内,绝不会再让你与我比试。”
      “他日之言,又怎能断定来日之事?这一点,师父从来深知。”
      “不错,他从来都活得很明白。在大瀚之时,你的表现也没有令他失望。”
      即明话中所指,丰华阑当然明白。他指的是沉沅以他为棋、以大瀚为棋局,与永夜城主之间的较量。然而,丰华阑从来不知道,即明竟然能这么地清楚明白。这似乎只能更加说明,即明与永夜城甚至东缈岛之间的确有很深的牵扯。
      “但这一次,我违背了师父。”
      丰华阑这句话,其实更像是对即明上一句的回答。
      “看来,你的确是冲着我而来的穹原。”即明话语之中,似已相当笃定。
      丰化阑唇边漾起浅浅的一抹笑,“前辈何以见得?”语气带着点谦恭,也带点让人难以捉摸的其他什么。
      “与你说话,果然大意不得。”即明面无表情地说着他本不该说的话,“不久前,有人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因为你会让人不在知不觉间只能顺着你的话说下去。”
      即明带着试探打量的目光看着丰华阑,这张风华无双的脸和那双深沉如墨的眸子,还有隐藏在其出色外表下的深谋机智,果真临渊无人能够匹敌。
      丰华阑依旧在浅笑,而且话语间相当坦然,“前辈谬赞。”
      而这时,即明语中竟也有了一丝是才不遇的叹息,“若我能在沉沅之前遇到你,我想,你也会是我最出色的弟子,或许会比现在更加出色。”
      “前辈当真这样以为吗?”
      丰华阑微扬着头,定定地看着即明。他可不认为即明是这样一个会在临阵之前夸赞敌人的人,更何况他与他八年前那场比试最终还是平局。他与他之间的胜负,现在依旧未分。
      “你在怀疑,还是……”即明竟然一时想不透,也说不清,因为眼前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神色始终是温和平静的,甚至比他都还要平静。
      “只是一个无关的问题而已。”丰华阑淡淡道。
      “不,你在意的也根本不是这个。”即明也不知为何他的心突然感觉有点烦躁了。
      丰华阑神色淡然,“那是什么?”
      即明暗里将心中渐渐升起的烦躁压了压,睥睨着问:“你今天出现,真的只是为了与我一战吗?”
      “如果前辈不介意,我想八年前那场以平局收场的比试,今天应该有个结果了。”
      即明无声地静静看了丰华阑片刻,感觉心中那股烦躁终于被压了下去,心中的激荡也渐趋平静后,他才沉声道:“不错,今天会有结果的。”
      如此,这一战,才有意义。
      竹林内,长廊上。
      虽然二人依旧相对坐着,但棋盘上其实胜负早已分明,最终,胜的一方是沉沅。
      “你胜了。”
      墨主的声音有担忧,也有叹息,仿佛这个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而沉沅却理所当然地道:“你的棋艺不如他,胜的自然是我。”
      “那你还为何让他去?”
      “那是他做的决定,即便今天我拦住他了,他日,他也一定会去找即明的。”
      沉沅眼中有愤然,有不满,但唯独没有担忧。似乎在丰华阑作出决定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就只剩下了一片郑重以及一片沉肃。而那些愤然与不满,显然针对的是他这个突然提出代替要求的人。墨主想。
      “这便是你自他来明昼后就将他困在这里的原因吗?”虽然你知道,最终根本困不住他,也阻止不了他做出任何决定。
      “你今日之所以提出那样的要求,又何尝不是因为你心存犹疑?”相比墨主始终温和淡然的话,沉沅语中始终多了一份戾气,“你难道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偶尔的心思偏差,会狠下心就此夺了即明的命,所以,今天才向我提出了这个要求?你怎会不知,我与即明曾经有过约定,十年之内,不准他再与丰华阑动手。”
      “我明白,那是你的爱护之心。”墨主并不意外沉沅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他与沉沅所想一样,他们虽见面不多,但却熟悉彼此。而且也因为他们都知道很多世人并不知道秘密,关于临渊,关于永夜城,还有关于东缈岛。
      “可你还是来了,也说出来了,因为你战胜不了你心中的犹疑,以及你的私心。”沉沅语气凿凿,“乐酌,或许你已经忘了,在临渊,知晓顾太夫人名叫祁眠的人也并不少。”
      祁眠,顾氏太夫人,墨族出身,为墨族乐、祁两大家族之一祁氏的后人,墨族历任墨主均出自乐、祁两家。少年豆蔻之时,从墨族出走,其后经历未知。约四十年前,祁眠嫁于博川顾家修宜。生两子,长子今为大瀚太傅,经三朝,长受盛宠;次子幼年失踪,其时顾修宜离家寻子,二人就此行踪不知。去岁秋,顾长思回归顾家。不久,戊台盛会时,顾太夫人祁眠陨于大瀚枕苏山,同时,顾修宜自海外归。今岁初,墨主乐酌于极北之海现身。墨族重现于临渊。
      这一切,果然没有瞒过你的眼睛。墨主无奈地叹了叹,道:“我知道祁眠曾经去过一叶岛,但我没想到你到现在仍然记得她。”
      四十多年了,多少风风雨雨,人来人往,为什么总有些人会长久地留在我们心底呢?
      也许只有各自才能明白。
      相对而座的两个人就在这样沉默的叹息中,猝不及防地结束了他们的对话。他们不知,这时的竹林之外,早已变了另一番天地。
      风,自低处卷地而起;叶,自竹林飘然飞动;凛冽的气势气流在不停地翻滚,裹挟着空气中的一切快速飞向漩涡中心,而能在漩涡中心静身而立的,只有那两个还未出手的对手或敌人。
      同君沐华与永夜城主在甘城的那一战一般,这同样是一场无人能够侥幸旁观的、精彩绝伦的比试,也几乎是一场宿命之战。自八年前始,在两千多个日夜之后,如今终于揭开了真正精彩的大幕。
      “你到底所求为何?现在还不想说吗?”
      即明仿佛在予以施舍般地看着丰华阑,目光渐渐由平静变得凌厉。
      察觉到即明眼神的变华,丰华阑当仁不让地回应道,“前辈认为吾所求为何?”
      “你之所求,必在我。”即明自信而狂傲地道。
      丰华阑立即轻快地应道:“前辈说得不错。我之所求,就在于你。因为我想知道的事,所有人似乎都在有意隐瞒,但我相信,前辈不会如此。”
      “为何?”
      猎猎强风吹动二人衣衫,仿佛誓要撼动漩涡中心依旧不动的二人。
      “因为,阁下所处的立场似乎与他们都不一样。”丰华阑爽朗道。
      “他们?你指的是你的师父沉沅之类吗?”即明畅快地笑了笑,道:“我与他们的立场当然不一样!”
      “那我就明白上元宗的立场了!”丰华阑仿佛终于确认了什么的,“感谢前辈不吝赐教!”
      “你明白了什么?”
      时至此刻,即明才觉他果然也顺着丰华阑的话不知不觉说下去了。
      “我明白了上元宗与‘谙司’之间的关系。”
      “哼!你当真明白了吗?”即明自负他没有泄露任何有关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据穹原志载,穹原最初本是尊尚神权的国家,其时,人们信仰敬天神,认为是因神的福祉所以才造就了穹原。然而,随着历史继续向前发展,敬天神不再现世,穹原的神权统一分裂,三大家族登上穹原历史舞台,形成了传承至今的以长老为尊、皇权为贵的体制;接着,同其余五国一样,‘谙司’悄悄在穹原建立,成为永夜城暗中掌控临渊的一枚最重要的棋子。至此,穹原历史格局几乎定型。直到三十年前,上元宗突然取代‘谙司’,成为穹原暗中真正的控制力量。然后,格局又开始变动是在去年。夜天凉的突然回归,并将矛头直指上元宗,穹原局势再一次发生转变。皇室与三大家趁机联合一同打击上元宗,上元宗不战溃败,就此离散。而作为上元宗主的你,似乎不仅并无强烈意愿拯救上元宗,而且几乎对此事完全置之不理。这一点,困惑我很久。最后,当我在极北之海见到您与墨主时,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但还有一些事,我并不能确定。想必前辈似乎相当不愿被人跟踪,最后竟将我们引到了雾州,而您则一个人悄悄返回了明昼。那时,我几乎能够确定一些事了。但事实上,直到今天,可以说直到刚才,我才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事。或许前辈创立上元宗并不是因为心之所愿,而只是因为你觉得必须有它的存在——前辈建立上元宗,并不是为了效仿永夜城,而是为了效仿墨族。更确切地说,上元宗的存在,只是前辈向墨族发出示威或者诉求的一个工具,前辈您自始至终所求所想的都是为了墨族。因为上元宗就在穹原,所以墨族不可能不关注它。另外,前辈刚才自己也说了,您与师父他们立场是不一样的。所以,我猜想,前辈与永夜城的立场也是不同的。然而,我也早就知道,前辈其实出身于永夜城。”
      “所以,你想知道的是,永夜城为何没有置我于死地,而是放任我在穹原吗?这才是你最想知道的事。”
      丰华阑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因为现在说与不说,在他看来,其实根本已经没有必要了。现在,已经是他们一战的时候了。
      ——
      “秋泓,我找不到他。”
      君沐华无力地站在竹林前,尽管面前的竹林早已没有了竹林的样子。
      枯败的竹叶,掩不住的满目疮痍,凌乱倒伐的竹子,还有竹林中心似乎被强力摧毁的竹屋;但不久前,这里分明不是这样一番景象。那时,这里只有一片葱绿,茂密的竹林,还有新发的竹笋,那是春天刚刚播下的种子。
      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消失了,被毁了……
      “好像是有人带他离开了……”秋泓试图安慰君沐华,自从她们相识以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丧气的她。
      “应该是他的师父沉沅,据说,此前,他们一直都待在这片竹林里……”
      是这样吗?
      君沐华很想继续问下去,但她觉得她实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了。
      有人带走了他?
      何时他竟然需要别人才能带走他?
      何时他竟然会让别人就这样带走他?
      尽管那个人是他的师父,尽管他可能并不能反抗那个人。但他必然有办法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事。
      他到底怎么了?
      他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
      君沐华低着头,早就颤抖不已的双腿似乎已经无法站立。
      “沐华……”
      秋泓在身后低声轻唤。她实在很担忧君沐华。因为眼前的景象是这么触目惊心,又何况对战时,那会如何动魄。
      但君沐华始终不发一语,她似乎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
      直到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
      君沐华突然淡淡道:“我想去见一个人,而且希望立刻能够见到他。”
      “好,我带你去。”秋泓知道,她这时想见的那个人一定是墨主。
      “他现在在哪里?”
      “你想一个人去?”
      “是。”君沐华难得语气决绝,“我想一个人去见他,而且我只能一个人去。”
      秋泓不再劝解。因为她知道,这是君沐华自己所做的决定。她做了决定,就一定会去做。更何况现在谁也不知道丰华阑到底怎么了。
      “他在哪里?”君沐华心事紧绷,再也无心多言。
      秋泓微顿,语气沉然道,“他在——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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